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十章
第十章
[這句話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 能換一換嗎?]
楚宴一本正經:[這不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嗎?三個都是神經病,想一想不刺激嗎?]
系統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一時之間竟無言反駁。
[終於可以不用再壓抑自己!爽!]
[你、好、像、很、高、興?]
楚宴總覺得自己的系統說這話的時候,有那麼一丟丟黑:[QWQ。]
系統滿心神傷,看看,它都跟這個混蛋學壞了多少?
[許楓的愛意值清零了,你別忘了,還有兩個。]
[知道。]
早在一開始楚宴就知道了,無論是誰,他們的愛意值都達到了最高,用普通的辦法還真的降不下去。
[有時間,希望你能跟我仔細說一說謝清泉重生之前的事, 興許能從那裡作為突破口。]
[好~]
不過玩笑歸玩笑,該做的事情楚宴可一點沒少。
當程凜冰冷的嘴唇觸碰到他的時候,楚宴直接後退了一步。
他瞥開了頭,用手背擦著自己的唇, 直到把那個地方擦得發紅。
「別這樣, 哥……你該知道我不喜歡男人。」
「你躲開我?」程凜的語氣里充滿著寒氣。
楚宴望著他, 此刻的大腦還一片空白,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程凜。
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凜怎麼會突然出來?
他望向了那邊,和程凜四目相對,差一點迷失在那雙紅寶石色的眸子里。
真的太漂亮了……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方才楚宴躲開, 程凜心裡仍然有幾分不爽。
「眼睛……很美。」楚宴喃喃的說了一句。
當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以後, 才驀然紅了臉, 這樣說是不是太曖昧了?
「那啥……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凜剛才的不爽一掃而空,這個人總是這樣,莫名就能讓他從暴怒之中平復下來。
他勾起嘴角,低聲在楚宴耳邊說:「不及你。」
程凜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像是大提琴輕柔的劃過耳旁。
明明被撩到,還要假裝一本正經的楚直男這麼回答:「什麼意思?」
程凜笑了起來,用手捧著楚宴的臉,親吻著他的唇。
「這個意思。」
楚宴:「……」
「對於美好的東西,我就會生出這種想法來,畢竟我可是被人害死的厲鬼。」
楚宴僵硬的轉過了頭,想岔開話題:「你怎麼突然間出來了?我們之前不是共用一個身體么?」
「這具身體裝不下那麼多鬼,你把身體給許柔的時候,我就從那個禁錮里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
一提到許柔,楚宴的情緒又有幾分低落。
天已經至傍晚,夜裡的風也帶著濕潤,深深的吸一口肺部都好像感受到那片濕潤一般。遠處的天空被醉紅的紅霞染透,那些橙色的光線照入了樹林里,一切美得十分不真實。
再過一會兒就會天黑了。
楚宴發覺自己已經出來很久,便原路返回。
程凜一直跟在他身邊,一直在自己身體裡面的魂突然跟在自己身後,楚宴還覺得十分不習慣。
好不容易走到了那頭,他看到了那些警車。
正想要過去,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小羽。」
聽到程凜叫他,楚宴回眸:「嗯?」
程凜朝他溫柔的笑著,紅寶石的眼眸里盡帶蠱惑。
「不行啊……你對我沒有戒備。」
「這樣,不是給了我可乘之機么?」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整個氣場還帶著戾氣,可看向自己的時候,又滿腹溫柔。
楚宴覺得,在這一刻自己的心好像跳快了幾分。
於是楚宴也笑了起來,忍不住露出半分本性:「等你找到了再說。」
那微小的——可乘之機。
—
當楚宴走到外面的時候,謝清泉立馬迎了上來:「小羽,你心情好些了么?」
楚宴點了點頭:「嗯。」
見他真的沒事,謝清泉露出一個笑容:「太好了。」
羅元傑看了謝清泉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但他還是開玩笑的朝楚宴說:「天這麼晚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可就要找搜查隊去找你了。」
「我剛才只是心情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羅元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跟我這麼客氣,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楚宴有些疑惑:「誒?你不用回局裡審許楓嗎?」
