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驚見

  防盜設置※防盜設置※防盜設置  二廚揚揚眉, 掀開盒蓋一看,面色卻微微一變。裡頭一把把翠綠的青菜乾凈喜人,菜葉亦是鮮嫩飽滿不幹癟,沒什麼蟲蛀黑斑,光看外觀, 也能知這菜肯定不一般。


  可他舅家馮家前陣子好不容易才爭取上給梁家供菜的機會, 並不是這菜啊?

  對於種菜農家, 給大戶人家供菜絕對是一美差,除了能賣上更多銀錢, 遇上像端午中秋這般年節,還有額外備料的單可以接,一年下來, 可比街上賣菜的多賺上不少!為了爭取機會, 馮家狠了心猛下肥,總算把菜種的似模似樣,加上二廚又給大廚送了不少禮,好話沒少說, 這才得了資格。


  而這事不就才剛剛定下了,怎麼一回頭竟又有人想把自家人換下去?


  還是個這麼強大的勁敵!?


  這一想,二廚危機意識爆棚,咳了聲,掩上蓋就把苗禾的菜挪走了, 說, 「我拿去外頭問問。這來路不明的東西, 得問清楚才行。你們幾個繼續忙,別讓我抓到偷懶啊!」


  出了灶房,二廚立刻找了姓吳的小工。叫吳勉。吳勉也算是走他關係進來的,可以信任。


  來到無人的角落,二廚低聲交待吳勉。「這箱菜交給你處理。你帶到外頭,是丟是賣都隨你!就是要快,還有別被旁人發現,知道不?!」


  吳勉打開盒,見到這菜也明白了。誰不知最近二廚在灶房裡頗為得意,原因就是他舅家馮家給爭得了供菜的資格。嘿,這菜要真給老爺夫人吃到,怕是這馮家就得給擼下來。


  吳勉眼珠轉了轉,「要賣的出去,這銀錢……」


  二廚不耐揮揮手,「都歸你都歸你!」這點小利,他還巴不得吳勉全拿了。他這一拿,就與自己同一條船。也不會把這事說出去了。


  「嘿嘿,那好那好。我這就抬出去!」吳勉擦擦手掌,就要抬了箱子走。


  二廚不放心,多叮囑一句。「你這趟出門,要門房問起,你就說我舅家今兒個多送了一箱菜,放久不新鮮,是我讓人送回去的。」正好這菜裝的外頭瞧不出是菜,能瞞過大部分人的耳目。至於應付門房的話,他要回頭與舅家通好氣,應當是查不出的。


  「知道了!我辦事您放心!絕對給您辦的妥妥噹噹!」


  見吳勉嘻皮笑臉地走了。二廚左右瞧瞧,確定沒人,可心裡老有一塊不怎麼妥貼,卻也想不起是哪裡。搖搖頭,以為自己心虛,便轉身去忙活了。


  而這頭吳勉順利出了梁府,腦子機靈地轉著。畢竟要賣的銀錢全歸自己,那他出的力氣越大,得的銀錢不也越多!?尤其這菜,賣相是真好!要隨意賣了他也是心疼。


  突地想到近來聽過的消息,嘿嘿一笑,吳勉心中便有了目標。


  ***

  苗禾可不知自己心愛的菜,竟然在梁府轉過一圈后又被弄了出來。他這會兒正跟楊二嬸在路邊一小麵攤,用午飯。


  買了肉之後,想順便調查菜價,苗禾就好好把鎮東市場走了一遍。當中經過糕點店,也進去逛了一圈。主要看看果乾這類的零食,這會兒是如何加工成哪些甜品的。他還買了兩盒綠豆糕拎著。他就喜歡吃綿綿軟軟甜甜的綠豆糕,純濃的豆仁泥細膩香醇,用一絲清甜襯托,要是能冰,那就更好吃了。


  其實多道手續加工的吃食,很能遮掩原料上的優異。要做出來好吃,旁人多半只會以為你手藝好,有竅門,不會馬上懷疑原料不對勁兒。苗禾也想過用息壤種出原料,走加工的路。先前因為得瞞著楊大郎,不可行。之後,倒不失為另一個賺錢的路子。就是得累些。


  但無論如何,這一趟市場調查下來,可累壞了他。而馬叔駕的驢車,也就是從鎮口回村裡的車,得要下午三點才會在鎮口出發。當中空的大半時辰,苗禾已經走不動路。不顧楊二嬸嚷嚷的浪費,拉人就進了路邊麵攤吃面。今日楊二嬸陪了他一天,總要請人家一頓。


  不多久,兩碗熱騰騰的湯麵,外加一疊滷菜,就上了桌。苗禾一聞到味道,頓時覺得自己餓的狠,狼吞虎咽了起來。隔壁的楊二嬸亦不遑多讓,村裡人吃飯哪有講究,吃面都是素素素的響。


  吃飽喝足后,依苗禾的計劃,就是在這吃茶吃到驢車要開的前一刻,再去鎮口搭車。楊二嬸搖頭叨念了幾句這年頭的小年輕,不經操勞,干這點兒活就累了。要是她,這會兒走的都能走回村裡!

