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對峙1

  鳳來兒順從的接受著蘭芷的擺弄,她還有些睡意但是卻又睡不著覺,起來如廁。經過庭院發現小白在練武,便光明正大的看起來了。她點了點頭說道“小白,你不是書讀的很厲害嗎,怎麽變成練武的了?”


  小白的爹,也就是蘭巡撫。時常對著母皇誇讚他的兒子文采怎樣怎樣的,母皇也時常對她說小白的文采怎樣怎樣的,小白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是母皇用來鞭策她的孩子。所以在鳳來兒印象裏小白就是一個不呆的書呆子。


  蘭芷有些啼笑皆非,他書讀的很厲害嗎?他分明是以習武為主,常年在山上與師傅學習武功,隻是偶爾閑暇的時候看看書,每逢佳節的時候,給家中寄去問候的書信。


  蘭芷再想,自己的爹對自己可是疼愛有加,所以難免吹噓。他莞爾一笑,說道“你也知道,我爹就是愛吹牛。”


  鳳來兒卻不認同蘭芷的話,她搖了搖頭。她也是幾度懷疑過母皇他們說的話,所以最後蘭叔把小白寄的信都拿來給鳳來兒看過。雖是每一封都是普通的家書,但是情真意切,用詞精準。字體也是俊秀,如同小白一般。


  “小白,你的每一封家書我都是看過的。”


  蘭芷難以置信的看著鳳來兒,家書怎麽會看過,這是他寫給爹娘的。後一想,他爹愛顯擺,肯定隨處的說。


  “阿來,我的武功也很厲害。有沒有覺得我現在文武雙全?”蘭芷有些驕傲的說道,他的驕傲都隻是為了鳳來兒。


  鳳來兒老實的點了點頭,即便是年年都相見,但是鳳來兒也是能覺察到小白一點一滴的改變。她以為人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得,就像小白外貌雖然越發的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但是小白的骨子裏依舊是純淨的。她還是很擔憂小白在某一天會被一個壞女人給拐走,但是昔離她就不會擔憂,昔離似乎誰都不會愛。隻是別人愛昔離的時候,她還是會吃醋。


  哎,她是走火入魔了嘛,明明想著的是小白,昔離又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麵鑽出來。


  “所以阿來以後不要亂跑了。去哪裏我帶著你就好。”蘭芷溫柔的看著鳳來兒說道。


  阿來,你知道嘛?你雖不是第一個闖進我生命裏的女子,但是確是讓我內心覺得溫暖的女子。之後再遇到的女子,都沒有一個像你一樣,在我生命裏深深的紮住了根。


  在蘭芷的心目中,他的娘親似乎也及不上阿來。在一個權貴的家族中,爭寵也是必然存在的。蘭芷的娘親雖是正房,但是依舊要在眾多姨娘裏麵勾心鬥角,對蘭芷的關懷自然是少了,更何況,蘭芷又常年在山中習武,強身。所以與娘親的接觸實在是少的可憐。


  鳳來兒給他的暖,他想好好守護著。


  鳳來兒睜開朦朧的睡眼,認真的看著小白。突然有一種感慨,小白終於長大了。小白的眸子深處似乎竄著一股火焰,十分的迫切。鳳來兒看著竟然覺得臉頰發熱,她瞥過臉去,掩飾著尷尬。


  小白的眼神,有著說不出來的曖昧,讓她不知如何麵對,她找著話題。


  “小白,母皇不是讓你帶我回宮嘛?我還能去哪裏呢?”她的話語中帶著些無奈。


  蘭芷皺著眉頭,看著鳳來兒一臉哀怨,他的心驟疼,他不願她不快樂。


  他歎息,卻輕不可聞不願意讓鳳來兒聽到。他帶著勉強的笑意安慰似的說道“阿來,可以去我家玩啊,這樣聖上至少是放心的。”


  鳳來兒顯然是心情低落,隻是衝著蘭芷笑了笑也沒有多話。


  她想的東西很多,有關於生活了那麽多年自己所謂的家,別人稱之為皇宮的地方。還有就是昔離,滿腦子都是昔離怎樣怎樣。愛沒有來的那麽濃烈,但是就是如同白開水一般的不可或缺。


  想昔離遠大於想家,昔離是溫暖的存在。盡管多數時候,他都是抗拒的,鳳來兒是滿懷熱情的。但是昔離身上的一點一滴都值得鳳來兒這樣去做。


  而這次,鳳來兒也是倦了。


  一個人主動的久了,得不到回應,也會想要放棄。


  昔離是這樣容易放棄的人嘛?鳳來兒不信。但是對於感情這件事情,她真的不能揣測。


  所以她賭,賭最後一次。


  昔離這一次不來,她就走。


  整個人有些疲憊,有些邋遢的出現在小白的麵前。眼眸中有的一絲光芒也是驚喜於看到小白的轉變,但是很快就閃滅了。因為要等的人,現在都沒有出現,難道心疼的就隻有她一個嘛?


