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撩撥心意

  樂師異口同聲地問道:「錦繡?」


  「我們剛來沒多久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其中一個年紀略大些的樂師搖了搖頭, 她們也算是這裡的新人, 許多事也只有聽旁人閑聊時提起,最小的一名樂師接話道:「但是好像之前聽其他的樂師說過這個人, 說是因為家中遇到了變故,所以工部特批讓她回鄉了?」


  「那可有聽她說過她的家鄉在何處呢?」褚雲只有知道那個錦繡的家人在何處, 才能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


  「沒有,也只是那麼一提並未同我們細說。」聽她們的語氣想要了解錦繡的行蹤看來是不太可能了,過於只有在名冊上會有記載, 令褚雲傷神的是沒有拿到名冊反而差點讓人抓了正著, 要想再進去恐怕就更難了。


  太常卿來到了圜室卻並未發現褚雲,他的臉上有了怒意,回過身看了一眼女子,說道:「太樂丞, 你是在戲弄本官嗎?你說尉遲雲在這裡, 可是本官人影都沒看到。」


  「太常卿息怒, 屬下明明看到她進來,不知為何眨眼間就不見了。」紀元俏仍不死心地打量著四周, 他們從正門過來並未看到她出去, 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離開呢?

  太常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夠了,本官沒功夫同你在這閑扯, 罰你天黑前去將雲霄閣的地掃了。」


  沒想到沒抓到褚雲反而自己受了罰,紀元俏冷哼了一聲:「哼~」


  「我明明看到她進來的, 怎麼會這樣?莫非她會變身術?」婢女有些摸不到頭腦, 害得紀元俏受罰, 她隨即跪了下來:

  「還請太樂丞恕罪。」


  「此事不怪你,我就不信她會一直如此走運。」紀元俏相信她不會說謊,肯定是褚雲有人提前通風報信后離開了。


  入夜,褚雲本打算休息一會便去後山找明崇隱,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說道:「你們不用在這服侍了,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眾人退下后,或許是因為最近太過疲憊,褚雲不知不覺躺在榻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褚雲從夢中醒來卻對上了一張驚駭世俗的臉,那雙如琥珀的雙瞳正盯著她看,她猛然坐起有些驚慌道:「你怎麼會在這?」


  男子笑比清河,寵溺地說道:「看你睡著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你那麼晚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吧。」褚雲沒有忘記他們的約定,還以為錯過了他們約定的時間,只看著漏刻又舒了一口氣。


  「喏,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沒想到明崇隱提前就拿到了名冊。


  褚雲連忙將名冊接過來翻看著,「上頭可有錦繡的記載?」


  明崇隱邊說著邊點頭,「我看過了,她是潮洲人士,只是到去年這裡的記載便被劃掉了。」


  看著他翻出的那一頁,被紅色的筆跡劃掉,褚雲心想著這其中恐怕真的有什麼隱情,若不然為何除了家鄉在潮州後面的記載都要劃掉,「難道她真的回了家鄉?」


  明崇隱又說道:「你若真想知道,那便去看看好了。」


  「我倒是想去,可是這裡的事脫不開身。」現在雲霄閣諸事繁雜,大家為了聖上的千秋節忙裡忙外,她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這樣太過不負責任了。


  明崇隱淡淡地說道:「要不然我替你跑一趟。」


  「每次都勞煩你我又怎麼好意思?」許多事都是因為有明崇隱幫忙,他每次都第一時間出現,就是因為這樣褚雲才覺得自己欠他良多,若再麻煩他怕是這輩子也有還不玩的恩情了。


  明崇隱挑了挑眉,調笑道:「你將我當成自己人的話那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這些話褚雲一向也只是當作玩笑沒有放在心上,她以為明崇隱只是在玩笑,她也是聽著無意罷了。


  又過了幾日,褚秀得知了蘇淮輕薄良家女子,還殺人未遂,她扔出了秘函質問道:「蘇清烈朕收到秘函有人說你兒子調戲民女,還意圖將她殺人滅口,幸好有人救下那名女子。」


  蘇清烈年邁的臉龐依舊平靜如水,他走上前說道:「聖上,這絕對是污衊。」


  「這恐怕不是污衊。」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目光如星走到了殿上,作禮道:


