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三十七章

  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 訂閱比例不夠  林瑾之滿是疲倦, 還要聽林侯爺的瘋言瘋語,父親現在只信任燕峰,或許是在長期的黑暗之中,唯有燕峰同他一起。縱然這份依賴是畸形的, 他也只相信燕峰。


  林瑾之每每看見林侯爺,便滿是痛苦。


  因為林侯爺現在的模樣同以前的楚宴一樣, 只信任一個人。


  可楚宴卻比林侯爺更加凄慘,因為他唯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


  陛下是不是也感同身受?


  在凌王身邊,或者更早之前被欺負的時候,就只有他朝楚宴遞了一方手帕過去。結果那個孩子還念舊,竟然把手帕珍藏那麼久, 隨身放在身邊。


  林侯爺越是瘋,林瑾之便越是痛苦得不能自已。


  父親到底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林瑾之而後去見了燕峰,燕峰的手上有一本手冊, 都是林侯爺預測的未來。


  「這是什麼?」


  「我已經聽說,是公子率領武安軍救出了陛下,那既然如此,我也把實情告知給公子吧。」


  林瑾之翻看著手冊,竟然大多的事情都應驗了, 他不由覺得心驚。


  「林侯爺似乎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看到這些……公子還不覺得住在這個身軀里的人是妖孽嗎?當初來看管林侯爺的時候, 我也認為陛下做得太過,可隨著手冊上的事情一一實現,我總覺得林侯爺不是林侯爺了,而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林瑾之的臉色發白,很想對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那些話卡在了心頭,竟然一個字也痛苦的說不出來。


  為什麼父親非要他同七皇子相處?為什麼父親要針對七皇子卻又敬畏著他?

  答案幾乎要呼之欲出,林瑾之是個聰明人,他捏緊了那個手冊,臉色已是蒼白至極。


  林瑾之現在只想回宮,只想去見見楚宴。


  這種心情越發的強烈,他想要找楚宴問個清楚——


  為什麼要囚禁他的父親。


  那個答案,他不想自己去想。


  可到宮中,就傳來了一個噩耗。


  高華死了。


  而楚宴的眼神,再一次死寂了下去。這一次,他的身體衰敗得比上一次還要快,沒人能救得了他。


  他是一心求死。


  高華終究沒能撐得過去,楚宴去屋子裡看了他。高華是死了一兩天才被人發現的,這段時間宮廷叛亂,他就靜靜的死在了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楚宴分明許了他一世榮華富貴的。


  楚宴下令徹查此事,沒幾天就有了結果。


  原是凌王的餘孽竄逃,看見高華想要挾持他逃走,可高華打死不從,在掙扎之間凌王的餘孽竟然殺了高華。因為害怕出來被人發現,他便住在了高華的屋子,也不管高華的屍體就在旁邊。


  韓錚聽到這個消息,自責到極點。


  在逃避了幾日之後,他最終走到了那邊,朝楚宴跪下:「陛下,微臣該死,請陛下賜罪。」


  楚宴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是死氣,他朝地上望去,落在韓錚身上的眼神都輕得快要散去。


  韓錚滿是痛苦:「陛下,章文是微臣的義兄,微臣以為義兄章文是被您害死的,所以才會……」


  「章文……舅舅?」


  時隔幾日,楚宴終於說了話。


  韓錚一直這樣低著頭:「是。」


  「他是你的義兄……你也是,我的舅舅?」


  韓錚的手死死的捏緊:「是。」


  「你是我舅舅,為何還要這樣對我?」楚宴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聲里也冷然一片,「這個真相,我還不如不去知道。」


  「請陛下賜罪。」


  「你,的確該死。」


  楚宴走到他身邊,他是直接下床的,根本沒有穿鞋,韓錚的眼前閃過一緞雪色,青黛的血管精緻可見。楚宴生得好看,身上每一處都猶如玉做那般。


  就連這腳,也漂亮極了。


  韓錚的喉頭滾動了兩下,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腳:「三月仍涼,陛下還是穿上鞋吧。」


  楚宴不由挑眉。


  [總覺得韓錚在摸我的腳。]

  [他沒凌王那麼變態!主人別瞎想了!]

