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有毒的糖開水
(這是回憶~( ̄▽ ̄~)~)
「殺、殺、殺、我要殺了你們!!」
翎祁峰的桃林傳來一陣暴怒的嘶吼, 緊接著便是刀劍鏗鏘以及樹木啪的一下斷裂倒在地上的聲音。
細看下去, 可見一個小小的人兒雙手抱著一柄與自己差不多高的長劍, 像是著魔了一般, 不斷的揮著長劍向一旁的桃樹砍去, 別看她連舉劍都很費力, 但她的三兩下, 便能讓一棵桃樹倒地, 其中的威力可見一斑。
終於,她似乎是累了, 手中的長劍被甩了出去,當的一下穩穩插在她旁邊的樹上, 而她也因為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殺,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這群,這群該死的惡靈,滾開,離我遠點。」
她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嘴裡仍然惡狠狠的喊著, 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眼前的桃樹,似乎那樹是與她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原本纖細白嫩的小手此刻卻滿是污泥, 手指深深的摳進地面, 就連指縫出了血她也毫不在意。
桃林被砍倒的樹木橫縱交錯, 花葉飄零,一片狼藉的模樣,再不復往日花紅盛開時的美麗。
雲夢兮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不堪的場景,她錯愕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睜開眼,入目的仍然是一片凌亂,她氣的牙齒咯咯作響,額上的青筋瞬間跳了跳,氣急敗壞的大喊道:「陌淺離,好你個小兔崽子,膽兒肥了是吧,居然敢趁我不在的時候把翎祁弄成這副鬼樣子。」
喊完過後發現並沒有人理她,四周環視了一下,都沒有看見將翎祁弄得烏煙瘴氣的『罪魁禍首』,她幾乎都快氣炸了,咬牙切齒道:「你個小兔崽子,最好躲好咯,被我找到,看我不弄死你。」
她氣沖沖的往間天海閣走去,被憤怒氣昏頭的她竟然忘了將翎祁前鋒恢復原狀,也自然沒有發覺,在那橫交錯縱的桃樹下,有一股紊亂而又微弱的氣息。
「咕、咕、咕咕。」
灌下兩杯涼茶過後,雲夢兮漸漸冷靜了下來,只是想起前鋒烏煙瘴氣的場景,便覺一股無名火積蘊在胸口,卻又無處發泄,她沉沉的嘆了嘆氣,老不死的究竟讓自己帶回來了一個什麼玩意,脾氣這麼大,亂砍她的樹不說,惹了禍還給我玩失蹤。
呼出一口濁氣,認命的起身向前鋒走去。
寬大的袖袍隨意揮了揮,那原本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翎祁前鋒瞬時恢復了原狀,只是.……
看著趴在地上的埋著頭不斷抖動著雙肩的小人,雲夢兮只覺得心裡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頓時又冒了出來,好你個小兔崽子,居然還曉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竟敢還躲在這裡偷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一個閃身便到了小孩身旁,不由分說的將小孩提起來,對著小孩的屁股啪啪的就是兩下,見小孩沒有反抗,就連象徵性的掙扎都沒有,也不說話,乖乖的模樣像是任人宰割。
這可不像某小孩平時囂張慣了的作風啊,雲某人挑了挑眉,這是認錯了?她不由得意的笑道:「知道錯了就好,下次若敢再犯,看我不收拾你!」
她一面放狠話,一面將小孩放下來,還順帶揉了揉剛被自己打過的小屁股。
誰知小孩落地后,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趴在她手腕上,抽抽搭搭的聳著小肩膀,見小孩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雲夢兮只覺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人拿捏住了,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撫著小孩毛茸茸的腦袋,柔聲安慰道:「好了,師姐錯了,雖然你做得不對,但師姐也不該打你,師姐錯了,咱不哭了好嗎?」
