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打架/小霸王/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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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就當你是答應了，寶兒, 你一定要記好了, 千萬不要讓你餓了肚子。無論什麼時候, 都是如此。」
小女孩仍然咿呀咿呀的揮著胳膊 ，看起來可愛極了。
吳美麗低下頭，親了親孫女的額頭, 然後接著說道。
「奶奶現在要去吃飯了，寶兒乖乖的一個人玩啊！要是寶兒想要幹什麼？那就大聲的哭。」
小女孩咿呀咿呀的，似乎是在點頭一樣。
吳美麗滿意了, 又親了親孫女的額頭，就將整個襁褓放在了荷花的身邊。
做完這些，她才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開門又關門, 順著走廊前進，來到了大廳當中。
這個時候, 周大娘子和綠芽剛好把菜上齊，現在正在給全家人盛飯，順便喊人過來吃飯。
吳美麗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直到能夠自由活動的人都到齊之後，才拿起碗筷吃了一口。
小輩們看到這一幕, 同樣的拿起碗筷, 或是慢條斯理, 或是大口吞咽的吃了起來。
將一口飯菜吞下肚去, 周大娘子擦了擦嘴巴, 笑著說道。
「娘，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一下，外面的雪珠子都快要化了。我想趁著現在天氣好，有太陽的時候，和傑磊一起回婆家去。」
吳美麗也看了女兒和女婿這一對夫妻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我過一會兒收拾一點東西，你和女婿帶回去。一部分給親家公親家母，一部分你們留著。閨女，特別是你多吃一點，把身體可要保養好了。我這個當娘的離的遠，不能無時無刻的看著你，也就只能給你多留點東西了。」
周大娘子臉上的笑意更甚，乖巧又溫順的說道。
「謝謝娘關心，我這心裡都覺得暖洋洋的。有娘這樣的親人，肯定是我這八輩子的福氣。」
吳美麗搖了搖頭，反駁道。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關心你，誰來關心你？」
指望這個書獃子女婿嗎？有個屁用。噓寒問暖都不會，哪裡又知道關心人？
周大娘子臉上升起一抹緋紅，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用非常明顯的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娘，求你別說了，二嫂子現在都羨慕了，看樣子是恨不得吃了我。」
綠芽配合的點了點頭，像是小貓揮舞爪子一般的說道。
「哼哼，大妹妹說的對，我現在可羨慕她了，恨不得取而代之。」
吳美麗哈哈一笑，拉住綠芽的手，一臉真誠的保證道。
「綠芽，好孩子，你放心，我把你當做閨女一樣疼。」
回想起吳美麗對她的好，綠芽也害羞的低下了頭去，不太自在的說道。
「謝謝娘，綠芽記住了。」
一個早餐，一家子其樂融融的，連拌嘴的小事兒都沒有。
吳美麗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非常得意。她將孩子教的挺好，真正做到了兄友弟恭那句話。
一點也沒有和其他家的那樣，為了一點點東西斗的沒鼻子沒眼的。
關鍵就在於那些做家長的，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兒子媳婦女兒孫子，不都是一樣的嗎？何必要區別對待？
吃過早餐，又收拾好屋裡。
吳美麗打開庫房，親手從裡面挑了一些東西，一點一點的放在了王傑磊和周大娘子帶來的那一輛牛車上。
「閨女，這一堆東西，你交給親家公親家母。至於這一大堆，那都是你的，你可以隨意的處置。」
周大娘子看著都快要堆成一個小山的東西，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只好扶著吳美麗的胳膊，連聲的道謝。
在搬東西的時候，三兄弟女婿以及綠芽一直在旁邊幫忙著。看著這麼多的東西，就要離開他們的家，去往其他的地方。說實話，作為媳婦的綠芽很心疼的。
可是心疼歸心疼，綠芽臉上卻沒有帶出一絲一毫來。因為她心中相當明白，大妹妹之所以可以得到這麼多的東西，全都是因為她帶來了那麼多的東西。
