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加更】
喝醉酒的俞霽月遠比葉迦樓想象地難纏, 最開始的那一點希冀破滅了, 原先的安靜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就像是一個大力士,葉迦樓費了很大的勁都沒能夠從她的身下掙脫出來,只能抬頭看著天花板發愣。
在之後俞霽月重複了有十多次要吃青梅這樣的話, 葉迦樓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跟「青梅」過不去,想要將自己解救出來,她只能夠耐著性子地哄著這位祖宗:「好好, 你起來,我去給你買青梅。」
醉醺醺的人充分地發揮了什麼叫做無理取鬧,她撥開了葉迦樓伸過來的手, 大聲嚷嚷道:「你騙我,買不到。」這說著說著眼角還分泌出了淚水, 掛在了臉上看著可憐兮兮。當然,葉迦樓覺得此刻最為可憐的絕對是她自己。趁著俞霽月埋在她的胸前低低嗚咽, 她猛地一個翻身,將兩人的位置徹底地做了個調換。得了, 可別想給這位洗澡的事情了, 葉迦樓頗為狼狽地逃開,隔著很長一段距離看著躺在地上的俞霽月,眉頭越皺越緊。
似是過了幾分鐘,又像是半個世紀那麼長久,俞霽月終於不再胡鬧, 連啜泣的聲音都小上了很多, 安安靜靜地就像是真的睡著了。雖說現在是夏季, 可開著空調的房間讓這位大小姐在地上躺一夜怎麼說都顯得不人道,更何況一天的勞累加上晚上的胡鬧,身上都是黏黏稠稠的汗水。葉迦樓嘆了一口氣,她挽起了袖子,認命地走向了俞霽月,將她攔腰抱起。大小姐在這回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剝落的衣服隨便地扔在了地上,葉迦樓一面做著早已經看過了的心裡建設,一面哆嗦著手除去俞霽月身上的遮蔽物,淋浴頭裡的水嘩啦啦的衝下,那撲面而來的涼氣惹得葉迦樓倒抽了一口冷氣,趕忙將水溫上調,一張臉憋得通紅。躺在了浴缸里的俞霽月是熨帖的,在水流的撫慰下,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叮嚀。葉迦樓的手從她的脖頸處慢慢地下滑,在水中有一股阻力,帶來的卻是全新的體驗。她竭力地保持著自己的神台清明,可是眼中迷離的神情好似她也是那個醉酒的人。這陡然間曖昧起來的氛圍讓她有些發熱,扯了扯衣服的領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罵了一句「該死」,還掐了俞霽月一把,可是那上好的觸感讓她有些捨不得放手。
洗個澡完全是打了一場仗一般的陣勢,葉迦樓身上濺滿了水珠,渾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將俞大小姐安置好,她匆匆忙忙地進去用冷水沖了個澡,才降下了一身的熱度。眼前閃過的光影如同電影再現,手指下那滑膩的肌膚、如同妖嬈美人蛇般的糾纏以及那如低吟淺唱般的喘息,她著魔似的回憶著當初以為不堪的一幕幕,眸光越來越沉。
折騰了大半宿的人倒是睡得甜美,葉迦樓翻來覆去地無法陷入夢境。她索性一伸手將俞霽月撈在了懷中,親親她的面頰低聲道:「晚安。」她閉上了眼睛,聽著窗外芭蕉淅淅瀝瀝,如風吹雨打,她腦海中交錯的面容漸漸地化作了一道熟悉的笑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的身心都一點點地淪陷了,如果說之前因為楊悅然和唐郁的靠近引發了些許的妒忌,那麼在這個夜,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對俞霽月的欲-望,那種不夾雜任何報復心和放縱的欲-望,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將懷中這個人徹底佔有。
宿醉醒來的頭疼並不好受,從薄薄的被子中伸出了一隻手按壓著太陽穴,好半晌后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今天不用去片場,大腦的轉動也變得慢了下來,適應這個懶洋洋地休閑日。俞霽月身上的衣物並不多,睡衣的弔帶早已經滑下了肩頭,露出了一半的胸前肌膚。黑色的髮絲在枕上交纏,身側的葉迦樓難得的還陷入夢境中。以往她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是安分的,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可是在昨夜好似一切都被打破了,她整個人貼著那一具涼涼的身軀,從她的懷中尋找舒適,雙腿還交纏在了一起,她夾著葉迦樓的腿就像是夾著家中的那個床上抱枕。
