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一更/ 冬天的收穫

  訂閱30%就可以看到了。　　一輪彎月高掛在半空之中, 散發著點點銀色光輝。


  吳美麗坐在牛車上，看著面前這個穿著鮮艷的衣裳的丫鬟眼中那不可忽視的綠色光芒，心中的恐懼更甚。


  她就知道，半夜時分敢攔著她的車的人，八成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韁繩, 吳美麗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說道。


  「既然是貴人有請, 老婦人不敢推辭。」


  小丫鬟笑了，滿意的說道。


  「周大嬸子，請跟我來。我們往這邊走，再走一段時間的路就到了。」


  「好嘞！」


  吳美麗不敢拒絕, 看著那小丫鬟趕著馬車掉頭走了, 就連忙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她在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 暗自吐槽。


  哪家的貴人這麼不講究，在精美華貴的馬車裡面放幾隻母雞。而且, 連個車夫也沒有，居然還讓一個小丫頭趕車。


  這麼多的破綻, 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不是人啊！

  噓！子不語怪力亂神。


  心中有數就是，千萬別當者這些「人」的面說出來。


  走過一段不太平整的小路, 兩個車就一前一後的走上了青石板鋪就的平坦大道上。


  吳美麗強忍著自己的好奇心, 目不斜視的繼續跟著往前走。她從來都不是傻瓜, 其實知道這個方向是往山上去的路。


  不過, 回想起老一輩人的教導。她就當自己又聾又啞，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只要事情辦成了，縱然得不到什麼報酬，也不會傷了性命。


  一個恍惚，混淆了時間。吳美麗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是剛剛坐著牛車走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整整走了一個時辰。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遠處就已經多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宅院。


  稍待片刻之後，小丫頭駕著馬車在那棟宅院面前停下，手腳麻溜的跳下了馬車。


  吳美麗心領神會，也跟著停下了車，從自家牛車上慢慢的走了下來。


  「周大嬸子，就是這了，請進去跟我見見我家小主。」


  那丫鬟走到大門前敲了敲門，然後轉頭對著吳美麗說道。


  吳美麗仍然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一點也未曾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好！」


  吱呀的聲音響起，有著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銅釘的紅漆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青衣小廝來。


  敲門的丫鬟叉著腰，抬頭挺胸的高聲說道。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把門打開，我把十里八鄉最好的穩婆周大嬸子請過來了。」


  那青衣小廝乖巧的點了點頭，單手就把面前的大門給推開了。


  吳美麗站在原地，看的眼角直抽搐。除非是天賦異稟的人類，誰會有這麼大力氣？

  一扇門開了，那丫鬟帶著吳美麗走了進去。還沒走上幾步，她又轉過頭去，對著青衣小廝說的。


  「你看門的時候，記得把周大嫂子的東西看好。要是多了什麼，又少了什麼？我拿你試問。」


  青衣小廝弱弱的點了點頭，連聲保證道。


  「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注意的。」


  那丫鬟輕哼了一聲，總算是滿意了，繼續帶著吳美麗往前走去。


  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吳美麗不敢多看，老老實實的跟著丫鬟往前走，誰知道這些景色是不是傳說中的障眼法？


  走了彷彿半盞茶的時間，她就聽到了熟悉的□□聲。不用多問，她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要生孩子了。


  即使是屈服於權貴（？）之下，吳美麗還是有職業道德的。立刻就走了進去，熟練的查看起孕婦情況來。


  「難產了，」


  吳美麗冷淡的說了一聲，訓斥道。


  「女兒家生孩子，就跟在鬼門關上走一遭似的。不要難產了再找穩婆，終究是害人又害己。」


  小丫鬟臉上露出一絲憤怒，呲牙裂嘴的露出上下各兩個尖銳的牙齒。不過，她看了看難受的哭天喊地的小主，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