  苗禾只是笑。硬要走他當然也能,走回去就是腳起泡、人起不來床而已。可在家等著的那人肯定又會著急,著急身上的傷怎麼還不快好。這次出門,楊大郎便說來回都坐車,別省。這也才有楊二嬸這番叨念,卻沒硬拉著人上路。


  這時桌上茶水沒了,苗禾轉頭又叫添了一壺,耳邊就聽隔壁客人聊天提道,「你最近可去過大河酒樓?那邊出了一道新菜色,挺新奇的,據說吃過的人,都想著再去多吃幾次!」


  「什麼菜色能叫新奇?等等,這大河酒樓,是不是前陣子放話要與揚水茶樓打賭的那個?」


  「是啊,還以為大河酒樓才換了少東家,想弄個噱頭起死回生,卻沒想,人真備著后招兒呢。幸好揚水茶樓沒理會,人家聽說縣城那有背景的,做什理會大河酒樓作怪。」


  「我也聽說揚水茶樓的菜好,就是貴。都還沒去吃過了。你說大河酒樓的新菜,真比得上?」


  「那新菜叫豆什麼的,豆福?還是豆化?總之吃過的人都說滑嫩可口,回味無窮,甜的鹹的都能吃,說的跟唱戲似的,要不等會兒一起去嘗嘗唄。」


  聽到這,苗禾忍不住轉頭,問那說話的中年漢子,「不好意思,這位客人,請問您說的可是豆腐花?就用黃豆做的,一種白白嫩嫩軟軟的吃食?」


  被禮貌又長的好的小哥兒插話,沒太令人反感。漢子微微一愣后便點頭,「對對對,應該是這個名字!那人似乎也說過是黃豆做的沒錯。小哥兒,這你也知道啊?但大河酒店說這絕對是他們獨門啊?」


  換成苗禾詫異,「難道以前沒有這種吃食?」


  「當然沒有啊。我原先就沖著這點,才想去試的。」


  還有,大河酒樓?先前好像聽過這名字?是在哪裡了?腦中閃過一片段,但是太快,苗禾沒有抓住。


  而苗禾也沒有在意,笑笑對中年漢子道了聲謝。話題就結束了。後邊那中年漢子究竟有沒有與朋友去大河酒樓苗禾沒注意,稍後他就想起是在哪聽過了。


  因為原身心目中的白月光苗遠,與他一群同學無巧不巧正從街邊走過。由苗禾歇腳的麵攤一抬眼,便能看到。一看到苗遠,苗禾自然想起,大河酒樓不就是前次苗敏說他見著苗遠的地點了?

  但這些都是枝微末節。這會兒苗禾毫無預警地與舊愛眼對眼碰上。


  這要怎麼演?

  要說原身這麼愛苗遠,除了竹馬竹馬的關係,也是苗遠長的確實俊。他與楊大郎那款粗獷型男不同,五官能說英俊,如今穿起月白色的書生長袍,人模人樣。就是臉上自得落了身上些許氣質。


  與苗禾對上眼的那一刻,苗遠稍稍停頓,似乎有些動搖。跟在苗遠身邊的人,此時也發現了苗禾。不過應該是一群漢子的私塾學生中,還混了個五官平凡的哥兒,穿的衣不錯,手腕綁了帶子像受了傷。他的視線跟著苗遠,也與苗禾對上。


  苗禾還在想這人是誰的時候,苗遠身邊一同學就舉步往苗禾走來。苗禾人是真長的好,有這麼個漂亮的哥兒不依不饒的糾纏,苗遠以及身邊一眾同學,心底說沒有些許虛榮心態,那是騙人的。


  「這不又是禾哥兒了。唉,也難為你還查了私塾今日休沐,老早坐在這兒等人。但在下再多勸一次吧,明遠*深得夫子賞識,也潔身自好,是萬不可能與個有夫的哥兒糾纏不清,在下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心,該哪回就哪回去,別再叫我們瞧見,沒用的。」


  這人語氣和緩,聽著像是好意,但完全是自說自話啊!

  苗禾……苗禾趕緊看向楊二嬸,發覺人臉色相當不好,正要嚴正撇清,楊二嬸已經開炮了。


  「你一張嘴胡說什麼了?我們在這老一會兒了,是你們自己撞上來,把話說成什麼樣?難不成整條街都你們家的,都要給你們讓路!?好好一個讀書人,路上見著嫁人的哥兒就過來說話,說的還沒規沒矩,這書都不知讀哪去!!」


  嫁人與未嫁的哥兒,髮髻打的不同。後者帶辮,而前者沒有。


  那人突然被楊二嬸嗆的,有些反應不及。「這位大嬸兒,你怕是有些誤會,在下說的這些都是有憑有據,絕不是——」


  楊二嬸刷地起身,插腰打斷,「你可知我是誰?!」


  同學一頭霧水,遠處的苗遠不得不快步走來,對楊二嬸拱了拱手。


  「楊二嬸,許久不見。先前聽聞楊兄弟身體微恙,不知如今養的如何?可有好些了?」


  踩了鞋,苗禾一拐拐往後屋摸去,他左腳上糊著昨日林叔開的葯,包成一團,行動不太俐落。才進到後院,卻又聽的院門被打開的聲音。苗禾不得不停下動作,而楊大郎一找到人,臉色便有幾分不好。


  「你又幹什麼?」


  「我,我洗漱,想燒些熱水。」苗禾哧吭出一句。


  楊大郎皺眉,一步上前,就像昨日一般,輕鬆把苗禾打橫抱起。不等苗禾抗拒,就聽他說,「林叔交待,就忘了?」


  「只扭了左腳。沒這麼嚴重。」


  「昨日摔的是假?」


  苗禾登時閉了嘴,不敢再爭。若被發現腳沒事,引人懷疑昨日異狀可不好。想到這,苗禾就焉了,乖乖讓楊大郎抱到桌邊,配合演出重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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