綠芽想起自己的那一對父母，不由得遺憾的搖了搖頭。事實上，她回娘家帶回去的東西，雖然沒有給周大娘子的那麼多。
但是，絕對有吳美麗給周大娘子的婆家的數。可是就算是這樣，她娘家也沒能拿出相應的禮還回來。
原因很簡單，無非是因為那些東西被吞了。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用不著娘家給婆家好東西。只是帶點土特產回來，算是個人情。
綠芽帶著少量的東西回連婆家的時候，她清楚的看見吳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但是，好婆婆就是好婆婆，娘並沒有怪罪她，只是沒當有這麼一回事而已。
想到這個的時候，綠芽又想起了大嫂子家。那一大家子也比她的父母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沒有送同等的禮回來。雖然看著比較多，可都是一些不怎麼值錢的東西。
半空中，太陽越來越高。
周大娘子和王傑磊夫妻與吳美麗等人告別之後，就坐在牛車上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趕車的人是周大娘子，王傑磊裹著一層棉被坐在身後。看樣子是哪方面都安排好了，絕對凍不著他。
看到這個姿態的時候，吳美麗的心中更加不滿了。她就知道這個女婿除了讀書就沒什麼用。讓自己的媳婦駕車也就算了，連一句好話也不會說。
生了好長時間的悶氣，她終於是冷靜了下來。罷了，看在這小子很好掌控，不會輕易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來，她就勉強接受他了。
一年剛剛開頭的這幾天，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節。家家戶戶登門拜年，一片喧囂場景。
周大娘子和王傑磊離開后沒有多久，同一個村子里的人，就像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一般，時不時的有人過來拜年，然後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吳美麗也是老手了，不知帶著家人過了多少年。她笑吟吟的拿出糖果和瓜子，每一個都熱情的招待著。
除了在家裡招待拜年的人之外，他們一家人也時常去其他家拜年。有時候還吃個飯什麼的，帶一點東西回家。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荷花正在坐月子，並不能出門。作為荷花的丈夜，周大郎也必須留在家中，照顧自己的妻子。
因此，在一般情況下，留守在家中的人一般都是周大郎，荷花以及寶兒三口人。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是大年初十。這一天是寶兒出生的第十天，作為婆家的吳美麗必須請荷花作為娘家的一家人吃宴席。
意義倒是很好，感謝荷花的娘家人，生了荷花這個女兒，又讓荷花嫁到他們家來給他們家生下了血脈相連的孩子。
可是事實上，如今的年代，又有誰記得這樣一個美好的意義？只知道這是一個規矩，可以蹭一頓飯。
宴席就要開始的時候，荷花的家人們來了。等到看到那一批的人的時候，吳美麗臉都綠了。
這也不怪她心情不好，實在是荷花的家人們全都來了。包括哥哥嫂子，弟弟弟妹，侄子侄女，一個也沒鬧下。一大家口子十幾號人，全都在這兒了。
生氣歸生氣，吳美麗終究是沒有鬧。今天可是大喜事兒，容不得出什麼意外？於是她深吸了幾口氣，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把人帶上了桌。
說實話，桌上的飯和菜並不少，而且菜色非常豐富。有魚有肉，有雞有鴨，有葷有素，有冷盤也有熱湯。足足十餘道，看著很有誠意。
吳美麗在有錢的時候向來是十分大方的，就算為了給大兒媳婦荷花爭臉面，也不會小氣巴拉的拿著白菜蘿蔔出來待客。
可是，關鍵在於，荷花家來的人實在太多了。一大批的人，一個桌子都坐不下，只好讓一部分人站著。
站著的都不消說，就是幾個媳婦，幾個年幼的孩子。包括綠芽和三郎在內，全都沒有上桌。
吳美麗心中更氣了，年輕媳婦和小孩子怎麼就不能上桌了？自己的媳婦自己心疼，他們不心疼她心疼。可是，她卻只能咽下這口氣。
在這樣的大喜日子，實在是不值得。在心中默默的念了好幾遍之後，她咬牙切齒的繼續招待客人。
看著一個個像是餓死鬼投胎，又爭又搶的模樣。即使吳美麗知道這些人是好久沒吃過好東西了，可是她心中仍然不舒服。
她又能怎麼辦？她也沒有辦法啊。只好仗著自己是長輩的緣故，給站在一旁的綠芽和三郎來了不少的好菜。
綠芽心中十分感激，三郎也滿心歡喜。倒是荷花娘家的大嫂和弟妹以及侄子侄女們，委屈得跟什麼似的？
