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七十九隻飛鳥
看文案, 看不到的刷新一下或清理緩存 猛然間,一個身影在腦中一閃而過,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去找他了。
下定決心,也顧不上戰鬥時沾染上毒液的翅膀,小飛鳥掙扎著朝著來的方向飛去。
於是, 剛一踏入這片森林的酒吞就被一隻跌跌撞撞的飛鳥撞進懷裡。
此時小鳥翅膀上的傷口已經被毒液腐蝕得深可見骨, 整隻鳥看上去也有些懨懨,但看到酒吞后卻仍激動地撲棱著翅膀想要示意什麼。
在對方領地外沒看到華裊時, 酒吞就意識到有些不好, 他也沒料到這小傢伙居然這麼能跑, 趁他不能動時把他落下這麼遠不說, 居然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跑到林子里去了。
這會兒又看到受傷的飛鳥, 便斷定對方肯定是和這裡的妖怪了碰面,甚至起了衝突,看情況有些不妙, 也不知道小傢伙和他召喚出的妖怪能不能挺住。
想到那傢伙惡劣的收藏癖和葷素不忌的進食方式, 酒吞臉色也凝重起來,當下也不猶豫, 向著那傢伙老巢的方向疾行過去。
對此地有所了解的酒吞自然不像其他人一樣不認識路, 找了條近路, 只幾分鐘的時間便到了一個下陷的地穴前。
地穴位置十分隱蔽, 它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側面, 洞口被陰影遮著, 周圍狀似自然地生長著灌木叢,直接將地穴掩蓋了個徹底,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什麼。
洞口上還撲了一層蛛絲,上面黏著著不知何年何月落上的枯葉,配合著地穴里陣陣陰冷的氣息,不住地散發著腐朽的氣味。
這不是那傢伙老巢唯一的進出口,但卻是進入地穴的最近途徑,也多虧酒吞消息靈通,否則還真找不到這裡。
想要從洞口進入就要把上面的蛛絲清理乾淨,洞口的蛛絲上面帶有粘性,又附著著劇毒,據說還韌性極高不懼水火,一般人即使知道這裡也不會輕易選擇從這裡硬闖。
但這些對於酒吞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他將背上酒葫蘆向上一拋,妖力順著葫蘆底部噴涌而出,直接將洞口的蛛絲噴了個乾淨。
解決了蛛絲,酒吞直接將酒葫蘆一拎,隻身從洞口跳了下去。
地穴內昏暗無比,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團妖氣凝聚成的火焰便出現在身側。然而洞內亮起來后,呈現在眼前的景象卻足以讓普通人感到驚悚不已。
一個個被蛛絲包裹著的圓繭掛在地穴頂端,密密麻麻延伸到路的盡頭。地上也或倒或立著一些白繭,有的已經變得乾癟,能夠通過大概的輪廓看出那裡面包裹著的曾經是個人類。
另外除了這些大的圓繭,地上還零零散散地堆放著一些大小不一的小繭,有的形狀看上去像是小型動物,看起來對方餓的時候連森林裡的動物都沒放過,也怪不得之前華裊來的時候這一片都顯得沒什麼生氣,那些本該存在的生物竟是都被這個妖怪吃了。
見到此景,酒吞厭惡地皺了皺眉,這傢伙收藏癖似乎又嚴重了,吃完的東西也一直留著,洞里都瀰漫著一股屍臭味,這讓嗅覺十分靈敏的酒吞非常不爽。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酒吞童子大人啊!」抓走華裊的紅衣女子從一個洞口轉出來,臉上雖然帶著笑語氣卻有些不善,「大人您不在您的大江山好好獃著,來我們這兒做什麼?」
「來找我的人。」酒吞童子四下看了看,這裡有華裊的氣息,看樣子對方是被帶來的沒錯。但氣息不知為何非常微弱,應該是被什麼阻隔的原因,讓酒吞一時找不出對方到底在哪裡。
酒吞再次看向面前的女人,這女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氣息,剛剛應該就是她抓的人,看起來還是要從這人嘴裡問出具體位置來才行,否則只能把這裡的主人逼出來了。