懷中的人兒仍然沒有理會她,反應不知道慢了好幾拍的雲夢兮終於察覺不對勁,伸手將小孩撈起來,晃眼便見雙眸緊閉滿臉鐵青的小孩,縮著身子不斷顫抖,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雲夢兮錯愕的看著小孩,臉上明顯的困惑,顯然並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忽然,小孩猛地睜開雙眼,眸中一片可怖的猩紅,雙手成抓,快狠的朝著雲夢兮臉頰抓去。
幸而雲夢兮反應快,腦袋一側,小孩的手堪堪從她頸邊劃過,而她迅速抓住小孩的手,將其反壓在小孩的胸前。
小孩被制住住,動彈不得,小小的身子拼盡全力掙扎,頸部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嘴裡惡狠狠的喊道:「殺、殺殺,我要、殺了你!」
小孩失控的樣子,讓雲夢兮微微皺眉,只見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孩的後頸,方才還滿目紅光的小孩瞬時軟趴趴的窩在她懷裡。
結界滑動,籠罩在翎祁的那層透明的薄膜劃過一圈圈的水暈,一身霸氣玄袍的韓子奇以及一身淡藍長袍的君莫逆出現在翎祁,兩人落地后相視一眼,雙方眼裡皆是不悅。
「你們怎麼來了?」兩人罕見的一起出現,雲夢兮不由側目,冷眼看著兩人,君莫逆來這裡已經是常事,但韓子奇來這裡,還是阿離突然不正常的時候,其中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果然,韓子奇難得的沒有回答她,而是將目光偏向了她懷中的陌淺離,開口道:「好重的戾氣!」
雲夢兮抿唇不說話,曜黑的眸中劃過一縷幽光,方才小孩身上的確是有著一股很重的戾氣,那股兇狠的戾氣,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猶如深淵中的惡魔,擁有毀滅一切的陰暗,僅僅是一眼,便讓人背後發寒,由心底感到恐懼,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小孩所能表現出來的。
「這戾氣確實很重。」一旁的君莫逆捏著下巴,雖然不是很認同韓子奇,但他的確說的不錯,戾氣確實很重,他擠了擠眼,朝雲夢兮開口問道,「云云,小阿離這是怎麼了?」
雲夢兮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她只不過是離開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她怎麼可能知道。
韓子奇凝眉,一臉嚴肅的看著陌淺離,開口道:「這麼重的戾氣,非是正道所有。」
「那你的意思就是阿離不是正道咯。」君莫逆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身上的戾氣太重,這樣長久下去,定然會對仙途有所影響,甚至走上歪路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身為執事堂的堂主,自然有義務將所有對逆水宗不利的隱患扼殺與搖籃當中,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在逆水宗,若是你們要強行將她留下來,必須毀去她的靈根修為,讓她一輩子都不能踏出翎祁一步。」
呵,毀去靈根修為,虧他講得出來,沒了靈根修為,那便是凡人一個,怎麼能夠留在翎祁,君莫逆心中冷哼一聲,開口反駁道:「那人家云云還是峰主呢,再說了,阿離是師叔親自收下的徒弟,該去該留,該賞該罰,永遠都輪不到你來插口。」
至始至終雲夢兮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兩人,韓子奇的利慾心太重,現在的阿離對他沒有一絲用處,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毀了阿離的話。
君莫逆的話讓韓子奇面露尷尬,在逆水宗,除了宗主,便是峰主做大,岳冥和祚蕤兩峰都未立峰主,岳冥由宗主坐鎮,但祚蕤峰乃是執事堂的領地,所以作為執事堂堂主的他,自然也被默認為了祚蕤的峰主,但終究是有名無分,並不是真正的峰主,如今又被君莫逆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頓時讓他面露不甘,惱羞成怒道:「執迷不悟!」
「這是怎麼回事?」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卻讓雲夢兮心裡一震,沒想到連師叔都驚動了,她抱著陌淺離低眉順目的站定在那裡,滿臉恭敬的開口喊道:「見過師叔。」
君昭赫雙手負在背後,看著劍拔弩張的君莫逆和韓子奇兩人,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從他微微向上挑起的眉頭看來,他此刻很不悅。