  「周大嬸子，這話怎麼說？」


  吳美麗說話的語氣不善，還冷笑一聲，說道。


  「縱然我的手藝再好，也免不了一屍兩命。」


  小丫鬟被嚇住了，哀求道：「周大嬸子，還請你救救我家小主。」


  吳美麗回道：「我只能盡我所能。」


  小丫鬟沮喪的低下了頭，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


  ————


  一個時辰后，吳美麗看著被清洗乾淨的了七個嬰孩，無言以對。


  也不知這些「人」到底是何等種族，居然如此多子多福。


  小丫鬟喜滋滋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小主，真好，有七個孩子。」


  「小青，帶周大嬸子去吃一點東西。」


  滿頭大汗的女子抬起頭來，語氣平靜的說道。好像和剛才那個撕心裂肺呼喊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被稱為小青的小丫鬟頓時點了點頭，笑著對吳美麗說道。


  「周大嬸子，請跟我來。」


  吳美麗點了點頭，立刻跟了上去，在這種危險地方，她可不敢拿喬。


  來到一個餐廳一樣的地方，小青很快就吩咐了下去，讓廚房裡置辦一桌酒席。


  幾乎是在下一刻，就有一個接著一個的丫鬟，拿著各種各樣的食物走上來。


  色香味俱全，引人垂涎欲滴，彷彿僅僅只是看著，就是一種難言的享受。


  「換了，」


  小青挑了挑眉，臉色不悅，說。


  其餘的丫鬟面面相覷，只好將食物全部端了下去。


  吳美麗一言不發的坐在原處，什麼話也不敢說。


  不過，她可以肯定，剛才那些食物絕對不是真的。


  小青轉過頭去，臉上又變了一個表情。她笑眯眯的看著吳美麗，說道。


  「周大嬸子，這裡的食物你不要隨便吃，我說能吃你才能吃。」


  「小青姑娘，老身明白的。」


  吳美麗點了點頭，連忙答應了下來。


  小青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就問吳美麗有關於懷孕生子的事情。


  吳美麗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在兩人還沒有聊完的時候，又有一些丫鬟送上了食物。


  這一次的食物比起先前的那一份要普通多了，可是也比普通百姓家的要好上數十倍。


  吳美麗一眼看過去，只有一小部分是自己認識的。


  燒雞，白切雞，小雞燉蘑菇，栗子燉雞腿……


  全部和雞有關，吳美麗默默的想。也不知是狐仙，還是黃大仙？

  小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周大嬸子，這些都可以吃，你一邊吃和我一邊說，好不好？」


  「好的，小青姑娘。」


  吳美麗可不敢拒絕，真的就一邊吃一邊說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就看到小青對著滿桌子的菜肴垂涎欲滴的眼神，連忙接著說道。、


  「小青姑娘，蒙你的照顧，這食物這麼多。不如，你和我一起吃如何？」


  小青咽了咽口水，歡快的點了點頭。然後，她直接伸出一雙白嫩嫩的爪子，抓起一隻燒雞就啃了起來。


  吃著吃著，吳美麗就發現小青的頭上多了一雙毛茸茸的耳朵，身後也多了一條黃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原來是黃大仙，」


  她身體顫抖了一下，默默的想到。


  吃飽喝足之後，又和小青姑娘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人來請周大嬸子過去。


  小青姑娘連忙站起身來帶路，帶著吳美麗進入了一個閨房之中。


  只見秀雅的房間之內，端端正正的坐著一位年輕婦人。


  吳美麗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第一時間就發現那年輕婦人就是剛才她接生的那位孕婦。


  「周大嬸子，本夫人早就聽說你是十里八鄉最好的穩婆。聞名不如見面，果然如此。」


  「多謝夫人誇讚，老身愧領了。」


  吳美麗低著頭，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那夫人笑一笑，直接從袖子里拿出一塊未曾雕琢的玉石，讓小青遞到了吳美麗的面前。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了，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們，這是給你的謝儀。」


  吳美麗連忙伸出雙手，受寵若驚的接了過來。


  夫人又說：「這是一塊守護石，能夠保佑幼兒健康。如果周大嫂子家裡有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送給他/她最合適了。」