「大人說笑了,我們這裡哪兒有您的人啊!」女人輕掩著紅唇咯咯地笑了起來,隨後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大人您看,我們大人正在進餐,也不方便接待大人您,要不大人您去別處再仔細找找,要想和我家大人小聚的話改天再來?」
女人話語間帶著輕蔑,她產生意識的時間比較晚,雖然對大江山鬼王的名聲有所耳聞,卻也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在她心裡沒有哪個妖怪會比自家大人更厲害,眼前這個被稱作是鬼王的人說不定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哦?這話是這裡的主人讓你說的?」酒吞聞言沒有漏出絲毫不滿,反倒勾唇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麻煩你們了。」
女子一聽還以為酒吞童子知難而退了,滿面的不屑還沒來得及收起便被酒吞的動作震驚在當場。這人竟然將攻擊的姿勢擺出,一個碩大的葫蘆徒然飛起,瞬間在洞穴內肆虐起來。
女子來不及反應,就被洶湧的妖氣打了個措手不及,而洞穴內掛著的圓繭也被妖氣一一擊落,甚至形成圓繭的蛛絲在遇到妖氣后,就像是雪遇到了熾熱的火焰一般開始融化起來。
「酒吞童子!你幹什麼!」女人猛地被妖氣掀翻,艱難爬起來的時,看到洞內景象再也保持不了淡定的形象,一張艷麗的臉蛋五官都變得扭曲起來,大張的嘴隱隱有著變為原型的趨勢。
「找人啊。」酒吞抱臂找了一塊乾淨的牆壁靠著,語氣頗為欠揍,「不是你讓我找的么?」
女子張口怒吼道,「這裡可是土蜘蛛大人的地盤,你這麼囂張不怕被土蜘蛛大人報復嗎?」
「那你讓他來試試?」酒吞童子無所謂地回道。
紅衣女子一陣語塞,這附近的妖怪誰不知道大江山的酒吞童子行事張狂,就沒聽說過他怕過誰。以前聽到一些傳言還頗為不屑,但現在看來對方是真的無所畏懼,對自家主人也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
洞內的圓繭一個個落下,剝落了外殼后裡面的人和動物都紛紛露出自己本來的樣貌,有的早就沒了呼吸,身上已經呈現出一定程度的腐爛現象,有的則是還保持著微弱的生理特徵,但看身上被毒素腐蝕的痕迹就算救出來也是時日無多了。
女子見狀也著急起來,這些可是土蜘蛛大人的儲備糧,現在居然都被這人全部弄成這樣,這要是讓大人知道了……
如此想著,女子不禁有些驚慌不已,恰在此時,洞壁突然傳來一陣震顫,頭頂土屑被震得不斷掉落,地面也是一陣搖晃,好一會兒后才停了下來。
但剛才對著酒吞還滿臉叫囂的女子,此時意識到什麼一般,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朝著盡頭的洞口處俯下身去。
一隻猩紅的眼睛突然出現在洞口處,眼球滾動了幾下,似乎在找著什麼人,隨後眼珠盯向一個方向,正是酒吞所站的位置。
被土蜘蛛的目光鎖定,酒吞囂張地笑了笑,也沒出聲。不多時,洞口處的眼珠消失,洞口又出現一張布滿尖牙的大嘴,兩個渾身布滿粘稠液體的人就被它從嘴裡吐了出來。
做完這些事,洞內又是一陣震顫,從這邊看去正看到那邊一個身形巨大的蜘蛛漸漸爬遠。
完成了這次前來的目的,酒吞童子也就適可而止,將昏迷的華裊往肩上一扛,酒葫蘆將三隻飛鳥和妖琴師一吞,便帶人離開了這裡。
華裊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大江山的那間房間。
「妖琴!」猛地坐起,卻一眼看到坐在桌邊的酒吞。
「醒了?那個妖怪沒事,你放心吧。」耳邊傳來似曾相識的話,華裊心裡一陣憋屈,翻過身將自己埋在被子里,用行動表示拒絕談話。
兜兜轉轉,自己還是又被酒吞童子拎了回來,這次和上次又不一樣,上次明顯是強迫,而這次卻是被對方救了。
「我是不會感謝你的。」被子里傳來華裊悶悶的聲音,「別讓我找到機會,找到機會我還會跑的!」
「你這麼弱,在跑出去把自己送到其他妖怪嘴裡?」酒吞好笑地說道,「留在本大爺身邊怎麼了?本大爺又沒虧待你。」
酒吞也是十分不解,自己難道比土蜘蛛那傢伙還可怕,讓這小傢伙這麼拚命想要逃開?
