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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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麼, 只是……沉重到極點。
為什麼越是見到楚宴, 他就越來越對他產生出同情的心思?
韓錚借酒消愁,不斷的勸誡自己想想被枉死的義兄, 內心一片蒼涼。
他開始查楚宴的事, 查了幾日, 所有的線索都中斷了, 只剩下一個。
那就是現在還活著的凌王,陛下獨獨留下了當年知情的凌王,幽禁在一處別宮。
韓錚去了那處地方, 他武功高強,就算外面守著那些人,韓錚也輕易的翻牆而入,沒被其他人發現。
凌王一身簡單的麻衣, 卻不掩起高貴的氣質。見韓錚而來, 他輕聲問道:「你是……?」
韓錚眼神微閃:「凌王殿下,在下韓錚。」
「原來是大將軍。」凌王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 隔得那麼遠,給韓錚的感覺就像迷霧裡看花那樣, 逐漸分不清, 「大將軍悄悄來找我, 是為了何事?」
「想必殿下已經猜到了吧。」
當日凌王因為服散, 性格暴躁, 卻沒有被先皇廢除太子之位,乃是因為凌王政績不斐。
他雖然被關到了別院,也只是暫時。
這隻猛獸就算被拔掉了獠牙,依舊是猛獸。
凌王微微頷首:「想必你是想聽我皇弟的事吧?」
韓錚眼神閃爍:「……凌王殿下願意告知?」
凌王輕笑了一聲:「請坐吧。」
亭外微風徐徐,仍舊帶著寒意。韓錚和凌王交談了一個下午,韓錚聽完了當年的事情,就猶如整個人被置身在了涼水裡,冷得他打了個寒顫。
回到宮中的時候,韓錚臉色極差。
等他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楚宴所在的宮殿,看見林瑾之眼神柔和的撫摸著楚宴的臉。而楚宴就這樣沉沉的睡著,周身都籠罩著一層陰霾似的。
韓錚覺得刺眼,忽然又想起了凌王今日而言。
他皺緊了眉頭,最終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對林瑾之留了個心眼,開始查起最近的事情。
沒想到結果讓韓錚大為震驚,宮中布局已亂,林瑾之似乎在策劃著什麼事。
他臉色鐵青,狠狠咬牙:「果真如凌王所言,瑾之心軟了……!」
在這樣下去,那昏君自牢籠而出,後果不堪設想。他不要緊,可這些從邊關跟著他的兄弟呢?
韓錚眼底閃過痛苦,最終決絕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聯合凌王,拔除林家勢力。
—
讓林瑾之很是欣慰的是,最近的楚宴會乖乖吃飯了。
他一口口的喂著,而對方也一口口的吃著。
他們沒有互相針對,這樣的日子對於林瑾之來說就像是在做夢那樣美好極了。
林瑾之忽然問道:「陛下想出去看看嗎?」
「我被這樣鎖著,能出去?」
楚宴錯愕的抬起頭,黑眸之中帶著幾分疑惑。
林瑾之知道他懷疑自己,原本歡愉的心情在此刻沉寂了下去。
是他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出言想要關心楚宴。
林瑾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不必在意。」
楚宴的聲音很啞:「你又想做什麼?」
林瑾之發現他的聲音,不由皺緊了眉頭。等他仔細望過去,才發現戴在楚宴脖頸的鐵環處有勒痕,林瑾之的眼神一凜:「這……」
楚宴慌亂的低下了頭,瞥開眼用手擋住那個地方。
林瑾之眉頭更深:「誰掐你?」
楚宴不願意說,甚至故意隱瞞,否則也不會故意拿鐵環掩蓋勒痕了。
林瑾之心頭大怒:「到底是哪個奴才!竟敢這般!」
楚宴用極其複雜的眼光看向他:「除了你和韓錚,還會有誰?」
林瑾之的怒火一收,呼吸凌亂。