  吳美麗想起了自家的兒媳婦那還未出生的孩子，心滿意足的收了起來。


  夫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天色也不早了，小青，你送周大嬸子回去。」


  「是，小主。」


  小青恭敬的行了一禮，就帶著吳美麗離開了房間。


  出了宅院，坐上牛車，行走在青石板上。


  吳美麗一個恍惚，就看見了原本那一條凹凸不平的土路。


  一旁的青草晃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一個有些瘦弱的黃鼠狼口裡叼著一個白色的紙馬車，正慢慢的朝前走去。


  吳美麗打了一個寒顫，看著天方有些發白的地方，驚慌失措的駕著牛車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說笑著繼續往前走，一家人就回到了自家門口。吳美麗一邊輕車熟路的從懷中取出院落的鑰匙，打開院落的門，一邊口齒伶俐的吩咐道。


  「老大，你把我們家的大黃牛趕到牛棚裡面去，順便喂點水和草，不讓大黃牛給餓著了。老二，我把倉庫鑰匙給你，你等會兒把車趕到倉庫裡面去，順便把門關嚴實了，等會兒再把鑰匙還給我。老三，你年紀還小，沒那麼好避諱的，就扶著你大嫂，把她送到你大哥房間里去。綠芽，你記得收拾一下院子裡面的衣裳，是誰的就送到誰的屋子裡。」


  話剛說完，院子里的門就打開了。吳美麗推開院落的大門，率先走了進去。然後一眼就看到院子裡面的竹架子上，那被風吹得扭扭捏捏的衣裳。


  幾個兒子媳婦連連稱是，開始按照一家之主吳美麗的吩咐行事。


  吳美麗也沒有閑著，拿著放在一邊的水桶和扁擔，就直接往院落外走。離開之前，她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又一次的吩咐道。


  「老大、老二、老三，你們把該做的做完之後，記得去棒一些干稻草回來，把我們的屋頂給收拾一下。免得起大風又下雨，把我們的屋頂給弄沒了，又淋雨淋到我們了。」


  等到三個兒子乖巧的應了一聲，吳美麗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挑著兩個水桶就往村口走。


  打一口井是非常耗費錢財的事情，整個村子裡面都沒有多少人家有私人的井。所以，村子裡面大部分的人包括吳美麗一家的用水，全部依賴村口的那一口公共用井。


  離開家還沒走多遠，吳美麗就遇到了村子裡面的熟人。那是一個中年男人，長得瘦瘦弱弱的，肩上也挑著兩個水桶。


  「周大嫂子，你又來打水啊！」


  那人看著並不高大的吳美麗，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和唏噓，十分熱情的喊了一聲。


  吳美麗點了點頭，同樣熱情的回了一句。


  「他根叔，你也來打水啊！馬上就要下大雨了，我打點井水回去，把我家大水缸裝滿。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估計短時間內是無法打水了。」


  根叔笑著應了一聲，回答道。


  「是啊，周大嫂子，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不，我家婆娘特意讓我出來打水，也是為了把水缸裝滿，免得要用的時候都沒水了。雨水雖然也是水，可是需要放一天一夜才能用，也不知道是啥原因。」


  「我曾經聽說，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說雨水裡面不幹凈，好像有什麼我們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吳美麗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說了一句話。


  根叔點了點頭，不解的問道。


  「雨水怎麼就不幹凈了？我看著挺乾淨的啊！」


  吳美麗啞然失笑，徑直搖了搖頭，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瞧你說的這話，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不過我聽說，隔壁村子里有人去年喝了剛接下來的雨水，疼了好幾天就去了。」


  根叔聽聞此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單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面的雞皮疙瘩，有些后怕的說道。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們這些人還是要聽老人們的話，果然該忌諱的還是要忌諱。」


  「是啊！」


  吳美麗附和了一句，昂首挺胸的繼續往前走。等到和根叔一前一後得走了一段時間之後，遇到了一個提著一個大水桶的年輕男人。


  「石頭，你也來打水啊！」


  吳美麗和根叔異口同聲的打了個招呼。


  皮膚黝黑的年輕男人點了點頭，小聲的嗯了一聲，喊了喊人。


  「周大嬸子，根叔。」


  三人會面之後，繼續按照以往的速度往前走去。在接下來的路程當中，吳美麗沒有遇到和他們一樣去打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