「……」俞霽月回憶著昨夜發生的事情,腦子中只余留了片段。她記得是葉迦樓將她從KTV中帶回家的,再然後就是那嘩啦啦的水聲和一雙在她身上遊走的手。她們兩個又睡了?俞霽月有些吃驚,她搖了搖葉迦樓的手臂,想要詢問她一些事情,哪裡知道才抬起的手又被壓著搭在了葉迦樓的腰際,隨之響起的還是一句「別鬧,我再睡一會兒,很累」這樣的話語。
很累?為什麼?這曖昧不明的話語讓俞霽月開始浮想聯翩,她發現自己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厭惡和排斥,可是哪家的好朋友還附帶上床業務的?腹誹了幾句后,俞霽月又開始凝視著葉迦樓的面龐。閉上眼睛的她安靜得像是一幅畫,緊閉的唇中已經很久沒有吐出那讓人討厭的話語了。視線一點點地描摹著紅唇的輪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貼了上去,輕輕地一觸碰便立馬分離,俞霽月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偷花賊,舔了舔唇在萬分糾結中又莫名其妙的笑出聲。
其實這樣的關係也很好不是嗎?只要沒有提出離婚她們就可以一直生活下去。在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后,俞霽月以為自己不會愛人,她也不打算愛上哪一個人。理想中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不需要花前月下的浪漫,她只想要一種能讓身心都感到熨帖的平淡。可這種理想狀態,在她嘗到了其他的甜頭時,就已經開始崩裂了。她想要的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啊。以伴侶的名義、以好朋友的形式一起走完一輩子,葉迦樓願不願意呢?她在之前有唐郁這種女朋友,在之後她也可能會找到其他的人吧?光是劇組裡跟她眉來眼去的就有楊悅然,還有好幾個男演員跑過來問聯繫方式——這樣的認知讓俞霽月心情很不爽快,看著葉迦樓覺得她忽然間變得有些「面目可憎」,搭在她腰間的手捏住了那團軟肉使勁地旋轉了一圈,似是對她朝三暮四的報復。
葉迦樓是被疼醒的,一聲驚叫好,她揉了揉惺送的眉眼,看著眼前冷著臉的俞霽月,無辜地問道:「你幹嘛掐我?」
「我破壞了你的美夢嗎?」俞霽月坐起了身子,她扯著被子遮蓋住裸-露的肌膚,同時也擋住了葉迦樓那有意無意的視線。昨天才跟小妹妹眉來眼去,給她唱了首《狐狸精》她竟然還不反省反省噢?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的佔有慾,俞霽月是不自知的,她緊凝著葉迦樓的面容,故意板著臉威嚴地問道:「你昨天對我做了什麼?」
葉迦樓的臉上頓時如火燒,緋紅的色彩如同雲彩從耳際一直蔓延到了雙眼。
俞霽月更加地篤定,擺出了一臉「你老實交代」的模樣。見葉迦樓沉默著不開口,她挑了挑下巴,又說道:「你說吧,大家都喝醉了,我可以原諒你的。」
「只有你一個人喝醉了!」想到這件事情葉迦樓就有說不盡的怨氣,她臉上的緋紅半是羞澀半是氣憤,這昨天折騰了半宿,早上還非要將她從夢境中鬧醒,天知道她才睡了沒多久。看著俞霽月因為她的話一下子就變得羞澀的神情,神台逐漸清明的葉迦樓一下子便猜到了這位大小姐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對上那羞澀、期待猶懷有忐忑的眼神,幽幽地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努力一把,回想著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我的大小姐,以後在外面你可不要再喝太多酒了,好嗎?」
俞霽月的目光閃了閃,她低聲道:「我不記得了!」
「好吧。」葉迦樓嘆了一口氣,掩住了心中的其他情緒,她將昨夜的場景徹底地還原,從被鬧騰的俞霽月壓到了身下再到幫她洗澡都一一說盡,當然其中她的怦然心動被徹底掩藏了。「你不停地說你要吃青梅,還是買不到的青梅呢。」最後,在葉迦樓的這句話中將昨晚驚天動地的故事做了一個了結。
「……」此時的俞霽月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她可以把整個人給陷進去。
「怎麼樣啊?想起來了嗎?」
支離破碎的記憶在旁人的引導下完整的拼湊,俞霽月不僅想起了自己的話,還深知那「青梅」的含義,要說罪魁禍首還是唐郁的那一條微博,要不然她怎麼會在喝醉了酒的時候,腦子裡還留有「青梅」二字?對上了葉迦樓戲謔的視線,俞霽月踢了她一腳,佯裝兇惡地道:「我就想吃青梅怎麼了?你去給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