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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此為防盜章, @晉I江I文學城  郁暖回到忠國公府裡頭,還不曾來得及洗漱,便聽聞緗平長公主來了,正與她娘在涼亭里說話。南華郡主便叫她稍稍打理一番, 再過去見過長公主。


  她來這兒這許多日子,還是頭一次見到緗平長公主。


  至於緗平長公主是誰,大約看過《為皇》的人都曉得。


  她是戚寒時的長姐, 大了男主六歲有餘, 故而在他年少時將將登基, 根基不穩的時候, 為了皇朝社稷, 為了自己和母親弟弟能穩穩握住權柄, 嫁給了當時的大將軍簡渡。


  緗平長公主是個很複雜的女人。一方面,她極重權利和慾望, 另一方面, 她把家族和榮耀看得比甚麼都重,根本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她對自己的皇弟抱有必勝的決心, 並且願意盡全力輔佐他,故而到了中後期, 喀舍爾部落隱有亂勢, 並恰逢西北韃子犯境, 隱有兩面夾攻之勢, 本朝由於前幾代上百年的不作為, 即便推新政, 也難以積蓄足夠的兵力和民力,若魚死網破勢必三敗俱傷,並為極北疆域顎人所窺,國土不寧。她為了皇帝能隱忍到一舉把部落領土納入掌心那一日,毅然決然自請下嫁,委身部落大汗。


  直到尾聲,失落的疆土一步步被收復,皇朝如日中天,分裂的疆土和榮耀皆被收攏在戚寒時的手中時,長公主才回到了中原,得以安享永年。


  郁暖對她確實有一定的好奇心,但同時,就像是對戚寒時的感覺一樣,她覺得緗平長公主是個威嚴甚重,並且深不可測的女人。


  當年緗平長公主的夫君,大將軍簡渡被查出謀反,於宮中家宴被瓮中捉鱉,亂箭齊下失血而亡。大多數知情人都諱莫如深,暗地裡只覺天家無情。當時年僅十六的皇帝手刃自己的姐夫時,難道不曾想過長姐如何自處?

  也難怪長公主幽居將軍府,數年不曾路面,想必是心灰意冷了。


  郁暖卻知道,這件事不僅是當初少年皇帝的權謀算計,緗平長公主亦是參與在內。只是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一個不過二十齣頭的少婦,會這麼狠心絕情罷了。


  不過,那些都不關她的事體,她只好奇,緗平長公主來忠國公府所為何事?

  郁暖來到涼亭的時,便見一個年輕婦人正站在柱旁餵魚,側臉白皙悠然,烏髮綰成雲朵一樣蓬鬆的髮髻,鬢前綴著青金石華勝,正翹著唇,含了微笑與南華郡主說話。


  見郁暖來,她才從光影里露出全容。


  郁暖有些驚訝,但也只是稍縱而逝,禮貌地微笑,又照著宮禮對她一福,聲線清婉道:「見過長公主。」


  緗平長公主生得實在很好。


  儘管郁暖不曾見過戚寒時的真容,但覷長公主的樣貌,也可知他們姐弟應當都生的很好看。戚寒時應當是略帶凌厲的俊美的樣貌,而長公主是實打實的溫婉美人,像是一泓溫柔的蜜水,嫻靜宛然,大約就是鐵骨錚錚的英雄最愛的那一類。


  她沒想到緗平長公主居然長得這麼賢惠,比良家婦女還良家,而且說話都是柔和清淺,慢條斯理的,和她做出的事情完全不搭調。


  長公主看著像是來嘮家常的,但是沒人真覺得她是閑聊的。畢竟她孀居多年不出門了,南華郡主和她在閨中時還算有往來,但自從多年前新皇登基,她們很早便淡了往來。


  果然,在繞了半天家長里短之後,緗平長公主開始切入正題了。


  她溫和含笑道:「母后卧榻久病多年,上趟去皇覺山時,泊遠大師道若能常習《般若波羅蜜心經》,便能五蘊皆空,渡苦厄,靜心則善運,然大師有雲,抄經書者,運筆剛強則傷觀者心氣,故而得尋個有佛性的人來,以溫和之佛氣抄寫,方能使母后脫厄。」