羅元傑看向那邊:「不還有我同事嗎?你們兩個算證人了,我得先保護你們的安全。」
楚宴無奈的點了下頭。
他們上了車,羅元傑很快就把謝清泉送到了學校。因為楚宴的家更遠一些,兩人目送著謝清泉離開以後,羅元傑臉上的痞笑就冷卻下來了。
他又拿出了口袋裡的煙盒,點燃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楚宴看向了他:「你把清泉支開,想跟我說什麼?」
羅元傑狠狠的咳嗽起來:「嘖,現在的小鬼都這麼聰明了?」
楚宴笑而不語。
煙草的味道繚繞在車內,羅元傑把車子開出了學校,朝馬路這邊行駛。
等開出一截之後,羅元傑想起今天看到的事情,才緩緩朝楚宴開了口:「你跟謝清泉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個對案子有幫助嗎?」
羅元傑才發現楚宴誤會了,有些煩躁的轉過頭看向楚宴:「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撞入對方清澈的眼眸之中,羅元傑一時失神。
許楓和謝清泉兩個人看起來,都對楚宴抱有那種感情。
他還奇怪楚宴有什麼魅力,如今倒是自己沉迷進來。
「快看前面!」
羅元傑回過神來,連忙一個急剎車,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覺得這小子可夠邪門的。他被許柔附身不說,還吸引一個個的神經病聚攏過來。
羅元傑把車子開到了另一側,深呼吸了一口氣:「聽著!謝清泉絕不像外表看著那麼無害!今天你離開了之後,謝清泉完全失控!」
「失控?」楚宴睜大了眼。
「我錄了音,你自己回去聽吧。這是我發現他一個人在角落的時候錄下的。」
羅元傑丟過來一支錄音筆,楚宴只覺得手裡的東西十分燙人。
他的心跳又胡亂的加快,隱隱有幾分害怕。
他早就知道謝清泉不對勁,可從未見過謝清泉失控。
這錄音里……有謝清泉失控的反應。
楚宴頓時捏緊了那支錄音筆,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朝羅元傑說:「我知道了,我回去會聽的。」
羅元傑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把楚宴送了回去。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過交談。
等到了家,楚宴疲倦至極。
他走到了卧室,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楚宴怔怔的看著手上的錄音筆,並未打開,而是把東西隨手扔到了另一邊。
——他並不想知道。
剛才在車裡跟羅元傑說他會聽,其實是騙人的。
畢竟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楚宴滿腦子都是許柔和許楓兩姐弟。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楚宴慢慢的睡著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楚宴忽然感覺到身邊涼颼颼的。
縱然睏倦,楚宴還是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睡在程凜身邊。
「……你什麼時候睡我身邊的?!」
「我們不是一直睡一起嗎?」程凜打了個哈欠。
楚宴的臉頰上浮現紅暈:「你把話說清楚!聽著怎麼這麼曖昧!」
程凜湊了過去,忍不住勾起嘴唇:「因為,我在尋找你說的可乘之機啊。」
楚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似乎不信我的話?」
楚宴皺緊了眉頭:「因為你每次都是惡趣味,讓我怎麼當真?」
程凜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原來他明裡暗裡說了那麼多次,楚宴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真是……傷心。
程凜臉色微沉,將楚宴從背後壓住,與他十指相扣。
楚宴有些慌亂的掙紮起來:「你幹什麼?」
「干你。」
楚宴一愣,隨後掙扎得更大:「別鬧了,我不喜歡這樣。」
「我死了比許柔久太多,她是新鬼,所以無法觸碰到人類。但只要我想,就能像這樣觸碰到你。」程凜在楚宴耳邊低聲念到,「事到如今,你還不信我對你有感覺嗎?」
楚宴:「……」
「對於我來說,喜歡就是對另一方產生性/欲。」
[好有道理。]
[在你身上不是啊,你這麼認同做什麼!]
楚宴無辜的問:[我是這樣啊,程凜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臉和身材和那根也算?]
[算!比重很大!]
