15.015

  七月七,酷暑難消。


  陳嘉盈一大早就起來對著鏡子畫了個美美的妝,又換上了前兩天剛從法國空運回來的高定小時裝。


  看著樓下的傭人來來回回布置宴會現場,陳嘉盈頗有種滿足感,這是陸家頭一回給她風光大辦的大日子,就算這一切都是看著那孩子的面上才有的又怎樣,她有孩子,別人沒有。


  白天時她出門跟自己舊日的閨蜜逛了一天街,以前那個小團體里被眾星拱月的是另外一個家裡有錢的女孩子,現在換成了她。聽著昔日好友話語里似有若無的奉承含義,陳嘉盈嘴角的微笑忍不住越來越深。


  她現在過得可比郁蔓好多了,沒必要整日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陳嘉盈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給公婆和陸楷都買了禮物,陸母收下了那個碧瑩瑩的翡翠鐲子,這兩天里似有若無的刺才少了些許,婆媳倆開始友好攀談起來。


  生日宴會在七點鐘正式開始,參加的人基本上都是跟天星有業務往來的人,陳嘉盈焦急地在場中尋找,確定自己沒看到陸楷以後再也按壓不住滿心的失望。


  陸楷今天跟婆婆說過今天要加班,可天星哪有那麼多的班要他這個老總加,陳嘉盈是真的沒想到陸楷居然會狠心到這個地步,連自己老婆的生日宴都不打算參加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陸楷還是沒有回來。陳嘉盈終於忍不住給陸楷打了電話,那邊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的心情不可自抑地低落起來。


  就在此時陸母把她拉到了一個僻靜的拐角,陸母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陳嘉盈茫然,「怎麼了?」


  陸母壓低聲音道:「你自己照鏡子看看,還不給我趕緊弄乾凈點,你現在這樣怎麼出去見人!」


  陳嘉盈心裡隱隱有了種不詳的預感,她快步衝進衛生間。


  鏡中的人依舊眉眼精緻如畫,但是那片雪白的肌膚上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鮮艷的紅斑。她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今天自己新用的化妝品的緣故,急急忙忙用卸妝乳洗掉了妝。


  可是那塊紅斑並沒有消失,反而有越長越大的趨勢。


  她難以置信地把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擠了點在手上,然後拚命地洗臉。


  可是依舊沒有好轉,紅斑仍然在長大,很快就長成了半個巴掌的大小。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塊紅斑就會長滿她的臉了。


  陳嘉盈絕望了,正當她束手無策的時候,陸母已經忍不住來擰衛生間的門了,「怎麼這麼慢。」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有點遲疑,「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陳嘉盈帶著哭腔道:「可能是過敏了。」


  因為宴會主人的身體狀況,生日宴早早就結束,那個五層高的生日大蛋糕還沒切就被棄如敝履。


  陳嘉盈匆匆忙忙趕到醫院,醫生的診斷讓她徹底狂躁起來,「胎記?我二十幾年都沒長過胎記,這怎麼可能是胎記!」


  醫院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郁蔓用劇組裡廢棄的絹布做了個布偶娃娃,然後用銀針在布偶的七星穴位上各自扎了一針。


  扎完針以後,她才慢條斯理地拿起手邊點燃的蠟燭,卡在晚上七點七分七秒的時候,在布偶娃娃的臉上滴了一滴蠟油。


  第二滴、第三滴……郁蔓的動作很慢,卻很穩。


  這份生日大禮對於陳嘉盈來說應該很不錯了吧。


  那幾家營銷號被告以後想讓她撤訴,已經把口風透露給她了。


  他們也是收錢才辦的事,而出了大價錢的僱主,就是天星的人。具體是哪個對方沒有講,可是郁蔓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是誰一直巴心巴力地想要黑她。


  狗仔蹲了原來的郁蔓足足兩年的時間,依舊沒能抓到她什麼把柄,無奈之下只好編造些子虛烏有的黑料來黑郁蔓。


  如果不是那個僱主,郁蔓不會被黑,她不被黑那粉絲也不會發瘋,原來的郁蔓就不會被潑硫酸,原身也不會死。


  她已經答應原主要為她報仇了,她一直都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看著布偶娃娃沾了蠟油以後紅艷到猙獰的臉龐時,郁蔓終於滿足地收了手。


  夜深起風了,郁蔓走過去正想關窗時,一不留神就對上一雙灰溜溜的眼珠子。


  她笑了,「小麻雀,你都跟了我這麼多天了,還沒跟夠啊。」


  那麻雀被她這句話驚得炸毛了,急忙扇起翅膀撲稜稜從樹枝上飛起,邊飛邊發出驚恐的鳥叫。


  這鳥也是個傻子,這麼晚了還不睡還跑來蹲她,真當她看不出這鳥的古怪嗎?


  郁蔓抬手關上了窗,窗戶卻又篤篤地響了起來。


  她把窗打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麻雀的毛還炸著,難掩恐懼之心,卻還是鼓足勇氣地飛回來傳話,「有人要見你。」


  正好她閑著無聊,去也就去了。


  她跟在麻雀的後面,很快就出了影視城。


  她的氣息很好地隱匿在人群里,過往的人群都對她視而不見,即使迎面走來都沒發現她還是個明星。


  有一輛黑色的車子靜靜地停在外面,郁蔓毫不客氣地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有事?」


  終於再次接觸到乾淨純粹的靈氣了,郁蔓非常滿足地把心法催動,靈氣瘋狂地從四肢百骸從朝她的軀體內涌了進去。


  秦肅若無所覺,「我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


  郁蔓嗤笑一聲,「做了就做了,秦先生還要去告狀嗎?請妖府司的人來捉我?」


  秦肅靜默了那麼一瞬,緩緩而言,「你不是個好人。」


  郁蔓看他的目光此時已經變了,就像是在看個大傻逼,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我就是壞人,好人我上輩子做得夠多了,這輩子就愛當個壞人。」


  秦肅從車內後視鏡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郁蔓毫不客氣地對視回去,兩人身上的氣勢不相伯仲,狹小的車廂內波濤暗涌,彷彿能夠燒起火來。


  就在這時,秦肅的氣勢卻陡然一松。


  「很好,正巧我也不是個好人。」


  「我想從郁小姐手裡買點東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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