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八章

  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 訂閱比例不夠

  「別給寡人懂傻,寡人最不喜這樣, 懂嗎?」


  楚宴的表情隨之一僵, 他當真不覺得燕王的口氣是在開玩笑。


  況且……在周王宮裡, 他所見的厭惡, 並不是作假。


  「來人, 準備乾淨衣裳, 寡人要去沐浴。」


  「諾。」


  外面的宮人去準備乾淨的衣裳了, 也有人進來推著木質輪椅到了裡面的浴室。


  裡面整個池子很大,白玉做的階,池水氤氳著霧氣,裡面布置得十分風雅,最讓楚宴覺得意外的是,裡面竟然還插滿了紅梅。


  看來這東西應是燕王心愛之物, 日日都會換新的吧。


  「怎麼不解衣衫?」


  對方仍舊一副散漫的表情。


  楚宴身體一僵:「王兄為何不洗?」


  「這裡是葯泉, 霧氣蒸發而起的時候能讓寡人的腳好受一些, 等身子暖和了, 我自然會下去洗。」


  楚宴點了下頭, 走到那邊去,解著衣衫的手都是顫抖的。


  等好不容易解開, 他走到了泉水中間, 玉簪拔下的時候, 墨發也跟著散落一地。髮絲迤邐的沒入水中,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楚宴雪白的雙肩,以及他的細腰。


  光是這個背影,已經美到不可方物,燕王看得稍有些入神。


  直到宮人前來,打翻了正要換走的花瓶的紅梅,燕王才如夢初醒。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他看向宮人,發現對方雖然喊著這句話,眼神卻時不時的落入楚宴身上。


  ……連太監也能勾引嗎?


  燕王有些好笑,也不知哪裡來的妖,這般蠱惑人心。


  「下去。」


  「諾。」


  裡面就剩下他們二人,燕王的腿被葯泉的熱氣一蒸發,疼痛也舒緩了不少。


  他穿著衣服走到了泉水中間,輕輕撩起楚宴沒入水中的墨發,讓後放置於手心。


  那那縷髮絲,竟然徑直的滑落至下,半點也抓不到。


  「王、王兄?」


  楚宴回過頭去,半咬著唇,似乎眼睛都要羞紅了。


  燕王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伸出手指撫摸到那個地方:「誰打的?」


  楚宴的心忽然一顫,想起那日代替燕離時,紀止雲說燕離在牢中受了不少虐打,要想以假亂真,他身上也必須留下這樣的痕迹。


  自然……是被紀止雲的下屬給打的。


  「牢中。」


  楚宴緊閉了雙眼,卻聽燕王輕佻的一句笑聲:「撒謊。」


  被人直接戳穿,楚宴的心將至谷底。


  還好燕王沒有深究下去,他碰了一捧清泉,澆在楚宴的身上。


  那些水珠,便在他的身體滑落而下。


  「王兄在做什麼?」


  「自然是幫你沐浴。」


  「……王兄莫拿我打趣。」


  燕王一挑眉:「不然你以為在做什麼?」


  楚宴一時說不出話來,總覺得燕王對他的態度不像是好。


  兩個男子一同沐浴,本就古怪,況且這個人還是尊貴的燕王。


  楚宴壓下心裡的想法,很快便洗完了。


  他裹上了新衣,手腕的疤痕極其可怖。他不想再看,因為一旦細想,就會想起那個雪夜,紀止雲親眼看著他……被打得吐血。


  血水染紅了雪地,落下一地梅花般的痕迹。


  他疼得下意識用手去擋,手也受了傷。


  他要讓他代替燕離去死,還因為害怕被人發現他不是燕離,就在他身上製造了同燕離一樣的傷口。


  一處一處,皆是拜紀止雲所賜。


  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楚宴心就會痛到麻木。


  楚宴連忙穿好衣衫,想要離開此處。


  也許是白色的霧氣太深,讓他整個腦子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沒過多久,燕王也洗好了。他依舊推著輪椅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宴:「離兒,王兄準備了東西要送於你。」