系統:[……]
「怎麼不說話了?」程凜問。
楚宴低下了頭,覺得這個動作十分可恥。
明明自己也是個男人,還被另一個人這麼壓在身下。
最近的事情讓楚宴一時難以接受,雖然下午的時候他和所有人都說,已經沒關係了。
可現在那股慌亂又涌了上來。
楚宴痛苦的低吟:「為什麼是我?我只是個普通人,又沒什麼本事,為什麼是我?」
他說的是許楓和謝清泉的事情,程凜知道。
「別妄自菲薄。」程凜低聲在他耳邊說道,「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這就是你的本事。」
楚宴卻哽咽起來:「我很害怕……你回我的身體來好嗎?」
他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楚宴似乎沒有再掙扎了,而是朝著程凜伸開了手。
程凜眼神微閃,看著這樣的楚宴,分明知道對方這麼說只是為了讓他重新回去。
只要又回到那具身體,他就無法對楚宴做什麼。
程凜輕笑了一聲,還是受到了蠱惑,投入了楚宴的懷抱。
刀尖舔蜜,甘之如飴。
當之後楚宴問他為什麼會被自己騙到的時候,程凜這樣回答——
「因為,這是你第一次朝我伸出了手。」
—
當程凜再一次融合回去的時候,楚宴發現自己早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眼底還未落下的眼淚擦乾。
如此交鋒,他也不想的。
只是讓程凜留在外面太危險,他滿身戾氣,情緒又極端不穩,沒了束縛,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對程凜沒有排斥,蓋因和程凜已經一體雙魂了好多年。
楚宴的後遺症,是把身體借給許柔所致。
楚宴覺得頭疼,便起來喝水。
正當此時,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楚宴還有些奇怪。
這個時間點了,會是誰發簡訊來的?
楚宴走了過去,劃開了手機,上面赫然出現羅元傑的名字:[明天挖屍體的時候,我回去你們那邊,到時候,我再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
楚宴隱隱覺得有些古怪。
[到底是什麼事?]
沒想到羅元傑很快就回復了,這個時間點了,他竟然還沒睡:[我以為你聽了那隻錄音筆的內容,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呢。]
楚宴神色微變,連忙走到卧室,看到了被隨手丟在一邊的錄音筆。
他並沒有去聽,是因為不想知道。
這也許是逃避,但對於楚宴來說,才發生了那件事……
手機微弱的光照在楚宴臉上,讓他的面部輪廓看上去柔和了幾分。
他凝重的打開了錄音筆,最開始的時候,是一片嘈雜的聲音。
隨後,他聽見了裡面的聲音——
「我的……」
「憑什麼要奪走他的目光?憑什麼讓他可憐你?」
「不行,一定不能讓別人奪走小羽。」
說到這裡,謝清泉彷彿注意到有人,便厲聲說:「誰在那裡!?」
羅元傑從拐角處出來:「我看見你不見了,正打算過來找你。」
「羅警官?你站在牆角做什麼?」謝清泉臉上保持了微笑,一點看不出剛才那瘋樣。
羅元傑滴下冷汗:「只是剛巧路過。」
「原來是這樣啊!」謝清泉看上去完全信任了他的話,當謝清泉看到羅元傑手上的傷口時,忍不住驚呼,「羅警官,你手上受傷了!」
羅元傑才發現這個傷口,可能是抓許楓的時候留下的。
他連忙搖頭:「小事。」
「不行,還是得處理,你等下。」謝清泉在褲包里摸著,很快就摸到了一些東西。等他一拿出來,羅元傑差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你隨身帶這些?」
「就是一些藥膏和創可貼啊……」
羅元傑皺著眉頭,還是把手遞給了他。
當他塗抹著藥膏的時候,羅元傑感到鑽心的疼:「嘶……你在上面抹了什麼?」
「鹽啊。」
羅元傑心頭一顫。
「這傷口可真漂亮。」
他依舊笑得乖巧,用手指劃過他的傷口,可羅元傑卻驀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心裡直發憷。
錄音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
楚宴渾身冰冷,將錄音筆放回了床頭。
他再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羅元傑明天要跟他說什麼?縱然聽了錄音筆,楚宴也無法想到。
