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衛生間里
聶小倩看到郝運是做了噩夢,也沒多想,乾脆繼續發動汽車上路。郝運卻也再睡不著,一是頭疼得難受,二是那個夢的內容讓郝運心裡打鼓。
從承德進北京,來到順義某服務區,已經是凌晨三點,但夜還是黑沉沉的。聶小倩要去衛生間,郝運當然只能緊緊跟隨。這個服務區今晚很冷清,只有兩輛車停著。夜幕中,郝運看到服務區的小樓孤零零地立在夜色中,分為兩個閃,左側是三層,右側是兩層。忽然他覺得有些眼熟——這不是在承德打盹時做的夢那個樓嗎?左高右低,就是它!
「等等!」郝運說道。聶小倩停下腳步,郝運低聲對他說了,聶小倩失笑,搖搖頭走向衛生間。
郝運拽住她的胳膊:「我可沒跟你開玩笑!我這預言的夢做過好幾次,其實我認為都靈驗了,因為聽說彩票也有貓膩,所以,夢境的內容都是真的,你不能不理!」
聶小倩說:「放開手。」郝運只好鬆開,看著聶小倩走進衛生間。他心裡怦怦亂跳,在衛生間門口來回急促地走,如果真遇到什麼意外,聶小倩挎包里的武器都扔了,她怎麼還擊?就算能打,架不住對方人多,而自己就是個平頭老百姓,什麼拳也不會。他左右尋找,想看看有沒有能當武器的東西。這是服務區,不是比武場,郝運沮喪地發現沒有。這時,郝運看到服務區旁邊的「得來速」麥當勞餐廳後門旁邊立著兩件東西,好像是長柄掃帚和鐵鍬。
他想過去看看,又怕距離太遠,目測了一下,從那裡到衛生間門口大概有二十米左右,而從衛生間門口到裡面的女廁,最多也就是六七米,應該是安全的。但郝運心虛,生怕電子藥丸出現錯誤,可夢境的內容又讓他不得不高度緊張。
最後,郝運把心一橫,暗想夢境如果真的發生,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拼了。於是他慢慢跑向餐廳後門,果然是掃帚和鐵鍬,看起來應該是服務區的保潔人員修整衛生用的。掃帚和鐵鍬都是圓木把,掃帚很長,但顯然當武器不合適,鐵鍬是短柄的,郝運拿起這把鐵鍬回到衛生間。進了男廁,郝運緊張地想,如果按最好的打算,聶小倩不聽勸告而被殺,對方頂多就是拿走她身上的東西,不會帶走屍體。而自己要是能脫離危險,只要不離聶小倩的屍體太遠,起碼那藥丸不會爆炸。
他心裡這麼想,眼睛也沒閑著,走到最裡面那個隔間,打開門進去。他並沒有方便的意思,只是坐在馬桶上,雙手握住鐵鍬柄。郝運沒把鐵鍬柄放在地上,因為隔間的門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外面的人一彎腰就能看到裡面人的腳,所以要懸空。
郝運的身體都在發抖,雖然也算經過大風大浪,但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還是抑制不住身體的自然反應。忽然,他聽到外面隱隱傳來「啊」的輕叫,好像是女人發出的,隨後又有兩聲悶響。郝運全身血液都湧向大腦,非常緊張。
這時,有腳步聲輕輕走進男廁所,郝運屏住呼吸,這腳步聲很慢,按理說來衛生間上廁所的人不該走這麼慢,很反常。郝運緊緊地握住鍬柄,那腳步聲停住了,郝運很想朝外看,但門關得很嚴,沒縫,什麼也看不到。
腳步聲再次響起,仍然很緩慢,走到自己坐的這個隔間門口停住。郝運能確定,這人肯定不是來上廁所的,因為現在是深夜,衛生間里有六七個隔間,基本都空著,沒有人會閑得沒事,放著空隔間不進,非要守著這個有人的隔間。
郝運完全不敢動彈,隔間的門有反鎖,雖然很簡單,但從外面想開也沒那麼容易,除非那人練過金剛腿,直接一腳破門。郝運慢慢將鐵鍬舉起,鍬頭高過頭頂約半米左右,這個高度最利於揮舞。
正在郝運思索外面那人要真是找碴的該怎麼進門時,忽然聽到左面的隔間有動靜,這動靜非常輕,但因為男廁所里太安靜,所以還是能聽到,仔細分辨,應該是打開隔間門的聲音。郝運立刻把頭轉向左,隔間很窄,左右的寬度只有一米左右,腦袋左邊就是木板。郝運真希望自己此時是透視眼,聲音又有了,這回是腳步聲,很輕很輕,郝運甚至能幻想出那人慢慢邁步進來的樣子。腳步邁了三次就不動,片刻后又響起。這種聲音很怪,好像兩種東西相互擠壓。
那人在幹什麼?然後又響了一次,忽然郝運覺得,那人應該是踩到馬桶上,他是想從上面往下看!郝運立刻明白過來,心跳得更厲害,他不能這麼坐著死等,就慢慢站起身,轉向左側隔間,左腳也踩在馬桶邊緣,雙手把鐵鍬舉到身體左側,隨時準備動手。
沒多久,郝運就看到有一隻手慢慢扒住隔間木板的邊緣,郝運心中竟有幾分狂喜,真被他給猜對了。然後是另一隻,郝運很想把鐵鍬拍在那手上,但忍住了,這沒有意義。他強迫自己很有耐心地等著,兩隻手關節處的青筋都突起來,顯然這人在用力,想要讓身體再上升。郝運大腦急轉,猜測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引體向上不太現實,一是難度大,二是容易發出聲響,打草驚蛇,他餘光看到馬桶的水箱緊貼牆壁,高出馬桶約四十公分,如果是自己,既然已經雙腳都踩在馬桶上,雙手也扒住木板邊緣,下一步就是用一隻腳去踩馬桶水箱頂部,這樣就能借力讓身體上升。
果然,又響起輕輕的擠壓聲,而且位置就在牆壁處,郝運開始思索,那人要是腦袋露出來,自己要怎麼動手。從上往下拍不行,那就得把鐵鍬舉高,這人已經爬上來了,看得很清楚;從下往上,鐵鍬畢竟不是寶劍,不能刺,橫著掃倒是行,但隔間沒那麼大空間,無法實現。
已經沒那麼多時間考慮——那人的頭頂已經慢慢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