一頓飯吃完，吳美麗看著都可以不用清洗的盤子，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都是窮惹的禍哦！
綠芽從後面跟著過來，聽話的奉上了一卷麻繩。
吳美麗對這個兒媳婦點了點頭，直接將麻繩拿了過來。然後，她和仍然不在狀態的老二一起，準備將整個桌子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平板車上。
「綠芽，我要在車子上多鋪幾層棉絮，你去倉庫里搬幾床過來。」
在將桌子捆綁在平板車上的同時，吳美麗對著身邊的兒媳婦說道。
綠芽聽話的點了點頭，進入還敞開著的倉庫，從裡面搬出了一床雪白色的棉被。
就在這時，吳美麗和周二郎終於將繩子綁好了，固定好了桌子的位置。
「娘，這個棉被直接往上面放嗎？」
綠芽抱著手中的棉被，好奇的打量著倒放著的木桌。
吳美麗點了點頭，肯定了這一想法。綠芽就和吳美麗一起協助，輕輕鬆鬆的將展開的棉被放在了木桌上面，利用引力形成了一個U型面，就像是一個很有深度的鳥窩。
怕自己的孫女被這寒冷的天氣凍得得了風寒，吳美麗一層不夠再來一層，兩層不夠還來一層。整整三層過後，才放上乾淨的床單。
「老二，你把你手中的棉被好好抱著，我去把你侄女抱出來。」
吳美麗吩咐了一聲，見家中的老二點了點頭，就趕快進入了老大的房間里。
「荷花，我要把人帶走了，你好好在家裡養身體。放心，沒事的，我不會讓寶寶出任何事的。」
「我明白的，娘。」
明明知道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哭，荷花還是抽抽噎噎的哭著。她滿含擔憂的看了看懷中的孩子，不捨得將寶兒遞給了婆婆。
吳美麗嘆了一口氣，將早就已經沒有哭泣，反而睜著一雙大眼睛打量四周的寶兒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避著風送到了門外。
小嬰兒身上的襁褓，能將小嬰兒整個人遮掩得一絲不漏。可是吳美麗一點也不放心，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將寶兒送到了用棉被搭就而成的「鳥窩」中。
最後，吳美麗搶過老二手中的棉被，直接往幾個桌腿上面一蓋。這一次沒有往下凹，而是平平整整的放著。兩邊的棉絮自然的垂落下去，又成了一層擋風的利器。
趴在桌腿和棉被搭建而成的「鳥窩」邊上，吳美麗看著在襁褓中掙扎，不一會兒就冒出來的小女孩，笑著說了一句。
「寶兒，你在裡面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放心，很快的，奶奶發誓很快就到。」
小女孩揮舞著小手臂咿呀咿呀的叫著，似乎是肯定的吳美麗所說的話。
吳美麗看到這個，下意識的笑了笑。然後，她將被子結結實實的蓋了上去，只剩下一條裂縫之後，就在屋裡穿了一件厚重的棉襖。
等到她從房間中走出來，並且關上倉庫的門的時候，去牛棚里拉牛的周大郎正好走了回來。現在正呆在平板車的前面，將平板車固定在牛的身上。
「我去鎮子上看一看，你們就在家裡看家。有什麼小事你們商量著處理，有什麼大事你們就留著讓我回來處理。」
坐在牛車上，吳美麗在走出院子之前，照例對著幾個兒子吩咐了一遍。直到家中的幾個兒子和媳婦乖巧的應了，她才滿意的離開了院子。
小半個時辰后，一路艱辛的吳美麗看著近在咫尺的醫館，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她連忙從牛車上下來，拍著醫館的院子的門叫喊道。
「老大夫，你在嗎？求求你救救老孫的孫女啊！她被那狠心的外婆給摔了，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悲泣的大喊了幾聲，醫館院落的門終於開了。一個和吳美麗差不多年紀的婦人看著面前的吳美麗，一臉焦急的問道。
「哎喲喲大妹子，你把你家孫女也帶過來了嗎？」
「大嫂子喲，老身已經把孫女帶過來了。她就在老身身後的牛車上面，需要老身把她抱過來嗎？」
吳美麗握住那婦人的手，同樣焦急又慌張的問道。
那婦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牛車，笑著說道。
「大妹子做的對，把孩子抱過來的就好，免得來回走一趟，讓孩子受更多的罪。現在請大妹子把牛車趕進院子里，我喊我家公公給孩子看看。」
吳美麗順著那婦人的話語，很快就將中車趕進了院子之中。然後，她解開牛車上面的被子，將裡面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嬰孩抱了出來，送進了醫館房間之中。