  「參見聖上。」


  褚秀滿腹狐疑地看著她問道:「表姐,你怎麼來了?你方才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微臣查到太常寺去年失蹤了一名樂師,而這名樂師的家人聲稱曾見過蘇淮。」褚雲輕瞥過一旁的蘇清烈,這個蘇淮也不是什麼好人,或許乘機將他除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褚秀聽他們這樣說更是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褚雲邊回憶邊解釋道:「那名樂師長得絕色傾城,可是卻受到了蘇淮的威脅,於是就用他們的家人相威脅逼那名女子就範。」


  這只是錦繡的家人告訴褚雲的,其中的原因還並未來得及調查,既然有人等不及,倒不如順水推舟今日將真相都說出來,讓人知道蘇淮的真面目。


  褚秀目光如炬,問道:「蘇清烈可有此事?」


  蘇清烈似乎早已有了打算,絲毫不為動容,「太樂丞既然說那樂師的親人親口指控淮兒,那便傳喚他們上殿讓聖上問審。」


  這時從殿外走來一個年老的婦人,她畏畏縮縮地走上了殿,卻始終不敢正視大殿,「民婦參見陛下。」


  褚秀問道:「你可有一個女兒叫錦繡?」


  那婦人抬起頭哆哆嗦嗦地說道:「那是民婦的大女兒,去年得了重病病逝了。」


  這似乎與她之前聽到的不一樣,褚雲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高聲問道:「你確定她是病逝的?」那可是自己的親女兒,褚雲不明白她為何要撒下這樣的謊,繼續追問道:「你昨日可不是這樣對明崇隱說的,你一定要如實像聖上說明,你九泉之下的女兒才能死的瞑目。」


  蘇清烈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站在原地,意味深長地說道:「人命關天,你一定要實話實說。」


  那婦人目光閃爍,連忙對褚秀說道:「民婦所言句句屬實,錦繡確實是去年抱病而亡。」


  「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有待查證,你們先退下吧。」此事還有待調查,褚秀只好暫時作罷。


  離開了勤政殿,褚雲只好找了個地方與尉遲善會面,「昨日明崇隱讓錦繡家人作證,他們分明不是這樣說的,為何今日見了聖上又換了一種說辭?」


  「或許是他在其中作祟。」尉遲善早就懷疑明崇隱,只怕他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只是為了騙過褚雲騙取她的信任。


  可是褚雲不信,一個三番四次救自己的人會害自己,她站起身面色不悅說道:「大司馬,不管怎麼說明崇隱都幫了我們很多,我希望您不要這樣卻想他,這樣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尉遲善竟不知她現在如此看重明崇隱,他的面色一變,怒聲道:「你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了解他多少?」


  褚雲冷笑,至少不像眼前這個人一次次地不顧她的安危往火坑裡推,「至少他是唯一一個會豁出性命來救我的人。」


  尉遲善冷笑道:「所以你就將他看得比我都重要?」


  「我從來都沒將大司馬跟任何人比,是您一直都在逼我。」褚雲從來都沒有將他和別人比過,因為她是自己在這裡第一個朋友,也是在救她脫離苦海之人,所以她現在才會難以抉擇。


  「我何時逼過你,是你一直都在疏遠我。」尉遲善皺眉卻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想法。


  聽到他的話褚雲不禁失笑,「你有聖上的恩寵比什麼都重要,旁人對大司馬來說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情急之下,尉遲善回道:「若我說我還在乎你的呢?」


  「那就是我聽過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司馬有一日心想事成,這樣可以給些錢財讓褚雲離開,遨遊山水間平淡過完此生。」褚雲不想對他有什麼感情牽扯,她只想有一日尉遲善君臨天下賜她一葉孤舟,可以讓她肆意地過完這一生。


  看著她的背影,尉遲善仍站在原地,目光堅定,「若有那一日,我絕不會放你離開!」


  勤政殿,范中殊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嬌羞道:「聖上這天那麼冷,殊兒給您暖暖手可好?」見褚秀不答,他又說道:「這是殊兒給您準備的羊肉羹湯,聽說羊肉可以暖胃的。」


  褚秀還在考慮早上那件事,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對蘇淮這件案子有什麼看法。」


  「蘇淮這些年管理折衝府安守本份,也不像是為了一己私慾罔顧他人性命之人,會不會是尉遲雲同他有什麼過節才誣告他的?」范中殊邊說邊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他見褚秀並未發怒,他又得寸進尺地說道:「聖上息怒,微臣也只是推測,您如此英明想必早已看透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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