「你們兩個,都給本尊滾回去,同門相爭,還好意思出來大吵大鬧,丟人現眼。」
他罕見的發怒,就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君莫逆都有些心悸,灰溜溜的開溜了,一旁的韓子奇倒是嘴角囁嚅了一下,而後滿臉陰鷙的離開了。
兩人都離開了,君昭赫這才看向雲夢兮,一宗之主的氣勢瞬間爆發出來,他開口問道:「雲兒,你說說吧。」
「沒什麼可說的,阿離本就年幼,方經歷了人生大悲,又遭人一路追殺,心情陰鬱在所難免的。」雖然他氣勢很足,但云夢兮也並不在意,只是淡淡的應對道。
君昭赫並沒有因為她這番冷淡的態度而生氣,反而開口笑道:「雲兒你說得不錯,但紫逸也有道理,她身上的戾氣的確不太適合修鍊,若是放任繼續下去,不管是於人於她自己,都沒有好處。」
「我會看著她,不會讓她再犯。」
「既然這樣,希望你說到做到,師妹帶她回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若是她成長起來,日後.……」
「沒有日後,師尊的目的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會讓她當上翎祁峰主的,等她長大了,有能力保護自己了,我就會讓她離開。」
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後面那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只不過臉上卻是一片認真,像是起誓一樣,因為此時此刻,她是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懷裡面的小孩。
而滿眼嚴肅的她並沒有發現,懷中的小孩那白皙小巧的耳廓動了動。
一旁的君昭赫勾唇笑了笑,道:「看來你對她還真是不一樣呢!」
——
分界線-——
「嗯~」
淺淺的嚶嚀聲在封閉的密室顯得格外清晰,隨後便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陌淺離睜開眼,入目的是熱氣繚繞的房間,鼻翼間充斥著一股很濃很難聞的藥味,她坐起身來,便引起一陣嘩嘩的水聲,她這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很大池子裡面,身上僅穿著一件薄薄的裡衣,可能因為藥物的原因,池子裡面的水是碧綠色的,將她原本白色的裡衣也染成了淡綠。
忽而,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從池子裡面站起來,不出意外的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不穩,又重重的摔倒在池子裡面,掀起一陣激烈的水花,然而她竟毫不在意,從水中掙紮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池邊爬去。
只是她一隻腳方踏上藥池的邊緣,整個人便呆愣住了,而後她迴轉過身,看著不遠處安然躺在池子邊緣的人,懸著的一顆心很快便放下來,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慢慢的將腳收回池子,待腦海中那股眩暈沒那麼強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游到那人身邊。
面前的人腦袋靠在葯池的邊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全都被浸濕,如雲鋪散在葯池當中,額上的水色火紋依舊如同水流一般活絡,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閃一閃的,原本精緻的眉眼此刻緊閉,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反而為她添加了一分恬然。
陌淺離抿了抿唇,跪在她身邊,手指不自覺的在撫上對方那性感好看的鎖骨,這個人,她差點傷了的這個人。
手指滑動,她的眼神漸漸深了深,手指慢慢上移,觸及對方晶瑩的粉紅色唇瓣,用力的按了按,感受到指間透過那片柔軟觸及到對方的牙齒,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而後縮回手俯下身子,對著那片粉紅的唇瓣,印了過去。
專註偷親的人並沒有發現,那原本『昏迷』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手摸到了她的腰間,在她將將腦袋湊過的那一瞬間,雙手用力。
