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負氣
鳳來兒再三回味著昔離的話語。她的傲氣讓她對那句話耿耿於懷,她所能做的回擊就是用冷漠去還擊冷漠,於是當她捧過熱氣騰騰的粥,根本不顧那個溫度根本讓手握不住,她強硬的忍著,穩穩的拿著粥碗,淡定自如的吃起來,然後冷冷的對昔離說道“我知道了,喝完我就會走了,謝謝。”
其實她並不是想這麽說的,她想友善的詢問關於這裏的故事,她想告訴他們那天她真的有看見一個人準備向芸兒行刺的。但是昔離這麽一激她,她也就隻能偽裝起來,淡淡的說幾句。
昔靈芸看著他們倆好似敵人的對話,心裏也不是滋味。哥哥這般的冷漠也是極其反常的,平時就算他再怎麽厭惡,也不會這樣的冷漠。昔靈芸又偷偷的看向昔離,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好像在刻意的掩飾著什麽。
昔離微皺的眉頭,是因為他知曉那碗粥的溫度,那個女子若是沒有一定的功夫是做不到這般的。這個細節,又讓他開始懷疑,那個女子是否如老三說的一般,是在利用他們對她的同情心。
昔靈芸耐不住性子,起身來到昔離身邊,扯了扯昔離的袖子,示意他伏下身子,她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姐姐生的這般好看,必定不是壞人。哥哥,你不要這樣冷淡。”昔靈芸卻覺得鳳來兒一臉麵善的模樣,不像是什麽壞人。
昔離皺了皺俊眉,不自覺的搖了搖頭,他又寵溺的捏了捏昔靈芸的鼻子的說道“丫頭,你忘記她昨日怎麽對你了,還有哥哥說了多少遍了,不能以貌取人。”昔離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般尖酸刻薄的話語,大概是剛才那個女子的表現又讓他生疑了吧。
昔離說話的聲音不小不大,鳳來兒自然也是能夠聽見的。這溫柔的語氣,帶著磁性的嗓音,讓鳳來兒覺得這聲音她要是能聽上一輩子就好了,但是昔離話語的內容卻是在針對著她,讓她難以忍耐。她昨天也是逼不得已的嘛,怎麽一定要抓住一個細節不放,怎麽不問問她為什麽?
於是鳳來兒有些惱怒,她放下碗和筷子,站起來,直麵麵對著昔離,帶著點狠勁盯著昔離的眼睛,毫不示弱的說道“請你也別忘記,昨日,你們又是如何待我的!”好像錯的就她一個人似得,分明不是這樣,他們怎麽待人,她鳳來兒也將怎麽待他們。不待見她就算了,什麽破山賊窩子,她去找官府一窩子端了,本來還想以禮相待來著,現在看來,沒有什麽必要了。
說完,鳳來兒拂了拂袖子,生氣的準備離去,轉身的瞬間才覺得心跳沒有那麽厲害了,剛才她盯著昔離清澈如水的眼眸,她緊張到不行,為什麽一個人可以這般坦然的麵對她的一切質疑,她也隻有竭力的撕聲怒吼才給她直麵他的勇氣。鳳來兒轉身的時候才慢慢的攤開手掌,才發現掌心都是汗淋淋的了。
剛開始的時候鳳來兒腳步踏的急促,因為她的真的很惱怒。但是她後來又緩下來,她又覺得自己不能這般意氣用事,如果自己那天看到的那個人的行凶是真的,那麽芸兒姑娘還有昔離,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昔離被那個女子的怒吼震驚到,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正視這個女子,仔細的打量這個女子,長的確實漂亮,五官精致,而眉目之間,似乎也帶著善良的韻味。但是她眸子裏的怒火,讓她的臉色顯得不是很好。
昔離被這樣的怒吼,反而覺得平靜,覺得這個女子剛剛接住那碗滾燙的粥,是在和他慪氣呢。思及至此,看來這個女子的城府可能沒有那麽的深。
昔離又看著那個女子風風火火的離去,但是到後來似乎又不那麽的想走了,看來她的內心也有所矛盾。他扯著嘴角笑了笑,那個冷漠的麵具不知何時被撤下,笑竟然帶著一點暖意。他也同時在想,那個女子此刻的倔強真的有些如同當年什麽都不懂的他一樣。
他們兄妹從小沒有父母,隻能寄人籬下,然後受夠了別人冷眼相對,也是這般倔強的出走。也有過猶豫,不過最後還是走的決絕。之後他們自食其力,再也沒有回去過。
鳳來兒就這樣一頓一頓的往門口走去,然後如願以償的被挽留住。鳳來兒頓時舒了口氣,還是芸兒姑娘好,給了她一個台階下。她不想這麽快走的。
昔靈芸見鳳來兒馬上就要走出去了,就再也坐不住了,她慌忙站起來,前去拉住鳳來兒,滿懷歉意的說道“來兒姐姐對不起,寨子裏的人都不是故意傷害你的,他們隻是怕你傷害他們,他們隻是不清楚你的來意。還有哥哥的意思也一定不是那樣的。”
昔靈芸是擔心鳳來兒就這樣走掉了,路經山寨的時候,萬一寨民們發現了她這麽快就走了,搞不好就又把她抓起來了,那這樣她和哥哥做的就功虧一簣了。
寨子裏的寨民一開始對待昔靈芸和昔離時,也是這樣的具有防備。但是時間一久,他們骨子裏的善意,熱情都流露出來。日久見人心,這話不假的。一個人的好壞,隻有經過時間的磨練,才能看的出來。
鳳來兒心裏麵是有一絲竊喜的,還好昔靈芸將她留住了。這是她有悄悄的去看看昔離的表情,卻發現那個男子根本毫不在意的模樣,他在那裏淡然自若的在那喝著茶。她突然很介意這個,那個男子的不管不顧。於是她慢慢拂去昔靈芸的手,悄悄的觀察著昔離的表情,然後假裝冷冷的說道“我要是能傷害他們,還會被綁住嘛?”
鳳來兒說的似乎有點道理,昔靈芸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詞匯,隻能是呆呆的站在那裏,她的內心矛盾極了,回去也不是,站在這又覺得毫無用處。
昔離對於鳳來兒歪理來了興趣,他放下茶盞,看向鳳來兒,卻發現那個女子目光突然有那麽一瞬間的躲閃,似乎有些心虛。他剛開始的時候,聽不清情緒的說道“姑娘的反駁倒是理由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