溫暖的房間之中，白髮蒼蒼的老人家似乎早已預料，早在那裡等著了。等到小嬰孩被送上來之後，立刻就開始診脈。
寶兒躺在襁褓之中，睜著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睛，好奇的看著面前白鬍子的老爺爺。還笑眯眯的揮動著那隻自由的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鬍子。
老大夫看著寶兒活潑可愛的勁兒，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笑著對一旁緊張的吳美麗說道。
「夫人，老朽已經檢查過了，這孩子沒有受什麼內傷，不會影響日後的生活，你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吳美麗不懂什麼內傷不內傷的，她很少接觸過這樣的東西。不過，到底是有些閱歷的人，知道內傷這東西非常棘手。一個人一旦得了內傷，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治療好的。
聽聞小孫女沒有受內傷，也不會留下什麼隱患，她是真真切切的高興起來。臉上那因為擔憂而產生的一個個皺紋，也漸漸的消失無蹤。
老大夫摸了摸自己長長的鬍子，順便點了點寶兒那可愛的小手，悄無聲息的逗弄了一下子。可偏偏是那副嚴肅正經的面容，沒讓人發現什麼不對來。
寶兒對於老爺爺相當有好感，似乎能夠感受到這人身上那種對天地萬物的憐憫和仁愛。笑嘻嘻的伸出兩隻胳膊，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老大夫的一隻手指。
那柔軟的觸感，讓老大夫心都化了。他看了一眼身旁仍然有些緊張的吳美麗，微不可察的咳嗽了一聲，默默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寶兒也不氣惱，大概是覺得老大夫是在跟她做遊戲，揮舞著小手臂就追了上去，想要再一次的抓住老大夫早已經生滿了褶皺的手指。
吳美麗在一旁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笑著對老大夫說道。
「老大夫，我們家寶兒很喜歡你呢！」
「這孩子叫寶兒嗎？倒是一個好名字。」
老大夫點了點頭，享受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眼中帶著一絲喜色。
吳美麗得意洋洋的抬起頭，炫耀似的說道。
「這個名字是老身給我家寶兒起的，因為寶兒是我們家的寶貝。」
聽到這樣的話，一旁的好幾個中年婦人，年輕婦人都笑了起來。寶兒這個名字真的是簡單，又直接，還接地氣。
老大夫轉頭看了一眼，臉上寫滿的嫌棄，毫不留情的對著幾個兒媳婦，孫媳婦說道。
「你們笑什麼笑，幾個沒用的，連女兒都不會生。我們家一水的男娃娃，看著就討人厭。」
聽聞此言，不管是兒媳婦，孫媳婦還是兒子，孫子，甚至是重孫子，都稍微有些尷尬。
這年頭，誰不喜歡男娃娃？偏偏他們這位老祖宗反其道而行之，最喜歡女娃娃了。可是也不知道是詛咒還是天意，他們家偏偏生不出一個女娃娃來。
幸好老祖宗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也沒多做些什麼事情來。
不用多想也知道，和那些催著兒媳婦孫媳婦生男娃娃的婆婆一樣，催著兒媳婦孫媳婦生女娃娃的公公也很可怕的。
幸運的是，這個醫術高超的公公不是這樣的人。否則他們就不是尷尬，而是為難了。
一旁的吳美麗哎喲了一聲，即使老大夫家的媳婦們嘲笑了她一聲，她還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老大夫，你這話就不對了，這生男生女可不只是關媳婦的事情。至少有一半的責任，在你的兒子和孫子的身上。」
聽聞此言，老大夫輕輕點了點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贊同的說道。
「夫人這話說的有理，老朽這些兒子和孫子也是些沒用的。一個個生了那麼多兒子下來，偏偏一個女兒都沒有。老朽想要一個軟軟的叫老朽爺爺的孫女或者重孫女，直到現在也沒看到影子。」
吳美麗對老大夫的印象原本降低了一些，現在又更好了一些。至少這位老大夫不是一意孤行之人，讓她聽著也尷尬。
「夫人，麻煩你解開寶兒身上的襁褓，讓老朽看看她身上的傷。」
一直被寶兒抓著手指，都沒有機會親手解開襁褓的老大夫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對著吳美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