他做過這種事……沒想到韓錚也……
林瑾之有些說不出話來,可胸口卻隱隱發疼。
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楚宴也不想在上面繼續糾纏。他抿著唇問:「高華怎麼樣了?」
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之中,唯關心高華罷了。
林瑾之覺得更疼,這些日子為楚宴做了那麼多事……甚至動用了林家所有勢力,沒想到楚宴依舊只關心一個閹人。
林瑾之多想楚宴那雙眼眸能重新落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關心也好。
可心頭另一個聲音在不斷提醒著他,這是他自己不珍惜。
林瑾之的手垂了下去:「高華……恢復得不錯。」
楚宴鬆了口氣那樣:「那就好。」
林瑾之有些不想待在這裡了,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現在什麼也別想……去凌王那裡問出韓錚摯友的事情最重要。
出宮前,林瑾之看見了正在御花園的韓錚。
「瑾之,你要出宮?」
「嗯。」
韓錚低垂著眼:「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談談了……」
林瑾之急著見凌王,不欲與他多說。可見韓錚這樣,林瑾之不由皺眉:「你似乎有話想跟我說?」
韓錚張了張嘴:「你現在對陛下是什麼感情?」
林瑾之微怔。
「歡喜,還是厭惡?」韓錚似乎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林瑾之知道不能暴露,只回答:「自然是厭惡!」
韓錚終於收起了自己最後一絲真摯和信任,朝林瑾之虛假的笑道:「我知曉了。」
林瑾之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出了宮。
沒想到去別院的時候,林瑾之才發現別院人去樓空,外面程寒的人倒了一地。他找不到凌王,也找不到守將程寒。
正當他要回宮的時候,程寒才滿是鮮血的朝他伸出了手。
「公子……」
程寒的口中滿是鮮血,林瑾之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撐住!陛下不會想讓你死的!」
「公子……我有事要告訴你。」
程寒眼看著自己快要死了,一直有一件事情哽在心頭無法吐出。
他的臉上滿是鮮血,手一直揪著林瑾之的衣服,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也想把那件事情告訴林瑾之。
身下滿是血腥味,程寒狠狠的咳嗽了起來,最終用微弱的聲音講述了那日的事。
原來,程寒是凌王埋在楚宴身邊的人。
自楚宴登基所有關於凌王的人都死了,唯有他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韓錚義兄……不是陛下之禍,咳咳,乃是凌王。」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待說完最後一個字,終究閉上了眼。
林瑾之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聯想起今日韓錚的異常,心頭終於大駭。
陛下有危險!
他把人放了下去,為他合上雙眼:「……多謝。」
只是如今,林瑾之害怕到了極點,凌王的人馬卻行動了起來,擄走了林侯爺。
作為武安侯的林侯爺有調動一支禁軍的能力,而林侯爺被削之後,這股勢力就自動落到了林瑾之手裡。陛下並沒有奪走這個,也算是萬幸。
林瑾之早就布好了這步棋,在韓錚和凌王聯合起來的時候,林瑾之就領著他們殺回了宮中。
大火連綿,足足燒了一夜。
混戰一夜,三方勢力卻因凌王佔領了碧煌宮而截至。
凌王中途叛變,想必目的就是為了去見楚宴。否則以他終身被囚別院,如何能再次見到陛下?