「唔~」
陌淺離只感覺一陣天轉地旋,緊接著便是一陣嘩嘩的水聲,身子刷的一下浸入葯池當中,而後她回過神來,便被人壓在了身下。
「離兒偷親的本事還真是越來越熟練了呢。」雲夢兮雙手摁在她臉頰兩側的葯池當中,雙眼俯視著她,陰惻惻的說道。
陌淺離小臉一紅,誰知道剛才不省人事的人會突然醒過來啊,心裡暗罵自己被美色迷了眼,不該連對方醒沒醒都沒有察覺到,可雖然她心裏面千百變化,面上卻是不顯,紅著臉梗著脖子強行狡辯道:「誰、誰偷親了,我那是、那是、那是光明正大的親,嗯,對光明正大的親。」
雲夢兮被她故作硬氣的模樣給逗笑了,她半眯著眼,一副狡猾的狐狸樣,開口道:「是,師姐就在這裡,讓師妹是光明正大的親的,只是沒有師姐的回應,師妹是否是親得不夠盡興呢,嗯~。」
說完她便捧著陌淺離的頭,閉眼繼續方才未完的吻,兩人同樣柔軟的唇瓣相互緊貼,摩擦糾纏。
陌淺離只覺得對方冰冰涼涼的柔軟印在了自己的唇上,而後溫熱濕滑的舌頭急不可耐的撬開自己的牙齒,像泥鰍一樣滑入自己的嘴裡。
兩條小舌追逐著,嬉戲著,陌淺離半闔著眼,眸中一片迷離,卻清晰的倒映出了對方近在咫尺的容顏,她伸出手撫上雲夢兮的臉頰,臉上帶著情動的粉紅。
貪戀,這吻算不得激烈,但卻讓兩人都沉迷陶醉,久久都不願意分開。
慾望,一直灼熱的手作亂似的撫上了那纖細的腰肢,陌淺離只感到腰間傳來一陣酥軟,嘴裡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嗯~」
這短促的嚶嚀卻讓雲夢兮像是受到了鼓舞,更加賣力的親吻吮吸她嘴裡的甘甜,灼熱的手隔著衣物用力的捏著她纖柔的腰肢,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其折斷。
只聽見「撕拉」的一聲,陌淺離只覺得身上一涼,那薄薄的裡衣應聲而碎,春光乍泄!
「師姐~」兩人終於分開,陌淺離靠著葯池的邊緣微喘著氣,雙眼迷離的喊道。
帶著情、欲的聲音暗啞撩人,然而雲夢兮卻恍若未聞,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具光滑濕膩的胴體,幽深的眸中劃過一絲危險,只見她跪坐在陌淺離面前,右手撐在她腦袋旁邊,慢慢的俯下身子,像是著魔一般,將左手伸了過去。
「咔擦咔嚓!」
還不待她的手指觸及對方的肌膚,耳邊便傳來類似於機關開啟的聲音,狹長的狐狸眼中瞬時迸發一團火苗,她不悅的蹙了蹙眉頭,右手輕輕的將陌淺離扶起來。
陌淺離只感覺白光一閃,而後便發現一身很合適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而一旁的雲夢兮也早已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兩人就這樣站定在葯池當中。
厚重的石門被人打開,白色的亮光透了進來,屋內的繚繚熱氣卻趁此機會跑了出去。
霧氣騰騰的門口,隱約可見一道纖長的人影端著什麼走了進來。
「喲,都醒了啊。」
柳淮谷雙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見兩人竟都站在那裡,不由挑了挑眉,開口調侃道。
沒有人回話,柳淮谷也不甚在意,徑直走到一旁的石桌前面,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而後轉身看著葯池當中站著的兩人,只是這一看,她卻是嚇得不輕。
只見雲夢兮滿臉煞氣的瞪著她,臉上分明寫著四個『欲求不滿』的大字,而反觀一旁的陌淺離,臉色透紅,一臉嬌羞的站在雲夢兮身後。
唔.……這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怎麼……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的問道:「那啥,我是不是來錯了。」
「你覺得呢?」雲夢兮冷冷的反問道,眼睛更是不住的往她身上扔眼刀子。
她的眼神看得柳淮谷瘮得慌,暗暗向後退了兩步,打了個哈哈道:「那啥,我就是來送葯的,那個綠色的是你的,淡紅色的那個是你師妹的,我……嗯.……沒什麼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哦,對了,這個是煉藥盟的浴蝶池,多泡一下對你們有好處,但也不能泡太久,最多也就再泡一個時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交代好事情,柳少谷主便腳底抹油落荒而逃,只是等她跑出來過後,才猛然醒悟道:「不對啊,我堂堂神風谷少谷主親自給她們送葯,又沒有做什麼壞事,可為什麼會這麼心虛啊!」
當然,柳少谷主此刻的內心怎樣,咱們的師姐大人是一點都不關心,真的,因為她現在只想吃一道菜——手撕柳淮谷!!!