  郁暖:「……」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長安城有個謠言,說郁大小姐出身的時候室內有蓮影乍現,又隱沒額頭無蹤影,人人都道她天生佛性,心善誠心。


  自然,她並不覺得這是真的。即便是真的,蓮影暗示的絕對不是佛性,大概暗示驚世白蓮的誕生之類的(…)。


  無論怎樣,郁暖都不能拒絕就是了。


  給太後娘娘抄經書,照現下的貴女們看,那可是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誰還能拒絕了福氣不成?照郁大小姐的性子,不但會答應下來,而且還會做到最完美,讓太后和公主都青睞於她才是。


  不過,她覺得很奇怪的是,不崩人設的前提下,她必須答應。但原著里也不曾提過還有這樣的情節罷?

  那,或許是在男主視角以外的地方發生的也未可知?


  算了,還是不要多想了,想太多沒意思,不如多吃點心多睡覺。


  不過最近男主送的點心不太甜啊。她覺得不可以,點心怎麼能不甜呢?


  嗯?

  算了,還是不要挑剔了,好歹是吃的。


  緗平長公主面色溫柔和善,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非常果斷。剛說定了,她便微笑著道:「那每隔三日,本宮皆會派馬車,送你去長安郊外的皇莊裡頭。你放心,那頭無人敢叨擾你,你只需靜心抄寫便是。」


  郁暖也帶著淡笑點頭,算是應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所謂皇莊,竟然是聞名遐邇的瑞安庄。她只道緗平公主說的所謂皇莊,是皇家私人的莊子。


  雖然瑞安庄也屬皇家,並且還頗有些歷史,但由於它是皇帝的直屬皇莊,難得還對外開放,於是被貴人們追捧,人人趨之若鶩。為了面上的光彩往裡頭瘋狂砸錢,才能佔得一席之地來宴賓客,這種策略不但沒有賠錢,反而引來了一批又一批忠實顧客。


  故而對於郁暖來說,這個莊子實在太過熱鬧了些,也太過奢華,專門開闢一塊地方給她抄寫佛經什麼的,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算了,反正也沒幾卷,抄完就好了,想那麼些也沒意思。


  但她亦沒想到,被安排抄經的地方,居然在瑞安庄的深處。她無法想象這個皇莊到底佔地多大,不過倒是有所聽聞,越是往裡頭,便越是奢華高雅,但是越是往內,不但付出的錢財銀兩極為可觀,並且所要持的身份也必須經得起考量。


  愛馬仕都沒那麼嚴格,果然皇帝開的就是社會。


  那是一間低矮的小屋,外頭是一汪寧靜的湖泊,楊柳隨著微風輕拂曼妙擺動,寧靜淡泊的心情緩緩漫上心頭。


  郁暖被婢女引進屋子,緩緩舒了口氣,睜開眼時,已經有了沉靜的模樣。


  由於是為太后抄寫佛經,她為了以表莊重,甚至沐浴焚香,又穿了件綰色的高腰襦裙,面上脂粉不施,認真提著細白的手腕抄經書。
……

  湖泊另岸的小樓,此時浸潤在煙雨朦朧中,緗平長公主正坐於闌干旁,與一個身著緇色暗紋衣裳的男人下棋。


  她難得露出一點奇怪的笑容,落子后,才慢慢道:「陛下,是對郁氏女有興趣么?所以才讓我引她過來。」


  對面的男人慢條斯理瞧她一眼,微微一笑,執子不言。


  長公主又眼眸含笑道:「上趟見她,彷彿面色不是很好呢。你可得當心些,莫要讓自己的小乖乖生病了。」


  其實,這並沒有甚麼難度,她只要負責打扮漂亮,多說幾句曖昧的話,多踩男主幾腳,那就可以非常完美地功成身退了。


  崇北侯世子摔斷腿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丟人之事,很快便傳遍了全長安,所以和崇北侯府沾上點關係的權貴,也都會派小輩稍稍探望一番。郁暖想要得知男主何時跟隨他周大公子一道去拜訪,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體,只需要曲折打聽一番便可。