  [……哦。]

  楚宴的目的就是要羞辱一下韓錚,以報之前的仇。


  所以韓錚這樣握住他的腳時,楚宴還以為他是在朝他示威:「放開!你還想反抗?」


  韓錚的指腹在他的腳趾摩挲了兩下,只是這個動作細微得很,一般不會被發現。


  入手生涼,猶如一塊上好的玉石。


  「我並不是想反抗,只是希望陛下身體安好,這樣直接踩在地上,會著涼的。」


  楚宴冷笑了一聲:「這種話,你以為我會相信?」


  韓錚低垂下了頭,身體巋然不動,猶如一顆松柏。


  楚宴把腳從他右肩上放下,坐到了床邊,低著頭看向了那邊的韓錚:「既然你這麼關心朕的身體,不如這鞋就由大將軍來提朕穿如何?」


  楚宴就是想羞辱他,讓韓錚做這種下人的事。


  楚宴眯起眼,欣賞起韓錚屈辱的表情。


  在聽了他的話以後,韓錚竟真的站起身,一步步的朝他走來,跪在了他的身邊。


  韓錚的喉頭滾動了兩下,眼神也沾染起了些許炙熱。


  「大將軍莫不是猶豫了?」


  「臣不敢。」


  韓錚握住了他的腳,手裡拿著鞋子,替他緩緩的穿上。不得不說,楚宴每一個地方都漂亮得驚人,他的呼吸紊亂,看著那雙白皙光潔的腳,竟然生出了想吻上去的衝動。


  韓錚握住楚宴那隻腳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楚宴不由冷笑了起來,看來這個韓錚還是很不願意。


  當初那麼對待他,現在為了活下去又這幅樣子。


  「怎麼了?還不穿?」


  這對於韓錚來說簡直是個煎熬,特別是楚宴似笑非笑又慵懶的看著他的眼神,身上的外衣還跨下去一半,完全是一副勾引人的模樣。


  韓錚的太陽穴青筋凸起,到最後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給他穿上鞋。


  「臣已經給陛下穿好了。」


  楚宴方才為難了他一下,也算給了韓錚一個下馬威,便沒有再繼續做更過分的事。


  楚宴擺了擺手:「朕頭疼,想一個人待著。」


  韓錚一聽他身體不舒服,緊張的看了過去:「陛下可是身體不適?需要請太醫嗎?微臣留在這裡陪陛下吧!」


  韓錚這幅模樣,可和之前的相差太多了。


  以前的他,恨不得自己死了。


  楚宴自嘲的笑了起來:「你留在這裡作甚?難不成會唱個小曲兒?逗朕開心?」


  誰知道韓錚當真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唱起了小曲兒。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


  這是一首軍歌,唱得根本就不好聽,還結結巴巴的。


  可讓楚宴詫異的是,韓錚竟然真的在唱,絲毫不介意方才被他羞辱的事。


  [完了,情敵喜歡上我了。]

  [!!窩草,讓你皮!]

  [我在考慮要不要假裝發現……]

  [別崩人設!否則扣點數!你自己看著辦,哼!]

  一聽這麼說,楚宴就慫了,演技一發不可收拾。


  他便靠在床榻上半眯著眼,等韓錚唱完,楚宴的語氣放緩了一些:「倒是比宮裡一些靡靡之音好聽。」


  韓錚一聽他喜歡,便湊上去:「陛下喜歡,微臣可以常唱給陛下聽。」


  楚宴一下子睜開了眼:「韓錚,你到底什麼意思?」


  韓錚眼裡露出了痛苦:「微臣只是想好好彌補陛下,之前是我擅自誤會了陛下。凌王那個畜生,竟然……」


  「不需要!」楚宴打斷了他的話,「朕不需要你那些所謂的同情。」


  韓錚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見楚宴又是這個樣子,韓錚只好先退了出去。


  太醫說得很明白,不能再刺激楚宴。他的精神已經十分不正常,殊不知那些得了瘋病的人都是刺激太過,最後救也救不回來了。


  殿內又只剩下了楚宴一人,當天晚上,他開始發起了燒。


  高華死了,也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楚宴極度自責,為什麼沒能早一步救出高華,讓凌王那餘孽奪走了高華的性命。