「離兒?」雲夢兮轉過頭可憐兮兮的看著陌淺離,眼神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但是看見都可以裝作沒有看見,理會了意思也不一定要表現出來,陌淺離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浴蝶池,好看的鳳眸中露出一絲狡黠,張開雙臂,就這樣在雲夢兮眼前直挺挺的倒下去。
雲夢兮神色一變,趕忙伸手皆住她,誰曾想,腳下一滑,手中的力道一松,便也跟著重心不穩栽倒下去。
「嘭嘭」
浴蝶池掀起一陣劇烈的水花,雲大峰主狼狽的從水裡爬起來,只是她還未完全站起來,便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自己的衣物,而後……就沒有而後了,眾人眼中的冷玉美人,再次很沒形象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這次雲某人倒是不掙扎了,只是滿臉委屈的看著害自己兩次跌倒的『罪魁禍首』,雙手暗暗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
「陪我躺一會吧。」陌淺離挽著她的手臂,不讓她再起身,眸中水痕淡淡,眼中的神色不容拒絕。
雲夢兮無奈的嘆了嘆氣,將手枕在她腦後,讓她可以躺得舒服一點。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浴蝶池,讓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夢兮突然動了動,但陌淺離的頭枕在她手臂上,絲毫沒有要移開的意思,她只好小聲提醒道:「葯……」
「我之前,是不是也失控過。」陌淺離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問出了一個雲夢兮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問題。
「你想起來了。」雲夢兮臉上劃過一絲詫異,疑惑的問道。
陌淺離眸子劃過一絲明了,開口道:「你這麼說,那我之前卻是失控過咯,」
說著說著,她猛然翻轉過身,匍匐在雲夢兮身上繼續問道:「那我有沒有傷過你?」
胸口突然一重,雲夢兮暗暗皺眉,她看著身上的陌淺離,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幅度,道:「當然有啊!」
「真的有嗎?」陌淺離眸子水汽氤氳,似乎下一秒那眸中的水珠便會掉落下來。
「沒有沒有,我騙你的啦,你很少失控過,但是每次失控的時候都很乖很乖的,一下子就過去了,你沒有傷過任何人。」見她落淚,雲夢兮瞬時急了,她本來只是想嚇嚇她的,沒想到她這麼不經嚇,連忙柔聲安慰道,誰料聽她這樣說了,陌淺離卻哭的更厲害了。
「你騙我,」陌淺離趴在她胸口,雙肩聳動,帶著哭腔道,「明明在我的記憶中,我都傷過你。」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傷你最多的,都是我!
「沒有啦,你沒有傷過我,」胸口悶痛得難受,雲夢兮皺眉將人扶起來,便見對方眼眶中淚花閃爍,那滾燙的淚珠終究還是順著她的雙頰滑落下來,看著那晶瑩掉落下來,雲夢兮不自覺的伸手去接,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手心,幾乎將手心燙傷,火辣辣的。
將她眼角的淚擦乾,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當然這就成功的引起了陌淺離的注意,她眼中含淚,疑惑的看著雲夢兮。
「你知道,韓子奇為什麼老是叫你小狼崽嗎?」
韓子奇?陌淺離疑惑的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他什麼時候叫我小狼崽了?」
聽她這樣問道,雲夢兮恍然大悟般的看著她,道:「對哈,他沒有在你面前說過,但是經常在我面前這麼說。」
「看來師姐趁我不知道的時候,和『大師兄』挺好的嘛,」陌淺離幽幽的說道,襯上她滿面的淚水,更顯幽怨,「他為什麼叫我小狼崽,我又不是狼生的。」
雲夢兮眸中劃過一絲得逞,笑道:「因為你啊,每次失控的時候就拿劍亂砍人,正好啊,咱們翎祁也沒有人讓你砍,但是呢樹倒是被你砍了不少哦。」
「樹?」
「對啊,你是不知道,你每次失控,咱們翎祁的樹啊,就得遭一次殃,不過也沒事,你這也算是為咱們翎祁的園藝事業做了大貢獻呢。」
陌淺離臉色發紅,忸怩道:「那他為什麼叫我小狼崽。」
見她對著問題鍥而不捨的追問,雲夢兮勾了勾嘴角,道:「因為啊,你拿劍砍樹的樣子真的像極了炸毛的小狼崽,哈哈哈。」
她沒徵兆的笑了出來,眼淚幾乎都要笑出來,捂著肚子,似乎真的很好笑的樣子。
「.……」
陌淺離滿臉黑線,嘟嘴搖頭道:「我不信。」
雲夢兮臉上的笑意微僵,開口道:「那就是我把你關小黑屋,你撞門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你有關過我小黑屋嗎?」陌淺離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女人當她是傻子嗎?
