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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宣:「……」
顧望舒聽她這樣說, 有些意外, 難得愣了一下。
趙淵溫和道:「你還太小,胳膊又短, 估計很多菜都吃不到。」他看著對面臉頰圓圓的小姑娘, 只覺得親切,「要不, 你想吃什麼和我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望舒就盛了小半碗冬瓜蝦仁湯放到新荷面前,打斷他:「先喝點這個。」
趙淵好脾氣地笑了笑, 不再說話了,專心吃小廝夾到碗碟里的雞肉。
新荷乖巧地低頭喝湯,看起來十分的柔順、聽話。其實, 在她內心深處是有些害怕顧望舒的。前世那個冷凝的青年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怕她做了這麼多事,他最後還是不願意為新家伸出援助之手……
在這些害怕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比如, 對四叔的做法採取完全的順從。他夾給她什麼, 她就吃什麼, 從不說拒絕的話。
一頓午膳吃完, 她打了飽嗝兒,這飯吃的真撐。仔細去看碗碟旁邊堆的魚刺, 雞腿骨……還真不少,都是顧望舒幫她剔的。
他一直悉心地照顧她, 自己反而沒吃什麼東西。
飯後, 各人分開, 準備去休息會。下午先生要講制藝,比較難理解,必須要儲備精力認真學。
趙淵臨走前,和好友說話:「你四叔很疼你妹妹。」
新明宣想起府里前幾日的傳言,眉心微動,回道:「是,四叔一向疼她。」
新荷被顧望舒牽著手往東廂房走,恍惚了下,他中午不午休的嗎?何況,她來「墨竹軒」也不是閑吃閑逛的。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想到這裡,她停下腳步:「四叔,我和哥哥還有些事情要說,你先去休息吧。」
「好,去吧。」顧望舒揉了揉她的髮髻。
新荷長出了口氣,看著他的身影進了東廂房,才小跑著到了新明宣面前:「哥哥……」
「小丫頭,吃飽喝足了,想起哥哥來了。」
「沒,我一早就是來找你的。」
新明宣半蹲著,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少年穿著半舊的深藍直綴,身形修長,眉目俊朗,笑起來左臉頰有一個小酒窩,溫暖極了。
這樣的少年舉人,又家世好,怪不得二嬸母會巴巴地求到母親那裡。
「看什麼?傻了。」新明宣逗她。
「哥哥,你現在會定親嗎?」新荷語出驚人。
少年臉皮薄,刷的一下,連耳根都紅了。
「荷姐兒胡說,這是哪裡聽來的話,你是個姑娘家,不許這麼不正經。」
新荷嘴一撇,她怎麼就不正經了,不就關心下自家大哥的婚姻大事嘛,「我沒有胡說,就是好奇問問。哥哥有什麼可害羞的?」
新明宣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的天空,過了一會才開口說:「君子應先做出一番大成就,然後再成家。」
「杜子美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哥哥,你想去遊學嗎?」
小姑娘盯著自己,眼睛瞪得溜圓,新明宣啞然失笑:「你又哪裡聽說了遊學這個詞?」
「偶然聽父親提起過一次。」
「年紀小小,懂得倒不少。」
新荷眨眨眼,聽他說話的意思,大概近一段都沒有成親的打算了。那就好,退一萬步說就算母親真的礙於面子介紹李妍給哥哥認識,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哥哥,你休息會吧。我要回去了。」
新明宣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姑娘開開心心地走了,搖搖頭進了西次間。
東廂房裡,虎子拿著包裹從外邊走進來,遞給主子:「這是上午的時候大小姐讓人送過來的,我們不在,就給了孫婆婆。」
顧望舒伸手接過,打開,是一套筆墨紙硯。他小時是新老太爺親自帶的,有些見識,自然知道眼前的此物是這類型中的翹楚,雅稱文房四寶——宣紙,湖筆,徽墨,端硯。
那孩子還真是捨得,眼前這幾件價值連城,不是高官、大儒,誰會捨得用這些東西。
下午未時剛過,秦氏領著丫頭婆子就來了「望月閣」,委婉拒絕了給新明宣相李氏娘家侄女的事。說是孫姨娘無意間聽說了,特地去了她那裡,說兒子年紀還小,舉業是最要緊的,旁的事都先放一放。
「孫姨娘畢竟是宣哥兒的生母,她既然這樣說了,我也不好不顧忌。」秦氏把小胖子新明維抱在懷裡,逗著他玩。
