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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肉罐頭

  不知過了多久,郝運慢慢醒來,仍然躺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面讓他後背酸疼。抬腕看手錶,下午三點二十七分。


  「我才睡了七分鐘?」郝運迷迷糊糊回憶,記得剛才他推開那扇裡面黑洞洞的鐵門時,曾經瞥過一眼手腕上的錶盤,是三點二十,看來,自己在這麼疲憊的狀態下也沒睡多久。但郝運卻覺得精神百倍,好像已經睡了七個小時。


  郝運他爬起來,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看著門框里倉庫中堆的那些木箱,郝運盯著寫有「肉」的那部分木箱,眼睛再也挪不開。他覺得比睡著之前更餓十倍,全身沒有任何力氣,勉強爬起來,過去操縱機械,又將「肉」部分的一隻木箱搬過來,打開后看紙箱內全都是一包包的油紙,封口處有用老式計數輪打上去的紅色年月日,字體歪歪扭扭,像是包裝的時間。


  郝運拿出一包油紙,沉甸甸的,封口的日期顯示「1964年10月1日」。郝運不由得「啊」了聲:「1964年10月?開什麼玩笑!」郝運慢慢打開油紙包,裡面還有兩層,裡面放著一大塊豬肉,應該是腰盤部位,肥瘦相間,成色很不錯,而且顏色鮮紅雪白,非常新鮮。手感略微發硬,郝運輕輕摸了摸,冰涼的,像是剛從冷凍室取出來還沒完全解凍。這地下建築雖然有些冷,但氣溫最低也有零上十來度,而這塊微凍的豬肉如此新鮮,說明那個門框內的倉庫中肯定有保鮮裝置。至於封口簽的日期為什麼是1964年,只能解釋為打錯了。豬肉再新鮮也不能生吃,郝運放下肉,再去拆另外的油包,裡面也是豬肉,部位略有不同,有腰盤,有五花,也有前槽和后丘,同樣的新鮮無比,油包封口簽的日期也都是1964年10月1日。


  這可真折磨人,郝運急得口水直流,整個木箱共有五六十包生豬肉,他沒了辦法,再用機械夾出兩隻木箱,打開檢查,是一箱生豬肉和一箱生牛肉,油紙包外面的封口簽日期也一樣。牛肉顏色比豬肉更紅,味道發膻,而且瘦多肥少,這郝運還是會認的。他知道所有的肉類當中只有牛肉能生吃,以前在朝鮮族飯店吃過一道菜叫「生拌牛肉」,但那也是加入色拉油、醋精、鹽、糖和醬油等佐料,現在這大塊的牛肉怎麼吃,硬啃嗎?

  郝運飢火上升,拿起一大塊牛肉,還帶著冰碴的,勉強咬了口,又涼又腥又膻,好不容易咬下一小塊,嚼了半天,不但沒嚼爛而且還涼得牙根直疼,只好硬咽下去。郝運不知道這種吃法能不能充饑,但至少知道肯定會拉稀。吃了幾口,郝運忽然陣陣乾嘔,只好歇歇。有肉下肚,似乎也精神了幾分,他看到倉庫里還有很多木箱,把心一橫,打起精神繼續操縱機械去搬木箱。再次從標有「肉」的那部分箱堆中移過一隻木箱,打開內層紙箱,郝運大喜過望,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全是罐頭!

  他連忙拿出一聽仔細看,是不鏽鋼制的罐頭盒,圓角長方形,尺寸跟超市裡賣的午餐肉罐頭差不多,但沒有任何標識,只在罐體上貼著一張小方紙,上面有醒目的印刷黑體字:「豬」,下方也有那種以老式計數輪打上去的紅色日期:1964年8月22日。


  這下郝運更迷糊了,如果說剛才那三箱生肉的封口簽日期打錯了,那現在這箱罐頭也是打錯的?這負責打日期的人太糊塗了,從8月到10月打了兩個月還能錯?這時,郝運從箱里拿出罐頭的空缺旁邊看到有聽罐頭上也貼著小方紙,印的字是「牛」。把這聽「牛」拿出來,除小紙上印的字之外,罐體完全相同。郝運沒心思考慮別的,直接把這聽「牛」罐頭的拉環打開,濃濃的肉罐頭特有的香味瀰漫出來,郝運雙眼放光,連忙將封口鐵全都拽掉,顫抖著把罐頭拿到鼻子邊聞。


  真香,郝運現在能確定,這罐頭絕對不是1964年生產的,倒有可能是2014年,聽說罐頭的保質期有兩年呢。他用手指挖出一塊肉放進嘴裡,味道鮮美無比,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好……好吃!」狼吞虎咽,連挖帶喝,不多時就吃光了一聽。再打開那聽「豬」的,果然是豬肉罐頭,另有風味。


  兩聽肉罐頭下肚,郝運感到渾身暖洋洋,也沒那麼冷。吃喝都有了,郝運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不是有錢有名,就是能吃飽喝足。他又拿了兩聽罐頭和剛才喝剩的半桶水,沒工具裝,只好抱著。走出標有「衛兵隨同入內」的水泥密閉門,郝運覺得奇怪,這裡無非就是儲存肉蛋菜和水源的倉庫,卻為什麼搞這麼嚴密?又是密閉門又要衛兵跟隨,看來,這地下建築最重要的就是供給,羅布泊可是新疆的無人區,不毛之地,物資缺乏也不好運輸,所以吃喝比什麼都重要。但修這個地方到底做什麼用的呢?


  沿著過道又拐過兩個彎,郝運再次看到一個全是鐵門的宿舍群,門上仍然有三位數的編號,以0打頭,從001到016,總共十六扇門。之前郝運只看到過從1到7的宿舍群,現在卻是0打頭,他心想,為什麼不是從1到8排列,而非要從0到7呢?忽然,他看到第009號房間的鐵門虛掩著,露出半尺寬的縫隙。郝運慢慢走過去,見屋裡亮著燈,有辦公桌椅有床有書櫃,還真是間宿舍。從露出的縫隙能看到,書柜上放滿了書。


  有燈就好辦,這讓郝運大大鬆了口氣,輕輕推開門,屋裡也是水泥地,旁邊還有雙藍色塑料拖鞋,很老式的那種。他慢慢走進屋,陳設很簡單,除了剛才從門縫中看到的那幾樣東西以外,居然什麼也沒有。床由鐵管焊成,看起來樣式非常老舊,郝運從沒見過鐵的床,在他印象中似乎都是木製,哪怕是便宜的膠合板,就是沒見過鐵床。椅背上搭著一件軍裝上衣,辦公桌很土氣,桌上亂糟糟地堆著很多書本和類似圖紙的東西,非常亂,就像剛被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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