  一聽說這個消息,還在處理後續事情的林瑾之便回到了楚宴身邊。


  太醫看見這位武安侯公子,紛紛向他行禮問好,畢竟前朝現在仍由這位公子把持著。


  看著床上臉燒得通紅的楚宴,林瑾之心裡滿是疼痛。


  「葉太醫,他怎麼樣了?」


  葉太醫早在這裡等了林瑾之許久,知道他會趕來。


  之前暴露了楚宴的計劃,葉太醫就自責到了極點。再加上他不清楚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把楚宴變成這樣的責任全都怪在了林瑾之身上。


  葉太醫忍住滿腔的怒火,把頭壓得很低:「陛下需要靜養!請不要再刺激陛下了!」


  林瑾之緊蹙了眉頭,伸出手去撫摸著楚宴的臉。


  「陛下還有多久才會醒?」


  葉太醫緊咬著牙:「不清楚。」


  林瑾之總算把目光放到了葉太醫的身上,他淡淡的朝他望了過去:「不清楚?你是太醫,怎麼會不清楚?」


  葉太醫便是看不慣林瑾之傷害了陛下,又擺出一副關心陛下的嘴臉來。


  看著林瑾之這嘴臉,葉太醫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竟然拔出藏好的匕首,徑直的朝林瑾之刺來。


  「受死!!」


  他要從這個人的手裡,保護陛下!


  第二十章

  楚宴這一昏迷,還發起了高燒,足足三天都沒有醒來。


  他身體原本就虛弱,這一受刺激,更加不願意醒來。


  林瑾之只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解釋清楚,還要去袒護他的父親,讓楚宴誤以為又是自己欺騙他。


  在楚宴昏迷的這段期間,林瑾之親眼去看了韓錚。


  棺材一點點的合上,直到將他的臉全數遮蓋。


  「是我的過錯……」林瑾之聲音沙啞至極,韓錚除了得陛下信任歡喜以外,還是他的摯友。


  林侯爺想殺的人,一個是他的喜愛之人,一個是他的摯友。


  林瑾之走得堅決,回到林家的時候,將林侯爺手裡的勢力全都佔了過來,悲痛萬分的讓林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


  「瑾之,父親都是為你好,你不能……!」


  「夠了!」林瑾之拿出了小冊子,「那你說說,你到底是如何預料到這些的?」


  老劉一直在林侯爺旁邊,把林瑾之說的話寫在林侯爺手心。


  林侯爺的身體僵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是想讓你一輩子安康!陛下會害你性命的!」


  林瑾之抿著唇:「陛下不會害我性命,他有無數次可以奪走我性命的辦法,甚至當初葉太醫刺向我的時候,他在葉太醫手中護下了我,甚至說我的命是他的,誰也不許動。」


  林侯爺臉色一僵:「可他強迫於你!甚至還做了那種事!」


  「我也強迫過他,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之前互不相欠。」


  沒想到林瑾之竟對楚宴做過那種事,林侯爺一時語塞,不由睜大了眼。


  「這種事情,終不是正途……」林侯爺的氣勢已經弱了下去。


  林瑾之忽然覺得很累,用一種極其漠然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是我爹,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分明我幼時父親忠烈愛國。」


  林侯爺一聽林瑾之並不信任他,語氣裡帶上焦急:「瑾之,可能你不信,我身上發生了許多古怪的事情,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你小時候……我還夢到林家衰敗,你幫太子奪位不得陛下喜歡。」


  他說了許多話,全是林瑾之聽不懂的:「你是說,你夢到?」


  林侯爺以為林瑾之信了他,急急忙忙的說道:「是!是我夢到的!」


  「就因為這樣,你便做了這種事,派出死士刺殺陛下?」林瑾之捏白了手,「陛下早知道是林家派出的死士!還有前些年,你派人刺殺陛下,他也同樣知曉!」


  「……」


  「刺殺帝王,這樣的罪夠抄家滅族,你哪裡是要幫林家,分明是想害林家於不義!我爹不會因為一個夢境而這樣,你到底……到底是誰!?」林瑾之用極度複雜的眼神看著林侯爺。


  林侯爺的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他呼吸變得困難,一時之間竟然魘住了。


  他到底是誰?