腦子裡亂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
他沒有睡著,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天明,沒想到很快又下起了雨。
楚宴打開了窗戶,看著雨絲無情的拍打這樹葉,天邊灰濛一片,似有驚雷閃起。夏天雨水最多,很快雨就越下越大了。風吹得那些雨絲斜了,許多拍打在自己的臉上,楚宴閉上了眼,難得心裡靜了下來。
很快,下面就出現了機器和幾個警察。
楚宴看見羅元傑在下面,穿著雨衣朝他招手。
楚宴連忙換了身衣服,也打著傘往下面去了。
看著那邊幾個男人拿鏟子挖著泥土,楚宴來到了羅元傑身邊。
「你知道程耀為什麼還是把許柔的屍體埋到這裡來了嗎?」羅元傑忍不住問,「他已經完成了對許柔的心理暗示,許柔是自殺,還親手寫了遺書。只要不埋在這裡,誰也不會知道他用了這種手段。」
雨嘩嘩而下,拍打著雨傘。楚宴握緊了傘柄,低著頭:「或許是程耀覺得累了。」
「……就這個理由?」
「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你問我,我也猜不出來。」
羅元傑哈哈的笑了兩聲:「也是。」
雨下得很大,那具屍身終於被挖了出來,已經面目全非。
縱然這樣,還是得送到法醫那邊等待解剖。
羅元傑看向了楚宴:「對了,還記得那兩個瘸腿的人嗎?你們學校的。」
「嗯,記得。」楚宴點了下頭。
之前許楓是那個反應,再加上謝清泉身體不好在醫院,他就覺得是許楓做的。
「原本我也以為是許楓做的,沒想到這次問他,他卻說不是他。你身邊……還有危險。」
楚宴的大腦放空,腦子一片眩暈。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事情越發撲朔迷離。
不是許楓……會是誰?
可怕的是,因為昨天晚上錄音筆的事情,楚宴把目光一下子放到了謝清泉身上。
讓那兩個人,會是謝清泉做的么?
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直到那些人把許柔的屍體撞上車帶回去了,楚宴都還站在那個地方。
羅元傑推了他一下,不由問:「喂,你畢業之後要不要考慮當警察?」
楚宴睜大了眼:「……我?」
「不是你是誰?」
「我又不是專門的警察學校畢業,算了吧,我膽子很小的。」
羅元傑掐滅了煙:「先當協警試試啊。」
楚宴乾笑了兩聲,一副生怕惹上麻煩的樣子。
羅元傑也沒為難他,看著楚宴走到了屋子裡。
一旁的同事問他:「喲,能讓咱們羅警官這麼看重,看樣子那小子很優秀嘛。」
羅元傑沉痛的說了一句:「是個人才,只可惜,膽子小。」
對方:「……」
這到底是誇還是貶?
「羅警官你怎麼看著這麼痛心呢?」
羅元傑:「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痛心?」
不,你就差臉上都寫滿『為什麼拒絕我,失去優秀的苗子我很痛心』的話了啊!
—
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楚宴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彷彿那天發生的事情全是幻覺,楚宴回想起許楓,還覺得十分後悔沒能阻止他。
雖然那件事情已經過了,可帶來的影響卻在持續蔓延。
在樓下的綠化帶挖出了屍體的消息很快就在附近傳了個透,就連楚宴的母親都知道了這風言風語。
這天剛下課,楚宴就接到了沈晴的電話。
「小羽,媽媽聽說你租的那個房子下面挖出了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宴狠狠咳嗽了起來,流言簡直太離譜了!
「媽你上哪兒聽說的?」
「你別管我怎麼聽說的,總之那房子不能再住了!都挖出屍體了,說不定有什麼殺人犯呢!」
楚宴一時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程耀的事。
楚宴又立馬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她知道了只會鬧心。
「不是我屋子下面挖出來的,是綠化帶那邊,這流言傳得也太離譜了。」
沈晴可不管這麼多,綠化帶離楚宴所在的地方也很近:「你搬回學校去住。」
「不行!」
「我等會兒就給你們輔導員打電話申請,那屋子不能再住人了。之前就讓你住學校,還是任性的搬出來了,現在倒好,出了這麼大的事!」
沈晴掛斷了電話。
楚宴一陣語塞,收回了手機。
他怎麼可能回學校住?分明這裡更加危險!