對哈,好像沒有,雲夢兮面上泛出一絲尷尬,她嘻嘻的笑道:「好像沒有誒。」
「那你還……」陌淺離的話戛然而止,她看著雲夢兮,眼中閃過一絲詭笑。
雲夢兮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身子悄悄的往後移了移,然而還不待她移動許多,陌淺離突然撲過來,雙手迅速的在她腰間閃動。
「哈哈哈哈.……」雲夢兮忽然大笑起來,身子在浴蝶池裡面滾動,掀起陣陣的水花,「哈哈.……你快……快.……停.……停下來.……哈哈哈.……我.……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
「原來冷冰冰的師姐,竟然會怕癢呢。」陌淺離臉上劃過一絲笑意,見她似乎真的受不了了,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雲夢兮面上潮紅,眼角帶淚,輕喘著粗氣,身子微微蜷縮,右手按在自己腹部,臉上滿是水漬,也不知道是葯池裡面的水還是她本身的汗水。
「師姐,你是說呢還是說呢。」不待她喘完氣,一隻手便又撫上了她腰肢,甚至還威脅似的戳了戳。
「嗚嗚~你不在是我的小可愛了,你居然對我『嚴刑逼供』。」雲夢兮咬著下唇,嚶嚶嚶的指著陌淺離,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那師姐還是不說嗎?」陌淺離滿眼笑意,用實際行動配合她的表演,雙手慢慢的有放在了她腰側,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雲夢兮咽了咽口水,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啦,就你每次失控的時候就那劍亂砍嘛,我怕你傷了自己,然後就收了你的劍,誰知那個時候你誰都不認的人,居然獨獨抓著我不放,撲上來對我張口就咬,我能怎麼辦嘛,然後讓君莫逆看著你,誰料你居然繞過了他,還是抓著我不放,恰好有幾次就被韓子奇看到了,所以.……」
「所以他就叫我小狼崽?」陌淺離嘴角抽了抽,她還是有點不信,「我失控的時候你問什麼不綁住我,或者說把我關進小黑屋。」
「那些都是壞孩子做錯了事才會受到的懲罰,離兒你有沒有錯,幹嘛那麼粗魯的對你啊。」雲夢兮皺著眉,理所當然道,「而且後來也就習慣了,反正咬我一下你就能夠安靜下來,這也沒什麼不好啊。」
雲夢兮沒有告訴她的時候,每一次她失控的時候,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與她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樣,每一次下口都是帶著兇惡的狠光,毫不留情,每次都是鮮血淋漓。
然而她不說,陌淺離心裡卻是明白幾分的,她沒想到上一世在惡靈深淵待的那段時間會對她自己造成那樣的影響,嗜血,兇惡,殘忍,而且那個時候她心裡最為憎惡的人不是將她推入深淵的韓子奇,而是當時的魔尊,所以面對和魔尊一樣面容的師姐,她那時候怎麼可能會留情,恨不得將她拆入腹中才好吧。
「疼嗎?」她心裡酸澀不已,撇過頭問道。
還好,雲夢兮其實是想這樣回答,但說出口的卻是,「疼啊,你看你,每次都咬同一個地方,到了後面,竟還熟門熟路了。」
熟門熟路?『你熟門熟路的拉開紫菱尊上的衣服,一口咬在她脖子上,』陌淺離忽然想起不久前,秦雨瑤在試煉場對自己說的話,臉上瞬時布滿可疑的紅雲,「同一個地方嗎?」
「對啊,吶,你看,就這裡。」雲夢兮拉開衣領,指著自己的鎖骨,奇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像就喜歡這裡。」
陌淺離看著她露出來的兩片蝴蝶谷,竟忍不住的舔了舔唇。
「你剛才是不是吞口水了。」雲夢兮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叫起來,讓陌淺離瞬間回過神來。
陌淺離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飄忽這眼神道:「我才沒有。」
「別不好意思嘛,離兒若是想看,師姐給你看便是了,」雲夢兮伸手將她拉倒在自己身旁,側過身不懷好意道,「若是離兒想和師姐做一點其他什麼的,師姐也是可以滿足離兒的哦。」
她的手在陌淺離身上打著圈圈,卻陌淺離一把抓住,雲夢兮一怔,只聽見耳邊傳來對方聲音。「我真的好久好久以前就喜歡你了,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嗎?」