  話剛落下,便有宮人呈上了托盤,上面用紅色的綢布蓋著。


  燕王將東西拉了下來,是一條寒鐵的鎖鏈,在昏暗的燈光之下,散發著微微的光澤。


  楚宴睜大了眼,心裡的不安更深:「這東西……」


  「送與你。」燕王的語氣瞬間變冷,「給離殿下帶上吧。」


  「諾。」


  楚宴想掙扎,可他被兩個宮人壓住了身體,狼狽的跪在地上。


  而那根鎖鏈,就這樣鎖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就像是一條狗的牽引繩那樣。


  楚宴臉色泛白,終於懂得在周王宮燕王看他的眼神到底是什麼。


  ——恨。


  「我這腿,是昔年你拿我當狗,牽在雪地里讓我爬繼而傷著的。離兒竟還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莫不是覺得寡人會以德報怨?」


  楚宴想要說自己不是燕離,卻被兩個宮人給捂住了嘴。


  「嗚、嗚。」


  「噓,大晚上吵鬧不好,你說呢?」燕王依舊是那副散漫的表情。


  楚宴忽然就不鬧了,他憎惡起紀止雲和燕離來,若非他們……自己能成這個樣子嗎?


  「你在恨誰?我嗎?」


  楚宴搖了搖頭,被捂住了嘴,仍舊說出了那三個字。


  燕王聽不清楚,吩咐宮人放開了他,楚宴緊咬著牙,從喉嚨深處喊住了那個名字:「紀、止、雲。」


  「周國的司徒大人?」燕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也並不妨礙他報復。


  燕王覺得自己的腿又在疼了,他輕咳了一聲,朝外面望了出去。


  夜空白雪飄落,寂靜得讓人恐懼。


  燕王眯起了眼,看向楚宴:「過來。」


  他腿腳不便,便只能這樣語氣強勢的喚楚宴。


  聽見他的喊聲,楚宴只能一步步朝他這個位置跪來:「王兄……」


  燕王一拉他脖頸上的寒鐵鏈,楚宴一個趔趄,就跌在了燕王的懷裡。


  滿腹香氣傳來,燕王勾著他的下巴:「我腿被凍傷的那個夜晚,就猶如今日一般,你說我要不要把你丟出去,讓你嘗嘗下半生坐輪椅的滋味?」


  楚宴已經決定,要讓紀止雲嘗到和他同等的疼。


  他不再那樣怯怯的樣子,從燕王懷裡掙紮起來,對他綻放出一個笑容:「既然王兄想讓我這樣做,我便這樣做。」


  他要藉助燕王的勢力,才能接觸到那個人。


  他乖巧,是想打消燕王的戒心。


  ——他要活!


  燕王悶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殘忍無比:「那便去吧。」


  楚宴的身影沒入雪夜之中,脖頸前的鎖鏈也結了冰,冷得讓人發抖。


  他告訴自己,比起那些痛苦,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身上的每一條傷痕,同燕離的一模一樣。


  紀止雲當真狠得下心,冷漠的站在梅樹之下,看他疼得蜷縮起了身體,也半點不為所動。


  也許在他心裡是覺得,比起救出燕離,這些都是值得的。


  楚宴閉上了雙眼,跪在雪地之中,任由那些風雪拍打在自己身邊。


  裡面的燕王不由皺緊了眉頭,此刻竟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關門。」


  「可離殿下還在外面……」


  燕王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可怕。


  宮人立馬哆嗦了一下,想起燕王的喜怒無常,連忙走過去把門給關上了。


  楚宴跪在外面,在心裡默默吐槽。


  [嘶——賊雞兒冷。]

  [QAQ這麼冷的天,主人這身體才遭到了酷刑,一定會被凍病的。]

  楚宴還有點驚奇:[你平時不都吐槽我的嗎?突然這麼關心我,我不太習慣啊!]

  [……啊啊啊,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直接給燕王服個軟他一定不會讓你出來的!]

  [乖~你覺得燕王那腿,是我服個軟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得受點磨難啊,以後戳穿我不是燕離的時候,他才會對我愧疚難當,從而越發想彌補我。]

  就算是知道楚宴有自己的打算,它也覺得這次的攻略對象真的太渣了。


  [而且我明天昏迷的時候一定要美美的!我兌換一份一次性『楚楚可憐』禮包。]

  [好嘞收到~!]