「任誰都不會對剛一見面就強吻自己的人有好感吧?」華裊翻身坐起,瞪了過去,「我是男的,我喜歡的是女孩子!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天天親你是不可能的!」
「本大爺什麼時候讓你天天親我了?」酒吞挑挑眉,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還有那天見面明明是你先誘惑本大爺的吧?」
酒吞童子雖然一直裝作不知道,但其實在帶華裊回來的那天他就已經發現了。
華裊怕黑。
每到天黑之前就開始坐立不安,房間里蠟燭亮起來后才會鬆一口氣,每天靠他給的火焰才敢自己回到畫卷里,睡覺的時候也不會讓其熄滅……
對方大概以為自己偽裝得還不錯,殊不知酒吞早就把他的表現觀察得一清二楚。
酒吞不知道對方到底之前經歷了什麼才會變得怕黑,也不知道對方怕到什麼程度,考慮到一些原因他不會去揭穿也不會去問,只是在大江山的時候,會注意在天黑之前就將燈點亮,讓對方能夠安心一點。
但是現在……
酒吞有些猶豫了。
也許現在自己應該進去把茨木還有華裊安全地帶出來,但下意識心裡又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該這麼做。
華裊有能力,也有想要變強的決心,不想一直藏在別人的羽翼下,不想一直被保護著。如果這次他真的去了,說不定才是錯得徹底。
想到這裡,酒吞又強迫自己坐了下來。
再等等,他該相信華裊的能力的。再不濟,茨木童子那傢伙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又過了一陣,宅子里突然傳來喧鬧的聲音,點點火光匯聚成一團,聚集在一處,一陣陣打鬥聲摻雜著慘叫聲響起,酒吞不禁站起身子向那邊望去。
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畫卷上的那個人。被眾人包圍臉上也沒有絲毫地畏懼,深陷險境也能冷靜地做出判斷,明明實力不強,卻能在現階段將自己的能力運用到極致。
雖然現在還很微弱,但這個人身上,已經開始漸漸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來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保證這團光芒不要被熄滅掉,然後慢慢等待,讓他變得更加耀眼奪目,直到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
「摯友?」茨木童子看著來人有些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跟著你們一起來的。」酒吞目光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茨木的斷臂,說道,「看你們玩得挺開心的,就沒去打擾你們。」
「摯友,你聽我解釋!」酒吞這話怎麼聽著怎麼彆扭,還有那看他的眼神,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這個回去再說。」酒吞俯身將華裊抱起,又塞了團火焰到對方懷裡,隨後輕輕一躍便跳到了一面牆上,「不過來了就這麼走了,可不是本大爺的風格。」
說話間,背後的酒葫蘆不知何時已經浮在渡邊宅的上空,下一秒,磅礴的妖氣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噴薄而下,底下的家僕護衛都被衝擊得東倒西歪,一時間能在酒吞的妖氣下保持站立的竟然只有勉強用長刀維持的渡邊綱而已。
「是誰!」渡邊綱簡直怒不可遏,從那天夜裡遇到那隻妖怪開始他就開始諸事不順,本以為按照大師的囑咐,避不見客過了七天就可以祛除晦氣,沒想到這才兩天不到就被妖怪接二連三地闖進家裡,『戰利品』被奪走不說,家裡還被妖怪弄得一團糟,對方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哼,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俯視著渡邊綱說道,「這種貨色根本不值得摯友你出手。」
「行了,」酒吞淡淡地瞥了渡邊綱一眼說道,「本大爺的人這就帶走了,今天不殺你,留著以後讓茨木童子自己來和你算賬。」
「你若是不服,隨時來大江山找我,本大爺也可以奉陪到底。」
說完便揪著茨木的領子離開了,而留在原地的渡邊綱在對方的妖力撤走後再也只撐不住跪倒在地,低著頭隱藏在陰影下的雙眼裡滿是恥辱和仇恨。
…………
華裊此時有些尷尬,從見到酒吞的時候他就處在震驚加虛弱的狀態,結果就這麼沒注意被對方『特殊照顧』了,這倒沒什麼,畢竟他剛才的狀態看上去確實有那麼點虛,但是這個『特殊照顧』的方式就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為什麼,他一個大男人,要被對方公主抱啊!要說病號傷員什麼的,茨木這個斷了一隻胳膊的不是更應該被『特殊照顧』嗎?難道是因為他看起來比較柔弱?那起碼也要換個適合爺們的姿勢啊!扛著也比公主抱強吧?