  他不是林靜平,還能是誰?

  見他一個字也答不出來,林瑾之捏緊了手:「老劉!」


  「……屬下在。」


  「送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這個地方不適合他!你也跟他一起待在鄉下,不必再回來了。」


  他不再叫侯爺爹了,而是直呼侯爺。老劉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駭人的事,看著林侯爺的時候,心裡都發憷。再加上林瑾之說的不讓他再回來了,裡面完全藏著殺氣,老劉的腿都在發抖。


  「怎麼了?」


  老劉直接給林瑾之跪下,哭得淚流滿面:「公子,老奴、老奴能不能不陪侯爺去鄉下?」


  林瑾之的語氣極冷:「若不是你傳遞消息,死士怎會去刺殺陛下?」


  老劉哆嗦了起來:「老奴只是叫了死士過去,侯爺和死士密談的時候,老奴並未在裡面聽著呀!要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奴一定會告訴公子的!」


  林瑾之不想聽他辯解,只覺這老奴可惡極了。


  「不想去鄉下,我便讓你跟侯爺一樣。」


  跟侯爺一樣?耳聾眼瞎,這輩子只能靠他人知道外面的消息……


  老劉打了個寒顫,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林瑾之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獨留下林侯爺和老劉兩人。


  林侯爺彷彿老了十歲,默不作聲的跟著老劉去了鄉下的山莊。


  他平生自負,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林瑾之說得對,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那些記憶又算什麼?

  某些事情完全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他卻非得按著上一世的來走。


  被束縛住的人,分明是他。


  後來,老劉陪著林侯爺去了鄉下,因為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越發的囂張起來,甚至虐待起了林侯爺。


  林侯爺耳聾眼瞎,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只能靠老劉,他還這般欺辱他。


  他氣得渾身發抖,日日咒罵老劉,而這隻換得老劉更加的虐待。


  「都是你!若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怎會被公子軟禁到這種地方來了?窮鄉僻壤!分明我兒子都考中舉人了!」


  「你兒子考中舉人,是誰的功勞?」林侯爺氣得吐血,當初就不該幫這白眼狼。


  林侯爺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信任的人推入絕望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當初老劉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說他兒子才華橫溢,希望侯爺給個機會的時候,林侯爺念在老劉照顧他的份兒上,便答應了這件事兒。


  林侯爺悔不當初,一直拍著自己的胸口。


  氣啊!這老奴竟欺負到他頭上了?


  他枉對他當初的信任!

  老劉的行為越發明顯,覺得是林侯爺連累了他,分明該享清福的年紀,還被軟禁在這裡。他對林侯爺的舉動便越發過分了。


  直到一日,林侯爺再也忍不住,失手殺掉了老劉。


  官府破門而入,告他一個殺人之罪。


  林侯爺想起自己這一生,老淚橫縱,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知道錯了,也終於體會到了楚宴受了什麼傷害。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將會是痛不欲生。


  然而這些,全都是后話了。


  —


  等額頭的溫度褪下來的時候,楚宴重新睜開了眼。


  林瑾之已經守在他床邊多時,看見楚宴醒來的時候,驚喜萬分的迎了上去:「陛下!你終於醒了!」


  可楚宴斂回了自己的眼神,一點兒也不想看見林瑾之。


  林瑾之何等聰明,臉色也變得蒼白。


  「朕累了。」


  他終於承受不住……


  終於要拋下所有的一切。


  [林瑾之悔恨值:五顆星。]

  [三天後,脫離此世界。]

  [呼……結束了嗎?]

  [嗯,還剩三天時間,任務已經完成,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突然允許我皮了,我覺得很詫異啊?]

  [任務完成,現在已經不屬於任務時間了,隨你。]

  楚宴眼神一亮,不過演技還是到位:[我要走得美美的~死也要死出美感!]

  「陛下還發著燒,請陛下……早些休息。」


  楚宴並不想多說,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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