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在下可能克師父
EVA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子,在陳的辦公室翹著二郎腿坐著,似乎完全不在乎對面那個氣急敗壞的武術老師。
「昨天玩得很開心,嗯?」
「私自帶著23號去遊樂場,嗯?!」
「還和23號一起拆了遊樂場所有的旋轉木馬,嗯?!!」
EVA不由老臉一紅,「實際上,我有注意告訴她不要用爪子,再者我也賠償了他們的損失。」孩子對旋轉木馬的原理感興趣,那就讓她知道一下嘛……
陳深吸了一口氣,深切感受到自己再和這人交流下去很可能會被氣死,只得無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甩掉那群跟蹤的工作人員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的行為給研究所帶來了曝光的危險,BOSS剛才讓我告訴你,禁止你再帶產品踏出研究所一步。」
「產品?」EVA抬高了音量,坐直身體不贊同地望著陳,「我以為你和這裡的其他人是不一樣的,那些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得不到尊重的幼苗可無法成長為可以一戰的參天大樹。」
「well,恐怕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皮爾斯雙手環胸倚在門口,帶著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混蛋笑容看著這邊,「你還沒有聽BOSS說嗎,陳?究竟是你不被BOSS信任,還是你故意隱瞞了我們的EVA小姐呢?那就由我來告訴她吧,那些可憐的小變種人將在三個月後被統一處理掉……」
陳臉色鐵青地瞪了皮爾斯一眼,「這是我的辦公室,請你出去。」
EVA悠哉游哉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不過他總算成功惹怒了陳。達成目的的皮爾斯聳聳肩,又說了兩句不知所謂的垃圾話就離開了這裡,還順手帶上了門,然而就在皮爾斯關上門的一瞬,EVA的表情立即變得極為難看。「陳,BOSS是不是沒告訴你這件事?」
陳默不作聲地回到桌子後面坐了下來,剛剛還在訴說著憤怒的臉上此刻只有疲憊,他雙手扶著額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撒,這就幾乎算是默認了。「他不信任你也是正常的。」EVA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仰頭望著天花板。「你心太軟了,道德準則幾乎刻在骨子裡,又有這樣高強的功夫,你這樣的傢伙不是軍人就是武學世家的人,估計祖訓家規什麼的也是道德標杆那款。」
「我和你出了幾次任務,你從來不濫殺無辜,這和一般的傭兵不太一樣,他們都不介意給礙事的一顆子彈的……你對老弱婦孺還有正直的傢伙下不了手,但是為了報恩不得不做,所以你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我看到了你的眼睛,那裡已經沒有了光彩。」EVA伸了個懶腰,她竭力想表現出對那些變種孩子的死活毫無興趣,可是漫上暗色的藍眸早已出賣了她。
陳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少女,良久后自嘲一笑:「跟我來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陳帶著EVA來到了那個地下格鬥場,二人對視一眼先後跳到台上,陳從武器架上取了兩把短刀,自己留了一把,將另一把拋給了微低著頭,看不清情緒的EVA。
「我陳家祖訓,忠良勇毅,弱小無凌,然今不肖子孫陳明溪,讓列祖列宗蒙羞了。」陳將短刀在眼前緩緩拔出,鋒銳的刀鋒倒映出他眼角微微下垂的棕色雙眼,他對著少女擺出了邀戰的姿態,少女也是認真了起來,短刀出鞘,微微伏身,凝神觀察著陳的一舉一動,待陳的左手微微一動,她便立刻沖了過去。
陳的招數大抵可以用兩個詞語形容:穩健,迅猛,而EVA的格鬥術幾乎可以說是陳一手教出來的,二人風格招式極其相似,你來我往間皆是熟悉的套路,那麼判斷孰強孰弱,就要從不同來看了。陳有著中國人特有的穩重,從不冒進,經驗豐富,而EVA則勝在天生的怪力,在武學方面很有天賦,成長值很高,二人一時間難分伯仲,時間一長,EVA首先顯露出急躁來,一冒進必有破綻,陳就抓住了這個破綻,分分鐘制服了她。
「你贏了,師父。」EVA躺在地上,用手背遮住眼睛笑了起來,看來輸的很開心。
「你是天生的武者,如果你是我陳家的血脈,我父親肯定會很高興。」陳向來乾淨整潔的西裝在這次的戰鬥中沾上了灰塵,變得皺皺巴巴,連他的髮型都亂掉了,可是陳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他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豁然開朗起來,甚至不顧形象,大馬金刀地席地坐在了EVA旁邊。
EVA拖著長腔不正經道:「差不多差不多,反正是你徒弟,總不能跑了。」遮住眼睛的手指自然張開,縫隙里隱約可以看見她的眼睛,裡面的情緒是與她表現出來的渾不在意截然相反的悲傷。「師父,你一定要這麼做嗎?我一個外國佬,中國的陳家肯定不會認我的啊,所以說你自己滾回去向列祖列宗認罪怎麼樣?」
EVA早就看出來陳心存死志。陳是個典型的受儒家思想影響,愚忠到無可救藥的傢伙,他絕不會成為BOSS的阻礙,也再也做不到對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小孩子痛下殺手,所以他選擇了最後一條路——像中國戲曲《鍘美案》里駙馬陳世美搭救的義士韓琦一樣,韓琦奉命誅殺陳世美的髮妻稚子,他不願意這樣做,卻也無法和駙馬爺交代,所以他選擇了自盡,正如此時的陳明溪。
「如果不是BOSS,我早在東南亞叫人喂狗了,從那天起,我的命就是BOSS的,這些年做了很多喪盡天良的事,我已經沒臉回中國見父親和列祖列宗了……死了好,無法贖罪,但能從這世上抹消一個罪惡的靈魂。」陳釋然地笑了笑,再不像之前那般苦大仇深,頓悟了似的,彷彿過一會兒就會羽化而登仙。
「你可得選個去死的好時機,如果你剛才故意死在我手上,我可會記恨你一輩子——平時和你喂招可沒有今天這麼容易,你是想這麼做來著吧?」EVA懶洋洋地站了起來,背對著陳,她才不願意讓這老東西看到她泛紅的眼眶。
【其實開副本剛開始是為了讓逼王真正GET近戰技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