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姿勢,華裊忍不住拍了一下酒吞的胳膊說道:「咳!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行了。」
酒吞童子看了華裊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將對方放了下來。
一行四人,走在回大江山的路上,誰都沒說話,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誰倒是說點什麼啊!華裊有些抓狂,這個畫面,為什麼這麼有小學時候上課不認真聽講被老師抓包,請家長后被領回家等著被訓的即視感!
華裊側頭看了看茨木童子,拚命給對方使了幾個眼神,示意對方說幾句話活躍一下氣氛。
然而對方顯然已經沉浸在『偷著做事被摯友發現了,摯友會怎麼想我。』『摯友發現我瞞著他做事,說不定會對我大失所望。』『摯友對我失望該怎麼辦?』等等一系列消極的情緒中,任華裊擠眉弄眼到眼睛抽搐都沒察覺到。
無奈,華裊又給茨木身邊的妖琴師送了個眼神,妖琴師接到后看了酒吞一眼,默默地伸出手給了華裊一個加油的手勢。
華裊:「……」就沒有一個靠譜的隊友嗎?!
好不容易一路沉默回到大江山,妖琴師第一時間就找理由回自己房間去了,茨木童子一副遊魂狀態,就這麼跟著酒吞和華裊來到了房間里。
「我幫你把胳膊接上吧!」進屋后一直頂著酒吞似笑非笑的目光,華裊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不自在,乾脆拉過茨木以治療為借口,試圖忽視酒吞這個人的存在。
「多謝。」既然手臂已經拿回來了,茨木也不矯情,直接就把手臂遞給了華裊。
粉紫色的光芒升起,斷臂的連接處一陣麻癢感傳來,持續了一陣光芒散去,茨木嘗試著握了握右手,竟然真的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
「你這能力……」茨木一臉驚異地看著華裊,雖說對方和他承諾一定會治好他的胳膊,但他也沒想到治好后竟然真的和原本無二,這個能力當真是太過逆天了,放在華裊身上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會給你接上就給你接上,」華裊拍了拍茨木的肩膀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呵。」進屋后一直也沒說話的酒吞這時突然輕笑一聲,「我記得某人也答應過我,這種能力不要在別人面前使用吧?」
「呃,茨木童子他也不是外人……」華裊當即給了酒吞茨木兩人一個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都是好基友,你們兩個誰跟誰啊!
「摯友說得對,你這個能力確實不應該輕易使用。」沒想到茨木根本不買賬,表示贊同地點點頭,「你這麼弱,又有這樣的能力,並不是什麼好事。」
華裊一陣無語,他就知道,在茨木童子那裡酒吞說什麼都是對的,還有一個個的都說他弱是怎麼回事,總有一天他要強到讓酒吞茨木統統仰望。
張口剛要說什麼,除了發布任務基本上存在感為零的系統突然又上線了。
【叮,恭喜玩家完成隱藏任務——幫助茨木童子接回手臂,獎勵:神秘的符咒二張,大量經驗,大量金幣,高級御魂若干,覺醒材料若干,升星材料若干。】
看對方的表情,是真的在認真思考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可以被『支配』啊!但這種事要他怎麼解釋,說遊戲里的術語對方也聽不懂吧!
「這個,要解釋清楚也比較麻煩……」他絞盡腦汁想要想出一個通俗易懂的解釋,或者乾脆告訴對方這其實不是他自己的能力?那樣茨木童子會不會炸啊?總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等他說話,茨木卻率先出聲:「哼,不管你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我都不會承認你的!」
「呃,你開心就好……」
「不過這次比試確實是你贏了,我茨木童子說話算話,你提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