「為什麼,喜歡就說啊,為什麼要扭扭捏捏的呢。」
「不,你不懂,那時候你將我抱回來,雖然我面上帶刺,但我心底卻還是很在乎你的,所以,聽見你說讓我離開,我心裡真的好難過,我不是來搶你的峰主之位的,這一次,我只想安安心心的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行者,我不會搶你的任何東西,可你為什麼要讓我走呢。」
「你是從誰哪裡聽說的,我什麼時候讓你走了。」
「你自己說的,」陌淺離仰頭看著她,密室中繚繞的熱氣似乎侵襲了她的雙眼,只見她眸子又氤氳起一團霧氣,「你和師叔說話的時候,被我聽見了。」
修行者的記憶很好,所以雲夢兮很自然就想到了她第一次失控的時候,自己對君昭赫言辭鑿鑿的話語,「所以也就是那個時候你開始疏離我了。」
「嗯……我本以為你是一個在乎名利的人,所以我心裡不屑和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說話,可是.……」
「可是什麼?」見她這樣說自己,雲夢兮真的是哭笑不得,同時也有些委屈。
「可是似乎越是不在乎,便越會關注,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一直關注著你,然後慢慢的,被你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風采吸引,那種自然流露出來的真性情,騙不了人的,所以,那時候我發現,我可能誤會了你。」
「那你還在乎什麼呢,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是誤會,那為什麼不和我親近親近呢?」雲夢兮蹭了蹭她的脖頸,低聲詢問道。
陌淺離搖頭,道:「因為你讓我離開,那時候我還不懂裡面真正的意思,所以心裡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那裡拔不掉。」
「後來你知道了對嗎,可你還是選擇放棄我!」
陌淺離用手臂遮住眼,喃喃道:「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看著她臉上的淚,雲夢兮強硬拉下她的手臂,讓她正視自己,開口道,「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將你拉下神壇,」陌淺離眼色閃爍,她從來都不知道,前世意氣風發萬人敬仰的自己,有一天會產生自卑,可就是止不住啊,她乾淨純粹,這讓內心早已變的黑暗的自己自行慚穢,「你那麼明媚的人,生來都該是耀眼的,該是高高在上的,你那麼完美善良的人,不該有一絲瑕疵。」
雲夢兮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女孩默默的承受了這麼多煎熬,她長吁一口氣,開口道:「我從來都不是神,所以沒有神壇可以讓我跌落,而我也正如你一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行者,那些身份地位,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
她如今的所有一切,全都是寒寂雪給予的,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並不在乎。
陌淺離撲在她懷裡放聲大哭,這麼久以來所有積蘊的委屈苦惱都說出來了,她一下子竟像卸下了所有包袱,趴在雲夢兮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直到哭到沒有力氣只能一下一下的抽泣,而雲夢兮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順著她的後背,等她慢慢發泄。
「好了,小哭包,咱們該出去了。」見她似乎發泄完了,雲夢兮伸手捏了捏她發紅的鼻尖,柔聲笑道,「你不是對我說的那個人念念不忘嗎?」
「除了你,我什麼時候對別人念念不忘了。」陌淺離一抽一抽的,臉上還掛著淚水,聽她這樣所,哭得紅腫的雙眼幾乎都皺在了一起。
「哦,是誰在極地之淵的時候說,等我們回來了,一定要去見見那個那個誰誰誰的啊。」
「那個誰誰誰是誰啊,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雲夢兮搖頭,「我去找另外一個人。」