  知府的管家莫老頭急急的衝進後院,衣衫都隨著風不停的擺動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鳳來兒麵前,說著“小……小姐……大..大..事不好了!”


  鳳來兒撇了撇嘴,淡定異常,她說“管家,你無需著急,有事慢慢說。”


  莫老頭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說道“一個一身紅色勁裝的女子,點著名要見小姐。身後還跟著兩個彪壯的大漢。”


  鳳來兒皺了皺眉頭,不知自己犯了哪路英雄的道。再一想,便知道那是昔靈芸來到了。她猶豫了一會,對管家說道“管家,你就說我不見客。”


  莫老頭遲疑著腳步,未曾移動。他尷尬的說道“小姐,他們好像說了你不見他們就不走。”


  “不走?!”鳳來兒反問道,她有些賭氣的說道“不走就不走唄,反正他們我是不見的。”她的內心是掙紮的,但是為了爭自己的這麽一口氣,也是硬著頭皮的說道。


  莫老頭一回想外麵兩個有些凶神惡煞的壯漢,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往大門口走回去。


  哎,他要如何鼓起勇氣和外麵的人解釋,來勢洶洶,氣勢雄雄。他雖然是南北城中大戶的管家,什麽大風大浪的沒見過。但是這麽大的風浪還真沒見過。


  “你回來,我見他們。”鳳來兒終於是執拗不過自己心裏的想法,叫住管家。


  莫老頭背對著鳳來兒,僵硬的佝僂的背脊聽見鳳來兒的話終於放鬆下來。


  蘭芷的心卻提了起來,他的眉宇之間開始呈現著憂愁的狀態。他怕發生什麽變故,他帶著隱約的擔憂問道“阿來,為什麽又要見了?”


  為什麽又要見了?因為昔離呀,她的心就是放不下他。哪怕隻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一點點關於他的事情。這一些都是她想的,但是她卻口是心非。她說“最怕沒有好好告別就永別了,畢竟相處了那麽多日子,鄭重的告別一下也好。”


  蘭芷點了點頭,但是那一抹憂愁仍舊沒有消散。


  他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的複雜的簡單。


  她踏著小碎步轉身消失在蘭芷迷離的眼神之中。走的似乎是那麽的決絕,走的似乎是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蘭芷低斂著深邃的眸子,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成一團。他愛,就是他的事情,與任何人無關。可是如果有一天,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別人一起,還是會忍不住的心痛。


  鳳來兒一直以為自己是冷靜的,就連自己急著趕著回房,都認為自己是平靜的。可是她急促的腳步,毫無規律跳動的心,都出賣了她。


  鳳來兒化了淡妝,臉上撲了若隱若現的腮紅,看起來使自己顯得是不那樣的憔悴。梳了一個彩雲髻,插上了白玉簪子。換了一身白色的繡銀絲花邊綢緞裙子。


  她站起身來,再三端詳了自己的衣著,神情。顯得格外的甚至慎重。對著銅鏡裏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粲然一笑,然後她推門而出,衣袖隨風輕擺,卻又顯的異常沉重。


  一路嘴角輕揚,似乎有了昔離的沉著的韻味。但是意識到這一點,她的腳步又變得沉重,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相處久了,原來會有潛移默化的變化。


  老三和老六沒有鳳來兒想象中的那般火急火燎,兩個壯漢與身材不符的相對的坐著,安靜的在大廳裏喝茶。


  那身紅色勁裝確實令人炫目,腰間還佩戴著一把寶石藍的短劍。鳳來兒突然怔住,她的劍,怎麽會在……

  昔靈芸趁著鳳來兒打量的空隙,恰好回過頭來,看到精心打扮過得鳳來兒,她笑彎了眉,她親切的走過去,拉住鳳來兒的手“來兒姐姐,你怎麽不告而別?”


  鳳來兒不知為何懸著的心,也因為昔靈芸的笑容而放下。她輕輕的拍著昔靈芸的手背,說道“是客,總歸要走的。”


  她絕口不提,是昔離讓她走的事。說了,也是徒增傷感。


  昔靈芸一下冷了臉,心裏又一次的腹譏哥哥。無端的為什麽要趕來兒姐姐走,真是討厭。昔靈芸也是一個率真的性子,她的難過都寫在臉上,她說“來兒姐姐走了,我很難過。”


  鳳來兒寵溺的一笑,撫摸著昔靈芸的頭發,輕嗔道“傻丫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這是對昔靈芸說,也是對自己說。


  昔離沒有來,也沒有絲毫要來的意思。這麽些日子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即便是獨角戲,她也演的好快樂。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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