李氏臉色難看極了,一陣紅一陣白。這樣上趕著卻被人下面子的事,還是第一次。明知道秦氏是拿著孫姨娘當借口,卻偏偏不能說什麼。她強忍著怒火讓丫頭切些果子招待著。
新明維被大伯母逗得咯咯直笑,他小手抓著秦氏的衣領,很是親昵。
茶過三盞,秦氏又略坐了會,才告辭離開。
李氏連送都沒送,眼看著人過了垂花門,氣得把小几上的茶壺直接推到了地上。都是玉制的物件,這樣摔下來,「咣當」一聲——稀碎。
大丫頭品兒嚇了一跳,忙揮手讓乳娘把小少爺抱出去。
「太太,你消消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多不划算。」她招呼著小丫頭拿著簸箕進來,把地面清掃了,低聲勸道。
「這秦氏,她是扇我的臉呢。妍姐兒怎麼了?可是我二哥的嫡女,長相嬌美可人,配給一個庶長子我還沒說什麼呢。她倒嫌棄上了。」
李氏把兒子養得很好,肉乎乎的小臉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個不停,笑起來嘴角也微微上翹,說起話來非常響亮:「你喝的什麼?」
「熱的牛乳茶,你要喝嗎?」新荷順著塌沿滑下來,拉住了他的手。這孩子是難得的老實憨厚,前世對她和母親也謙順有禮。
新明揚看了一眼母親,眼神里都是渴.望,他被牛乳茶散發的香濃味吸引了。
「你姐姐讓你喝,你就喝吧。」李氏抿著嘴笑,她很樂意見到他們這樣「姐友弟恭」的場面。
新荷招了招手,讓丫頭重新拿了一個碗,她小心地勻了點,遞給新明揚。
「你們瞧瞧,這嫡親的姐弟,都不如他們親近……」李氏笑著和身旁的品兒說話。
「是啊……」一屋子的丫頭、婆子也跟著附和。
眼看著晌午了,新荷起身告辭,李氏苦留不住,便親自把她送到了垂花門。
昨個颳了一夜的北風,今日的天氣倒是晴朗。天上的雲像棉花一樣,看起來蓬鬆松暖綿綿的。深秋的太陽放射出柔和的光線,照得身上、臉上,暖烘烘的。
路上,雲朵跟在新荷的後面,一臉的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說了,我心裡有數。」
「我只是年紀小,又不是傻。」
「姐兒……」雲朵一愣,心裡突然就安定下來,既然大小姐說不讓她操心,想必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也罷,反正她是大小姐的人,主子怎麼說她就怎麼做,總之守住奴婢的本分是錯不了的事情。
一到蓮苑,雲玲便迎了上來,「姐兒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小廚房早就把午膳備好了。」
「我不怎麼餓,先不吃了。」新荷抬頭看向雲玲:「給四叔準備過冬的棉被都送去了嗎?」
「姐兒放心,已經送去了。」
「好,你們去用飯吧,不用管我。」說完這句,她直接向西次間走去,準備先躺床上歇一會。
「……這是怎麼了?」雲玲看了雲朵一眼,低聲問。
雲朵搖了搖頭,她像是隱約明白大小姐的心思,又像是隱約不太明白,所以也不敢胡說。
「咦?你這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說話的聲音小點……看不出來姐兒在煩惱嗎?」雲朵拉著雲玲去了旁邊的耳房。
新德澤處理完一天的公務從衙門回來后,照例去「德惠苑」用晚膳。
秦氏親手舀了碗蓮藕排骨湯遞給他,說道:「這個是我特意為你熬的,清熱補血,你嘗嘗。」
「挺鮮的,味道很好,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夫君毫不掩飾的誇獎讓秦氏紅了臉。
「如果你喜歡,我每天都為你煲湯……」
兩人少年夫妻,一路風雨走來,感情還是不錯的。妻子是三品大員的嫡女,從小也是嬌養著長大的,竟然願意為了他的吃食這樣親力親為……新德澤心裡很感動。
「欣兒,今夜我留在你這裡。」他拉了秦氏的手,深情脈脈:「如今荷姐兒也大了,我們應該給她再添個弟弟。」
「……大白天呢,你說這些幹什麼?也不害臊。」
「這有什麼,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新德澤大笑出聲,看著秦氏因害羞而格外嬌艷的臉,心裡一動。
屋裡的丫頭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知趣地退下了。
晚間,恩愛溫存后,秦氏依偎著夫君說話:「荷姐兒六周歲了,到了該學女紅的年紀,我想給請個師傅好好教教她,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