  楚宴就在雪地里跪了良久,從半夜一直到清晨。


  他終於挨不住,昏迷在雪地之中。


  第二天宮門開啟,燕王從裡面走了出來。


  楚宴著一生白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衣衫上的雪花都沒來得及拂去。他的墨發之間,也沾染了白雪,就像是在上面盛開了白色的小花一般。楚宴在睡夢之中還皺著眉頭的樣子,莫名有些楚楚可憐,讓人心底生憐。


  燕王這麼看著他,不知怎的,心裡竟然升起幾分憐惜來。


  「帶他回裡面去。」


  「諾。」宮人走了過去,正好要抱起他,燕王忽然覺得那雙粗糙的手抱著楚宴,有些刺眼。


  他沉聲道,「讓寡人來。」


  宮人不敢違背,只好任由燕王接過了他懷裡的楚宴。


  這麼一抱,楚宴身上就宛如結冰那樣。


  燕王越發心憐,把楚宴放到了寢殿的床上。


  楚宴縮成了一團,似乎凍得麻木,而突然接觸到溫暖,終於後知後覺的發抖起來:「冷……」


  燕王湊近,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楚宴果然發起燒來了。


  他喚來宮人,讓他們去請醫師過來,而自己就在此處靜靜等待。


  殿內靜悄悄的,只剩下楚宴不斷喊冷的聲音。


  他的語調又變,似乎還喊誰的名字。


  燕王湊近想聽得仔細些,而楚宴似乎病糊塗了,根本認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楚宴睜開眼之後,用手勾在燕王的脖頸,痴痴的喊著:「先生,我好冷,你來暖暖我。」


  燕王眼眸一縮,此刻的楚宴雙頰緋紅,眼神迷離,那墨發全都迤邐散開,活脫脫的勾人。


  那句放肆,哽在喉嚨之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燕王呼吸微亂,竟在一時之間被美色所迷,緩緩的湊了過去——


  第十七章

  幾日漸漸過去,那日凌王畫室后,兩人的關係似有所緩和。


  也許是楚宴想通了,不再為難自己。而林瑾之入宮也跑得比往常更勤了。


  楚宴身體一直不好,穿著薄薄春衫在院子里燙了一壺酒。


  裊裊白氣,酒香升起,細聞之下滿腹芳香。


  當林瑾之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如斯美景。樹上有花瓣飄到楚宴的墨發之中,一陣風兒吹過帶起花瓣飛舞於空中。連同花瓣一起飄落過來的,還有那忽略不了的酒香。


  酒不醉人人自醉,林瑾之一時被迷醉了眼,站在那邊久久沒有說話。


  楚宴容姿極盛,遠遠望去當真猶如一幅畫卷,讓人不忍打擾。


  「瑾之?」楚宴似乎見到了他,便懶懶的朝他伸出了手。


  林瑾之連忙走去,順道將他的手握住:「春日尚寒,陛下怎麼不多穿件衣衫?」


  楚宴卻笑: 「都四月了,哪裡還冷?」


  林瑾之不做言語,心裡卻想著太醫說的話。


  陛下身子虛,總會畏寒,也許到了五月正式暖起來的時候,才不用擔心。


  「坐下,陪朕喝一杯。」


  林瑾之聽罷,便順勢坐了下來:「這一杯,敬陛下。」


  他一口而飲,楚宴也拿起杯子把春酒飲下。


  不過數杯之下,楚宴就有些醉了。林瑾之望著他,酒水順著臉頰逐漸朝下,侵染了胸前的衣衫。他尚未束髮,只是懶懶的披散著,這般望去倒平添羸弱風流之感。


  林瑾之的心軟了下來,見他迷迷糊糊的,便上前去喊了一句:「陛下。」


  楚宴似有所感,輕輕的笑了起來,用手勾著林瑾之胸前的衣衫,一個用力,林瑾之便不慎跌入了楚宴懷中。


  林瑾之看見楚宴奸計得逞的樣子,不由無奈極了:「陛下莫要頑皮。」


  [主人!窩草你人設要崩了!]

  腦子裡突然傳來這句話,原本真帶了點兒醉意的楚宴忽然全身一個激靈。


  完了完了,差點要恢複本性!

  「瑾之,朕腦子暈得慌,抱朕進去安寢,這裡冷。」


  說著,楚宴朝他伸出了手,勾著他的脖子。


  林瑾之沒想到楚宴會這麼撒嬌,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的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


  楚宴身上的龍涎香極是好聞,混雜了淡淡的酒香,直接把林瑾之的心都染醉了。


  「臣遵旨。」


  林瑾之當真抱起了他,心道這究竟是什麼折磨。


  想起他們之前荒/淫的那幾次,林瑾之的呼吸都紊亂了,楚宴的身體太讓人沉迷。


  「怎麼還沒到?」楚宴閉著眼催促著,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林瑾之悶笑一聲:「陛下莫著急。」


  [走得這麼慢,跟個蝸牛爬似的。]

  [男人都這樣,長期奢望已久的東西在懷,當然會覺得像是在做美夢,總要多抱著一會兒確認下是不是真的。]

  [……]

  [我精心安排這出大戲,就是為了給林瑾之心裡多留點兒印象!就因為這麼美,以後破滅的時候才會痛不欲生對吧!]

