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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難以理解合乎情理

  沂南忍了片刻,還是拂袖離去。


  夜色暗沉,打更人自街巷走過,一聲聲吆喝遠遠傳來。


  顏辭二人翻身上了房梁,尋了個背風處坐下。


  花辭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冷麽?”


  “有點兒。”


  “伸手。”


  花顏不明所以,卻還是伸出了左手。


  兩人依偎著彼此,花辭左手攤開,掌心便漸漸生出一簇幽藍色火苗。


  花顏伸手試探了一番,毫無溫度。


  “冷火,燒著之後便會發燙。手掌攤開。”


  花顏果真十分聽話,將手掌攤開。


  花辭將那簇火苗過渡到她手上,花顏細細感知,果然是溫冷的觸感,帶著點點癢意。


  花辭又幻了一簇,兩簇緩緩靠近,還未貼上,便自然相連,中間火苗子劈啪燃起,帶起越來越炙熱的溫度。


  “還冷麽?”


  “不冷了。還有點熱。”


  花辭便低聲而笑,又將她緊了緊。


  兩簇火苗似乎永遠也燃不盡,帶起的陣陣熱浪鋪麵而來,將夜晚的寒意驅散。


  “阿姐……你還是氣色不好。”花辭細細瞧她麵容,片刻後下了結論。


  “……真的很不好?”花顏皺眉,被他說了兩次了,不得不摸了摸自個兒臉頰。


  “嗯。”花辭重重點頭。仔細盯著她麵容不曾移開。


  花顏被他瞧得不自在,手下不知覺地捏了好幾次臉頰。


  花辭看得失笑,將她手拉下握在掌心,縷縷白煙繚繞而出,緩緩鑽入她廣袖之中,爾後竟漸漸自她皮膚滲入。


  花顏渾身一顫,隻覺酥酥麻麻的感覺自手臂傳來,激得人雞皮疙瘩直冒。


  花辭反手與她相扣,更加濃烈的白煙自他周身逸出,將花顏緩緩籠罩。


  過得許久,更有銀光流轉,慢慢相融。


  沂南出府之後便直直奔客棧而去,步伐極快,怒氣尚且未消。


  轉入正街,卻不料迎麵而來一人與他撞了個滿懷。有香氣撲麵而來,又隨著那人錯身而匆匆消散。


  沂南並未在意,遠遠瞧見客棧風燈仍掛著,更是小跑著進了裏頭,三步並做兩步入了二樓客房。


  “怎麽樣,可打聽到些什麽?”沂南推開房門,正瞧著在房內來回踱步的隨身侍從。


  “回公子,這已是京城裏公開的秘密了。聽人說,少公子近些時日最是得太後青睞,幾乎日日宣召入宮。私底下打算的就是這事兒呢。”


  沂南大驚。想起沂北似乎的確提起過太後。


  “然後呢?跟太後有什麽關係?”


  “太後有個死去的小兒子,還是當今皇帝親自派人殺了的,太後顧全大局才沒跟皇上鬧,朝局尚算穩定之時,太後想起小兒子就不甚痛苦。金銀財寶綾羅綢緞跟紙一樣燒。後來不知怎的,太後知曉了這妝嫁之事,便時常將宮女……後來又將目光投向了外頭。”


  “皇上不管?”沂南震驚之下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何時竟然知道了如此“大秘密”。


  “聽人說,皇上睜隻眼閉隻眼,最近不知為何,將冷宮裏那位妃嬪又給撈出來了,居然把岑妃,是岑妃吧……給打進去了。根本無暇去管太後這頭。”


  沂南聽得一愣一愣的,對他來說,這些事情實在難以讓人理解但似乎又合乎情理?


  “所以說,大公子,你要就這事兒討個公道,勢必就要去找少公子,但少公子背後是太後,太後那可是皇帝的娘啊,這……這就是,就是……要治罪的!”


  沂南倒了杯茶狠狠灌了幾口,揮手道:“你也去歇息吧,我獨自坐坐。”


  “是。大公子還是早些歇息。”


  沂南看著房門一開一合,待貼身侍從的衣角徹底消失在視線時,他又猛地站起身。


  思索了片刻,還是緩緩坐下。


  聽沂北那話,此事涉及的女子還十分之多,從剛開始的物色已逝女子到看中姑娘實施殺害,手段是越發令人發指。


  但他一個小小的商人,要如何跟皇室作對去?


  找沂北商討,卻不料原來此事竟是他主謀,最後才吵得不可開交。


  沂北甚至還說,很多都是女子父母點頭同意的!


  說是能給已去王爺做個冥妾那也是祖上保佑,甚至還能給家裏長臉呢。


  他也算不得強買強賣。


  這事兒真要站在商人的角度上來說,真的還是合理的。


  買賣雙方就“貨”價格進行商討,加價砍價,兩方都妥了,於是買家給錢,賣家收錢交貨,

  聽沂南說,太後對元顏的容貌那是十分滿意,給的價錢也高,那是按王爺娶正妃的規格給的,沂老爺子當即便同意了,此事也就算交易完成。


  為確保王爺的正妃“新鮮,溫熱,還有活氣”,沂老爺子並未要了元顏的命,而是留著一口微弱的氣,這便是“活氣”了,但凡有這一口活氣在,那麽就是新鮮而溫熱的。


  元顏是在有意識之下被埋的!


  沂南此刻焦頭爛額,想要為元顏討回公道,卻又敗於“這是個雙方都讚成的交易”。


  他愧疚難安,卻又無法去推翻這所謂的正常交易。


  甚至皇室還處於默認的狀態。


  沂南從未如此無力過。


  “元顏,我怎樣才能替你討回公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就像上次,你指認害你的沂老爺子一般?”


  沂南摩挲著那顆清骨,腦海中是她大紅蓋頭搖曳,一襲嫁衣如火熱烈,雙手規矩擱於腹前的端莊模樣,還有她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似仍在耳邊回蕩。


  清骨白得刺人眼球,在這晦暗深沉的夜裏,依舊不曾被浸染分毫。


  ――


  子時剛過,便見得兩人從沂北府邸後門悄摸摸走出,四處張望環顧,之後黑帽兜頭,快速沿著牆麵匆匆往某處行去。


  顏辭二人對視一眼,捏決跟上。


  那兩人一路上靠的極近,不時低頭交流。


  花顏拍了拍尚未褪去燥熱的臉頰,低聲道:“沂北和誰?”


  花辭拉著她,聞言亦低聲道:“宮裏那人罷了。”


  宮裏那人……


  “誰啊?你認識?”花顏蹙眉。


  “嗯。冷宮裏那女人。”


  “你拿了她一魄的那女人?”


  “嗯。”


  “你們做了怎樣的交易?”


  花辭似是想了想才道:“她要榮華富貴。各取所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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