韓錚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被凌王背叛,昨夜一直都是他們兄弟沖在前頭,所以和武安軍作戰的大多也是他們兄弟。
失去凌王那股勢力支持,韓錚已窮途末路。
等林瑾之滿身染血的走過去的時候,韓錚才冷笑起來:「你要殺便殺。」
「韓錚,你是我的摯友,我不會殺你。」
韓錚緊緊的咬著牙:「不殺我?我情願你殺了我!我們當初約好一起向昏君報仇,可你做了什麼?愛上那個昏君?」
林瑾之的眼底閃過可悲:「我們都被凌王利用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林瑾之抿著唇,「是我小瞧了凌王,從我私自去見他,這件事情就已經開始被凌王算計了。他要借你我之手,想要殺了陛下!」
韓錚微愣,似乎在判斷林瑾之話中的真實。
武安軍死了一半,他無力再抵抗凌王的人馬。而韓錚若不和他合作,陛下就真的有危險了。
林瑾之不得已,講出了當年的事。
在聽程寒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他終於懂得了為何陛下不說,凌王也不說。
他聽見了……也不想說。
「韓錚,你聽著!你的義兄不是陛下殺的!」
韓錚眼底閃過震驚:「何意?凌王明明跟我說……」
「無論他跟你說什麼,都是想欺騙你,利用你!」
韓錚的語氣急促了起來:「可我又怎麼判斷你是不是在欺騙我,利用我?」
林瑾之咬牙:「但願你聽后莫要後悔!」
韓錚眼底的冰霜一閃,低沉道:「無論是什麼,我都不後悔!」
林瑾之終於忍受不住,這才緩緩說起了當年的事。
似乎因為做得太狠,又沒有清理的緣故。當天之後,楚宴發起了高燒。
林瑾之看著他在床上氣若遊絲,伸出手去勾住他的髮絲。輕輕一下,那一縷墨發便從手心滑落,一點也抓不住。
林瑾之的眼神幽深。
他從不知道,楚宴也有這麼美的時候,每一處都勾引著他的心神。
那段時光,是林瑾之最不願意提及的話題。
除了楚宴,沒人敢在他面前說。
那是早已經腐爛的傷疤,每次被提及的時候,都會重新滲出鮮血,變得疼痛不已。
林瑾之痛恨楚宴,恨他強迫了自己,恨他關押了林侯爺。
然而看見楚宴這個模樣,林瑾之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報復的快/感,這種感覺異常複雜。不知道是不是他壓了楚宴,林瑾之總有一種自嘲——看,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不還是被他壓在身下?
他要報復,要讓楚宴知道他當時的感受。
可看見楚宴這樣虛弱的模樣,林瑾之忽然心情極差。
他第一次知道做這種事也會使人發燒。
直到最後,林瑾之吩咐人給楚宴洗了澡,重新換上了衣服,讓人派太醫過來看看。
太醫姓名葉,今年不過二十六歲,能當上宮中的太醫,在醫術上小有所成。
葉太醫早就知道如今這皇宮已經在林瑾之和韓錚的掌控之下,戰戰兢兢的過來給楚宴看了病。等他直到楚宴傷在哪裡之後,葉太醫的眼眶都紅了。
這可是當今天子,就被這群畜生給這樣糟蹋了!
「回公子,陛下發燒得太嚴重,還望公子別再碰他了。」
林瑾之氣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太醫雖然臉色發白,卻還是挺直了背脊:「字面上的意思。」
林瑾之眼底一冷,動了殺意。
葉太醫忍不住說:「當初陛下雖然強行讓您入宮,可他在碰您之前,還朝我問了許久的話,就是害怕自己傷到您。可如今……你是怎麼對陛下的?」
林瑾之微愣,他當時的確沒受到什麼疼,原來是楚宴在做之前問過太醫。
可也……難以啟齒。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還能為什麼?」葉太醫咬咬牙,「男子和男子,到底不是正途,那處怎可用來承歡?他是怕您疼!」
——他是怕你疼!
幾個字重重的砸在林瑾之的心頭。
林瑾之不由睜大了眼,平生第一次慌亂了起來,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林瑾之原以為,楚宴是看中自己的相貌,還想讓他留在宮裡鉗制他爹。
為什麼……怕他疼?
林瑾之最終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去幫他看看吧。」
[林瑾之悔恨值:30。]
[這位葉太醫真是神助攻,他的說法都讓我覺得我從錯方變成了對方,口才不錯。]
[友情提示:這位葉太醫之前受過原主恩惠。]
楚宴在心底悶笑:[不過這樣下去悔恨值漲得太少了,而且林侯爺遲遲不出現,得來猛葯啊。]
因為葉太醫的話,楚宴得以被清理又換上了衣服,不再是之前那身薄得如月光的紗衣。
恍惚之間,葉太醫看見了楚宴藏於寬大衣袖裡的雙手。以前用來作畫彈琴的手,已經滿是傷痕。微微露出的手腕,一緞雪色的肌膚上,也被鐵鏈勒得青紫。
葉太醫甚至能聯想到,無數個黑夜裡陛下是怎樣掙扎的。
不斷想從這個猶如籠子的寢殿里出來,拚命想要打開這些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