  [主人為什麼你這麼興奮!!]

  [你不覺得美的東西很有破壞欲嗎?]

  [……可那是你自己。]系統虛弱的說。


  [誰說自己不能玩自己!!]

  [……]

  等走到裡面去的時候,寢殿的溫度一下子就升高,讓楚宴身上的寒意也逐漸驅散。


  可這裡面暖和,醉酒之後的楚宴越發的慵懶了。


  林瑾之好笑的看著楚宴,這是他們不再針鋒相對之後,楚宴頭一次這般大膽。


  林瑾之為他蓋上了被子,仔細凝視著楚宴的臉,彷彿這一刻歲月靜好,他們之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那般。


  林瑾之看著他的唇,上面沾染了酒香,變得有些艷紅。楚宴的膚色很蒼白,這樣的色彩就彷彿白色的宣紙之上,濃妝艷抹的點上一點,讓他整張臉都變得鮮活起來。


  林瑾之湊得越發近了,想在楚宴的嘴角落下一個吻。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小太監似乎打翻了什麼東西。


  楚宴睡眠淺,直接就醒了過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林瑾之也惱怒他吵醒了楚宴,不由皺緊了眉頭:「自高華走了以後,你們一個二個的手腳都這麼不麻利了?」


  小太監瑟瑟發抖,生怕上面一個不開心就賜死他。


  「你打翻什麼了?」楚宴隱約間只見到一個木製的盒子。


  小太監的臉色就更蒼白了,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見他如此,楚宴的語氣略冷了幾分:「打翻什麼了?呈給朕看。」


  小太監只好一步步朝楚宴走了過去,將手裡的木盒哆嗦的呈給楚宴。


  在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楚宴臉色瞬間一變,就連林瑾之也同樣如此。


  大大小小的玉勢,直接裝滿了一盒。


  楚宴喉里腥甜,呼吸也凌亂了起來,想起了被林瑾之和韓錚鎖起來的事情。韓錚還曾想用那些,來撕裂他的身體。


  楚宴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陛下!!」林瑾之十分擔心。


  楚宴卻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看林瑾之,而是隨手將那盒東西打翻:「滾下去。」


  「諾。」小太監一溜煙的退下了。


  楚宴以一種極度複雜的表情看向了林瑾之,原本浮現的愛意不在,到最後竟然又恢復了往常那副淡然的樣子:「朕累了,你下去吧。」


  林瑾之心痛難忍:「陛下,我……」


  「莫要再多說,朕累了。」楚宴的態度極其強硬。


  林瑾之的眉宇之間染上輕愁,彷彿不可置信又疼痛極了。


  他們方才分明互相打趣,氣氛曖昧溫馨的。


  那盒東西……楚宴就是看了那盒東西,才忽而變成這個樣子的。


  林瑾之的心沉入了谷底,才回到人間感受暖陽不久,便又跌入到了地獄。


  可這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先背叛了陛下,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


  林瑾之抿著唇,緩緩的退出了宮殿。


  臨走前,林瑾之回頭望了一眼,彷彿看見床上的那人抖動著肩膀,似乎在無聲的哭泣。


  他的心忽然就被擰了一下,鬱結難消,痛到只有麻木。


  林瑾之回到了自己的府中,聽見侍衛來報,臉瞬間就冷了下去。


  他想不出來誰會用那東西刺激楚宴,讓他對自己的態度瞬間冰冷。除了一個人,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陛下被那樣對待,這事情本就是秘辛,當日所涉之太監全都被處死。


  除去他、韓錚和葉太醫,可還有第四人知曉?


  葉太醫近來一直在府中為他父醫治,根本沒時間入宮。縱然看不慣葉太醫,可林瑾之卻推測並非是他:「韓、錚!」


  早在之前,林瑾之就察覺到了韓錚對陛下的心意。


  由愧生憐,由憐生愛。


  韓錚……那是對陛下生出了愛慕之心!

  林瑾之極度的不爽,臉色難看:「陛下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接納我,偏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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