  她看著天色,面色淡然地吩咐套車,雖不知是否一定能碰上男主,但這個點去遇上的可能比較高一些。


  她將將下了馬車,正被崇北侯府的大丫鬟引著去吃茶。


  很不巧的是,迎面就撞上了男女主。


  秦婉卿一身水紅蜀錦多褶襦裙,裙角的暗紋在陽光下很明顯,正板著臉仰起明艷暈紅的面頰,像是在和男主說話。


  而男主……


  呃,男主太高了,郁暖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甚麼表情,慚愧。


  不過,看樣子只是正在進行單方面問話,因為秦婉卿的面色越變越難看,像是馬上要發怒。


  這個點約莫周家大少爺把男主帶來之後,便一個人和秦恪之兩個紈絝湊在一塊兒說話籌謀。肯定不是甚麼好事,畢竟他能把男主帶來,就非常能說明問題。


  男主的身份,現下這個處境,就像是可憐的灰少爺,爹不疼娘不愛,大哥刁難二哥刻薄,更加不可能給他甚麼出頭的機會了。即便是帶他去個甚麼聚會,那也是有原因的,不能讓外人說自家苛待庶子,意思意思得了。


  所以,這次私人拜訪,極有可能是周大公子和秦恪之相聚一起作死。


  原書中的情節郁暖記不太清了,畢竟幾千萬字的男頻文,就連她自己的戲份,那都是拚命回想才湊出的,更遑論前期的兩個炮灰了。


  她正想著事體,那頭秦婉卿已經皺起眉,含著怒意,轉身朝她這頭徑直走來,想必是已經瞧見她了。


  郁暖今兒個穿了一身藕荷色襦裙,挽了一件月白雲綉半臂,一把鴉青的秀髮簡雅綰住,垂下的幾縷髮絲又襯出天然的溫柔,她只作沒看見男主,柔和垂眸輕聲道:「秦姐姐安好,我母親使我來瞧瞧世子,也不曉得他現下如何了。」


  秦婉卿眯起眼,奇異地笑了笑,美眸泛冷道:「我兄長好得很,倒是郁大小姐,沒過多久便要嫁人了,到處亂跑恐怕有失檢點。你可知道,你這身份不該與我兄長再過從甚密了罷?」


  郁暖只作沒聽到,退開兩步道:「我只想去看看恪之哥哥如何了,並不想與秦姐姐爭辯,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諒解。」說著微蹙眉,原本淡然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很淺的不耐。


  秦婉卿瞥了身後高大的男人一眼,輕笑一聲道:「你不來見見自己的未婚夫,怎麼倒是急著見我兄長?」


  她說著讓開一步,讓郁暖整個人都對上了男主,這回郁暖想裝看不見都不成。


  她皺眉,只好硬著頭皮看了男主一眼,頭皮頓時發麻。


  男人只是像根木樁子似的站在那兒,好整以暇,彷彿並不准備讓讓。他雖然面無表情,一臉老實樣,但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原因,郁暖就是覺得他像是在似笑非笑,精神壓迫不是一般的大。


  她雖然也想無視他,但以郁大小姐強迫症般的禮儀教養,完全無法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無禮,於是只好端莊冷淡頷首道:「周三少爺。」


  周涵對她點點頭,終於開口道:「郁大小姐。」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眸寂寂,沉默而平庸。


  但郁暖知道這絕對不是他的本音,更不是他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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