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少爺的母親
兩人開始制訂計劃,先在斜對面那家住過的旅館下榻,再採購一些應用之物,然後就是在旅館從窗戶往外觀察,白天在旅館,晚上就到後門衚衕口監視。發現傅石勛的母親,也就是現在傅家的主母極少出門,就算出去,無論白天晚上都是後門出、後門入,而且得坐轎子。
這天,過了午夜也沒動靜,郝運和秦震都用黑布罩住臉,開始行動,他們早就發現這後門是厚重的木製雕花門,門上的鑰匙孔也是正方形,就跟遇真觀的後門一樣。郝運多了個心眼,他手裡那把從猿翼馬戲團工作人員處得到的方形鑰匙,在去礦場之前就藏在南京某個破廟的殿磚下,現在取出來,當晚,很容易就打開了傅宅後門。
月光很亮,看到後院有兩名院丁,都坐在牆角打盹,懷裡抱著長長的紅纓槍。郝運和秦震都從背包中將縮小版弩箭取出,拉上弩弦,各自對準兩名院丁的右前臂射去。
院丁一個根本沒動,另一個似乎醒了,用左手拍了拍右臂被射處,看來是以為有蚊子叮。郝運很想笑,現在是初春天寒,哪來的蚊子!沒多久,兩名院丁的身體都軟軟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郝運和秦震互相看看,都笑笑,兩人躡手躡腳潛入,穿過後花園,就進到第三進院落,這裡的東西廂房就是主人住的,包括傅石勛的母親和叔叔傅傑書夫婦。郝運和秦震早就做好功課,知道傅石勛的母親住在哪間屋,就直奔那裡而去。傅宅非常安靜,東廂房的門反鎖著,秦震取出準備好的、專門用來撬門的特製刀片,輕輕插進門縫,托住門閂往上抬,讓門閂的卡口先與閂框脫離,再按動刀柄上的彈簧,刀片的前端就會朝左移動,讓門閂也跟著挪。反覆二十幾次之後,秦震覺得手上的勁一松,就知道門打開了。
輕輕推開門,借著外面的月光,看到裡面有內外兩間,郝運知道,這種中式大宅,主人卧房的外間屋通常是睡丫環的,而主人睡在內間屋。果然,兩人看到外間屋的床上睡著一個年輕女孩,穿著月白色的對襟短褂和褲子,正睡得香。秦震關上門並反鎖,從口袋取出個小木瓶,拔出軟塞,將瓶口湊近女孩的鼻子,十幾秒鐘之後,秦震收起木瓶,又等了兩分鐘,用手推了推女孩,怎麼都推不醒。
啪!秦震用力抽了女孩個嘴巴,她就像死豬,看來是迷藥起效果了。兩人打開內間屋的門,看到雕花紅木大床上睡著個女人,秦震朝郝運使個眼色,郝運站到窗前,打開窗閂,悄悄打開道縫,側身站著放風。秦震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大方黑巾,輕輕蒙住女人口鼻,再慢慢把黑巾從她頭下拽過。
女人的頭微微一動,看來是要醒,秦震手上加快速度,迅速把黑巾在女人嘴上打了個結。女人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秦震那近距離的臉,她嚇得渾身發抖,郝運知道她應該在大叫,但只能發出低悶的聲音。
「再叫就掐死你!」秦震惡狠狠地說道,「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女人體如篩糠地點著頭,秦震說:「我現在解開黑布,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要多說廢話,如果你敢喊人,我就一拳打斷你的鼻樑骨,再一拳把你打昏,然後活活捂死。」
女人想了想,拚命點頭,秦震就把黑布取下。「我、我怎麼知道照你說的做之後你不會要我的命?」女人聲音發顫。
秦震笑起來:「你沒別的選擇。你是誰?你兒子叫什麼名?」
女人說:「我叫陳萍,我、我兒子叫傅石勛。」
「傅石勛在哪裡?」秦震問。
女人說:「他已經死啦!大煙癮犯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秦震問。
女人說:「我、我知道他住在哪。」
秦震連忙問:「什麼地方?」
女人說:「城東南觀音祠那邊。」
秦震問:「為什麼要從關帝廟搬到那裡去?」
女人說:「不知道,他說有人要殺他。」
秦震和郝運互相看了看,郝運問:「傅石勛的兒子傅以德在哪裡?」
女人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秦震說:「別逼我殺你。」
女人只說不知道,郝運有些失望,對秦震說我們走吧,秦震卻沒搭理他,用黑布再次把女人的口鼻纏住,掏出一柄小刀,開始在女人臉上划血痕。女人用力掙扎,不停地發出悶叫,秦震劃了兩刀,等女人平靜了些之後才將黑巾取下,女人疼得眼淚直流:「我、我真不知道啊!」
秦震再給她蒙上黑巾,用小刀又划兩刀,女人不光眼淚,鼻涕也下來了,等她不再大叫時,秦震取下黑巾,女人哀求:「我哪裡知道他在哪啊……」秦震再要蒙黑巾,女人連連搖頭:「別劃了,我說,我說!傅以德,他被我找人給、給……」
「給什麼?要說實話。」秦震舉起帶血的小刀。
女人哭著說:「我、我找人把他給扔井裡,淹死啦……」郝運連忙問哪口井,派誰做的,女人說具體不清楚,南京城裡有很多口井,做事的是后廚的女傭李媽。
秦震和郝運互相看了看,再看這女人說話不像是在說謊,秦震一拳打昏,兩人悄悄離開傅宅。
既然傅以德被害,兩人也再不用擔心什麼。他們不打算再回旅館,想在路上找輛黃包車,直接前往南京驛,買好票回上海。夜很深了,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更無車輛。郝運說:「時代真是不同啊,南京這大都市,要是放在2018年,多晚都有人,可現在你看,前後連條狗都沒有。」說完他回過頭,笑容忽然凝固,因為看到有個黑影迅速閃到路旁的巷口。
郝運再回頭,秦震沒發現有異,也笑著:「那我們也不能走著去火車站吧?」郝運打了個哈哈,說走也行,反正沒什麼事。
他一把摟過秦震的肩膀,秦震剛要推開,郝運低聲說:「有人跟蹤。」秦震不動聲色,兩人勾肩搭背,在路口右轉,然後秦震躲到電線杆後面,郝運則蹲在民居門口的煤筐後面。透過煤筐和牆壁之間的縫隙,他看到不多時有個人不緊不慢地拐過來,看到沒人,就放慢了腳步,似乎在猶豫,隨後加快腳步前行。
經過電線杆時,秦震突然衝出,一拳打在這人臉上,這人悶哼著連連後退,郝運從煤筐中撿起兩大塊凍得硬梆梆的煤塊扔過去,正打中那人後腦,那人愣神的功夫,秦震一腳把他踹倒在地,騎上去就是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