正當楚宴思考的時候,一旁的謝清泉走了出來,看到楚宴一臉凝重,不由問:「小羽,怎麼了?」
楚宴見到是謝清泉:「……沒事。」
謝清泉見他下意識的拒絕自己,有些失落:「我最近總感覺……你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我說了。」
兩個顏值同樣高的男生站在一起,其中一個還是前段時間照片事件的主角。
楚宴發現越來越多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心裡有些慌亂。
一個兩個還好,每當許多人盯著他的時候,他總感覺渾身僵硬。
許柔說得沒錯,他就是社恐。
「小羽?」
「先去那邊說。」楚宴拉住謝清泉的手腕,連忙朝另一邊走去。
一旁的幾個女生不由小聲議論:「真的好帥啊,看著就養眼。」
「你別忘了他是個gay啊,什麼帥不帥的。」
「看看嘛,反正我是顏控~」
然而那邊的話楚宴是聽不見的,他拉著謝清泉終於走到一個人少的角落,這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謝清泉站在外面,用身體幫他擋住了那些視線。看到楚宴之後,謝清泉卻忽然一愣。
他似乎看上去更憔悴了,幾分病容一點沒有影響到這張臉。這樣柔弱易折,讓人生出許多遐想來。想把他按在牆上狠狠親吻,讓蒼白的臉頰逐漸浮現淡淡的紅暈。
謝清泉越發著迷,手快要觸碰到楚宴的時候,卻被楚宴的話驚醒:「清泉,你怎麼愣住了?想什麼呢?」
謝清泉頓時和楚宴拉開了距離,朝他笑了兩聲:「沒什麼,只是我好像覺得小羽不喜歡那些視線,我幫你擋一擋而已。」
「……嗯,謝謝你。」
方才的慌張在此時平靜下來,楚宴從這個角落離開。
「之前你不是說要跟我說什麼嗎?」
楚宴垂下眼眸:「我媽讓我回學校住,那邊挖出屍體,她很不放心。」
「真的?」謝清泉睜大了眼,滿是驚喜。
「我不是很想回來住,但是我媽……」
楚宴有些泄氣,可謝清泉高興死了,抱住楚宴蹭了好幾下:「我太高興了。」
這隻就像是個大型動物似的,光這麼看竟然還有點可愛。
楚宴乾笑了兩聲,沒控制得住自己,揉了揉謝清泉的腦袋:「乖。」
謝清泉睜大了眼。
楚宴也有點尷尬,啊啊啊,他怎麼鬼使神差就……!
然後,楚宴被大型動物泉更緊的抱住:「再揉揉~」
楚宴:「……」
「再揉揉~我要小羽揉揉!」
楚宴:「……」
謝清泉一臉哭唧唧,楚宴嘖了一聲。
一個男人這麼做一點都不萌!又不是妹紙!
楚宴勉為其難的揉了他兩下。
然後……成功的看見了謝清泉背後彷彿開心的開滿了小花。
自帶背景的男人。
「我回去一定幫小羽的桌子打掃乾淨,還有床單全都幫你換新的,等你回寢室!」
謝清泉丟下這句話就這麼走了,楚宴還沒來得及攔住他。
楚·爾康手:「你回來,我還沒同意我媽的話呢!」
—
沈晴的動作很快,沒幾天輔導員就過來問他是不是要重新搬回來的事。
他輔導員是個非常熱心的人,之前發生了那件事以後,輔導員一直很擔心他,還打了不少電話來他這兒。
「看到你能想通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楚宴:「老師,不是,我……」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看樣子你終於渡過那個坎兒了!」
輔導員欣慰的擦了下眼淚,恨不得給他鼓個掌。
楚宴懵逼的辦完了手續,才朦朦朧朧的回去收拾東西。
沒多久,羅元傑打了電話過來。
離那件事情已經十幾天了,這還是羅元傑第一次聯繫他。
楚宴接通了電話:「羅警官,怎麼了?」
「許柔的屍檢報告出來了,上面顯示和你推理得差不多。」
楚宴沉默了下來,想起許柔在外面根本沒有其他親人了,她的屍骨要怎麼辦?