「你又背著我去找別人,還讓我去找另外一個人。」
雲夢兮哭笑不得,「我去找陶老頭。」
「你是說煉藥盟的盟主,陶勤?」
「對噠,他現在在煉一種葯,讓我過去看看。」
「你什麼時候醒的啊,怎麼感覺你比我醒好早哦。」
「哈,你這個小傻瓜,我可不像你一樣,睡下就像成了一個小豬,叫都叫不醒的。」
「我……我才沒有呢。」
雲夢兮也不再逗她了,兩人再次換好衣物,準備離開浴蝶池。
「等一下,」雲夢兮突然喊道,陌淺離疑惑的回頭看著她,以眼神詢問。
雲夢兮無奈的笑笑,真是個粗心的孩子,「葯啊。」
陌淺離這才想起,方才柳淮谷似乎來過,她轉頭看著石桌上兩碗鮮艷的葯,眉頭蹙起,一臉不情願道:「可以不要嗎?」
「當然不可以。」雲夢兮走過去端起葯碗遞給她,葯碗是用特殊的靈器打造,放了這麼久,這葯仍然沒有冷掉,她一口乾掉自己那碗。然後向陌淺離示意到。
見她的動作,陌淺離明白自己也跑不掉了,結果葯碗過後,臉都皺成了一坨,「好腥啊。」
「當然啦,裡面有瓏腥草呢,當然腥了啊。」見她遲疑,雲夢兮的臉上劃過一絲緊張,開口催促到,「快喝吧。」
陌淺離不疑有他,乖乖的喝掉,卻沒有發現雲夢兮像是送了一口氣一樣。
「好了,」雲夢兮接過她的碗放回石桌,開口對著陌淺離道:「等一下你出去的時候會有人給你帶路。」
「你不出去嗎?」
「陶老頭的煉藥房就在這邊,從這個密室就可以過去。」
「哦,好。」陌淺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雲夢兮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暗嘆:見了他,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言聽計從嗎?你會怨我嗎?
腦海裡面傳來一陣猛烈的暈眩,雲夢兮苦笑一聲,難道她要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里,經歷第三次摔倒嗎?而且這一次還是臉朝下!
預想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雲夢兮掀開眼皮看著接住自己的人,方想說些什麼,只是一張開嘴,便有一股腥甜湧上喉嚨,鮮紅的血液將柳淮谷胸前的衣物染成大片的紅色,然而她卻並不在意,反而紅著眼眶,嘴硬的開口嘲諷道:「怎麼,方才不是笑得挺歡的嘛,現在怎麼這樣了。」
「阿淮,別告訴她!」
「你快死了啊,你覺得你能瞞她多久。」柳淮谷擁著她,眼淚唰唰的掉下來,藥物反噬的太過猛烈,幾乎將她全身的經脈都震碎了,再加上她硬接人家兩掌,筋骨受損,氣海紊亂,所以她現在靈力運轉不了,幾乎就相當於空有修為但卻用不了,也無法用靈力恢復,別人更是無法強硬的將靈力灌入她體內,而她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幾乎全靠她的意志強撐。
瞞多久?瞞不了多久的吧,雲夢兮口中的鮮血狂涌,腦海中一陣比一陣強烈的暈眩幾乎強吞了她的意識。
「告訴她吧,告訴她,讓她幫你好不好?」
「好……」雲夢兮淺淺的應了一聲,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
柳淮谷見她腦袋一沉,便知她已經撐不住了,認命的將人大橫抱起,往陶勤煉藥房的方向走去。
她不懂,為什麼雲夢兮非要這麼倔呢,明明給對方說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自己硬抗著呢。
「我該怎樣幫她?」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柳淮谷嚇了一跳,幾乎將手中的人扔出去,她深呼一口氣,便見滿臉煞氣的陌淺離站在密室的門口,原來方才她並沒有離開。
陌淺離一個閃身,便出現在柳淮谷面前,朝她伸出手。
柳淮谷也不遲疑,將人小心翼翼的交給她,開口道:「你來得正好,她就交給你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怎樣救她呢?」
柳淮谷的臉上突然飄忽出一道可疑的紅光,她本不想說,只是她不說,對方有沒辦法做,「她現在沒有辦法自己運轉靈力調息傷勢,所以.……所以你和她雙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