「許柔的屍骨……怎麼辦?」楚宴想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許柔的屍骨要作為證據,等案子判了,沒有人領回去的話,就放在庫里。」
楚宴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全數給吞了回去。
而電話那頭,羅元傑又說:「我知道你想什麼,許楓拜託了我一件事。他出獄之後會來領他姐姐的屍骨,誰都不要動。」
「許楓?」
「嗯,他抱著屍骨出來,一人一骨,孑然一身,也算乾淨。」
楚宴的心裡頓時酸澀了起來,那個畫面在腦海里驅之不散。
「怎麼,哭鼻子了?」
「……才不是。」楚宴的聲音裡帶著鼻音。
羅元傑笑了起來,突然覺得這個小鬼有點可愛。
「電話我先掛了,我得收拾行李回學校了。」
羅元傑從方才的情緒里拔了出來:「等等,你要回學校?」
「嗯,手續都辦好了。」
「你難道還對謝清泉沒有戒備嗎?他那種性格,遲早會出大事的。」羅元傑的臉一下子黑了,楚宴這麼做,就像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一樣。
楚宴直接坐在了地上,獃獃的看著天花板:「其實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羅警官,你不是說清泉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失控了嗎?只要有我在,他就不會失控。」
羅元傑皺緊了眉頭。
「真的,有我在,他一次也沒有過。」
羅元傑當然知道,在上次看到那樣的場景之後,他就明白謝清泉有多麼喜歡楚宴。
喜歡到把這個人當成自己的刀鞘,只要刀鞘在的一天,謝清泉這個利刃就不會傷到別人。
「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喜歡?」
楚宴捂住肚子笑得歡快:「想什麼呢,我可是直的。」
楚宴眯起眼,想起了那段時間的事。
所有人都排斥他鄙視他,朝他伸出手的,除了許楓就是謝清泉。
「他是我的朋友,在看了許楓的事情之後,我想拉他一把。」
「縱然他在深淵?」
「縱然他在深淵。」
簡單的一句話,讓羅元傑沉默下來。
「你說謝清泉從來沒有在你面前失控過,那麼,我們打一個賭怎麼樣?」
「什麼賭?」
「如果謝清泉真的在你面前失控,就永遠遠離他。」
「好。」
—
楚宴收拾完了東西,天氣已經越來越熱,很快就要進入六月。
陽光熱烈的照在身上,微風裡也夾雜著燙手的溫度。那些隱藏在茂密樹林里的蟬,叫聲不絕於耳。到了七月盛夏的時候,蟬只會更多。
楚宴有些恍惚的看了過去,第一次感覺夏天已經到了。
前段時間一直下雨,現在又莫名熱了起來,光是搬個行李,都出了一身的汗。
來到寢室裡面,楚宴一打開差點被裡面給閃瞎了。
「……」乾淨得都快發亮了!
謝清泉正在裡面修理什麼,一看楚宴進來,立馬興奮的湊了過來。
——活像看到主人的大型犬。
「小羽,你今天搬?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幫你般啊。」
楚宴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床邊:「不用了,我還沒那麼嬌弱。」
謝清泉有些低落。
「你一個人大白天在寢室做什麼呢?還有……這麼乾淨。」乾淨得讓人心裡發憷!
「那天小羽說要搬回來之後,我每天都大掃除三遍!」
楚宴:「……」
他忘了這隻病嬌還有人/妻技能。
「剛才我開門進來的時候,怎麼看見你好像在那邊蹲著?」
謝清泉臉上的笑容一僵。
「……你不會又在做什麼吧?」
謝清泉冷汗都流出來了。
楚宴看這個樣子更放不下心了,他連忙走了過去,謝清泉沒有攔住,就被楚宴給看到了——
一個洞。
emmmm……
「這用來做什麼的?」
「透風。」謝清泉瞥開了眼。
「透風用這麼小的洞?還是在浴室這邊?你該不會是上次我洗澡的時候沒看到所以賊心不死……」楚宴都說不下去了,忍不住捂臉。
真的不忍直視。
「堵上!」
謝清泉:QAQ
「不堵上我現在就走,馬上去辦申請!」
謝清泉只好認命的過來堵上了,誰讓楚宴沒說一聲就來了寢室,把他抓了個正著。
親眼看著他弄完,楚宴才緩緩的舒展了一口氣。
接下來,得開始收拾行李了。
裡面實在太乾淨了,楚宴一臉的壓力。就因為他說要回來住,就每天大掃除三遍……
楚宴心不在焉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一個小時之後,箱子里總算只剩下了內褲還沒收拾。
楚宴剛準備回去拿,謝清泉就已經給他遞過來了。
「謝……」剩下那個謝字還沒說出口,楚宴一把拽住了自己的內褲,「你動我內褲幹什麼!」
「我幫你遞一下。」
「那其他衣服怎麼不遞!專門盯著這個?」楚宴像是炸毛的貓似的,全身的毛都立起來了。
謝清泉垂下了頭:「我真的只是幫你遞下而已。」
楚宴盯著他,見謝清泉委屈的樣子,還忍不住亂想。
這可是謝清泉,不多想也得多想!
而後來謝清泉似乎真的坦坦蕩蕩的看著他,楚宴才一陣心虛。
好像是自己搞錯了……
楚宴尷尬的開始把最後的東西收拾完,謝清泉從柜子里掏出了兩罐啤酒。
「今天小羽回來,我真的太高興了!想慶祝一下!」
楚宴盯著那東西,沒錯……他們之前經常在寢室偷喝酒。
現在想來,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還覺得就像是夢裡似的。
楚宴接過了酒罐:「就藏了兩瓶?」
「多了怕你喝醉,只是慶祝一下而已。」
「我才沒那麼容易喝醉呢,每次醉的不是你嗎?」
謝清泉也笑了起來。
氣氛變得溫馨,兩人你來我往,很快一瓶就見底了。楚宴的酒量比謝清泉好太多了,一瓶之後什麼事都沒有,而謝清泉卻暈乎乎的了。
「清泉,醒醒。」
謝清泉唔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不過看著楚宴就是一頓傻笑。
「小羽……真好看。」
楚宴這具身體的確是好看的,再加上系統美化,就更加優於常人。他總是引得他人駐足欣賞,被親吻的時候,會開得更美。
這樣不經意之間撩人,只會讓人更加心癢難耐。
楚宴無奈,只能將謝清泉扶到那邊去休息。
謝清泉卻抱著楚宴不肯鬆手:「小羽,你是不是喜歡許楓了?」
「怎麼可能!」
「那你那段時間為什麼那麼不開心?分明抓走了一個要傷害你的人!」謝清泉喝醉了酒,有些胡言亂語。
楚宴垂下了頭:「只是覺得自己沒能拉一把他,有些內疚。如果那天阻止了許楓,他沒殺程耀,他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行……你只能這樣看著我。」
謝清泉將楚宴壁咚在床上,露出了和臉不一樣的成熟表情。
他這個樣子滿是病態,一步步緊逼。
楚宴大腦一片空白,沒想到自己剛才那句話惹得謝清泉這麼大的反應。他連忙朝謝清泉說:「清泉,你別鬧了,放手。」
「小羽似乎總喜歡把我當孩子對待?」
「別忘了,我也是個男人。」
他湊近楚宴,在楚宴的耳垂輕輕的舔了一下。
楚宴的身體頓時僵硬,臉色十分難看。
這不該是謝清泉,這不可能是謝清泉。
他所熟知的謝清泉,應該是乖巧的,縱然有些古怪的行為,但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然而謝清泉的動作更加放肆了,他的臉頰浮現起紅暈,深深的凝視著楚宴:「小羽,我喜歡你。」
楚宴睜大了眼,胸口上下起伏。
下一秒,謝清泉就吻了上來,快得讓他無從躲避。
楚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憤怒,那是自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程凜那邊傳來的。
這葯暴躁、充滿戾氣、還有一切的負面情緒。
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出來,將眼前的人撕得粉碎。
「哥你別衝動!」
[哦豁,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