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二十章

  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訂閱比例不夠  他身體原本就虛弱, 這一受刺激,更加不願意醒來。


  林瑾之只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解釋清楚, 還要去袒護他的父親, 讓楚宴誤以為又是自己欺騙他。


  在楚宴昏迷的這段期間, 林瑾之親眼去看了韓錚。


  棺材一點點的合上, 直到將他的臉全數遮蓋。


  「是我的過錯……」林瑾之聲音沙啞至極, 韓錚除了得陛下信任歡喜以外,還是他的摯友。


  他爹想殺的人,一個是他的喜愛之人, 而另一個則是他的摯友。


  林瑾之心裡充滿了愧疚, 同時也徹底對林侯爺失了最後的親情。


  林瑾之走得堅決, 回到林家的時候,將林侯爺手裡的勢力全都拿回來,並且讓林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


  在老劉寫在林侯爺手心上之後, 林侯爺震驚極了, 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接受林瑾之這麼對待他。


  「瑾之, 父親都是為你好, 你不能……!」


  「夠了!」林瑾之拿出了小冊子,「那你說說, 你到底是如何預料到這些的?」


  老劉一直在林侯爺旁邊, 把林瑾之說的話寫在林侯爺手心。


  林侯爺的身體僵硬, 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是想讓你一輩子安康!陛下會害你性命的!」


  林瑾之抿著唇:「陛下不會害我性命, 他有無數次可以奪走我性命的辦法,甚至當初葉太醫刺向我的時候,他在葉太醫手中護下了我,甚至說我的命是他的,誰也不許動。」


  林侯爺臉色一僵:「可他強迫於你!甚至還做了那種事!」


  「我也強迫過他,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之前互不相欠。」


  沒想到林瑾之竟對楚宴做過那種事,林侯爺不由睜大了眼,嘴唇蒼白極了。


  他兒子竟然……


  這事兒放在楚宴身上,對林瑾之這麼做的時候,林侯爺就百般厭惡憎恨。而換成了林瑾之這麼對楚宴的時候,林侯爺就完全轉變了一個態度,想給林瑾之找借口,覺得他只是為了報復,應該的。


  「這種事情,終不是正途……」林侯爺的氣勢已經弱了下去。


  林瑾之忽然覺得很累,用一種極其漠然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是我爹,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分明我幼時父親總是教我忠烈愛國!」


  林侯爺一聽林瑾之並不信任他,語氣裡帶上焦急:「瑾之,可能你不信,我身上發生了許多古怪的事情,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你小時候……我還夢到林家衰敗,你幫太子奪位不得陛下喜歡。」


  他說了許多話,全是林瑾之聽不懂的:「你是說,你夢到?」


  林侯爺以為林瑾之信了他,急急忙忙的說道:「是!是我夢到的!」


  「就因為這樣,你便做了這種事,派出死士刺殺陛下?」林瑾之捏白了手,「陛下早知道是林家派出的死士!還有前些年,你派人刺殺陛下,他也同樣知曉!」


  「……」


  「刺殺帝王,這樣的罪夠抄家滅族,你哪裡是要幫林家,分明是想害林家於不義!我爹不會因為一個夢境而這樣,你到底……到底是誰!?」


  林侯爺的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他呼吸變得困難,一時之間竟然魘住了。


  他到底是誰?

  他不是林靜平,還能是誰?

  見他一個字也答不出來,林瑾之捏緊了手:「老劉!」


  「……屬下在。」


  「送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這個地方不適合他!你也跟他一起待在鄉下,不必再回來了。」


  他不再叫侯爺爹了,而是直呼侯爺了。


  老劉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駭人的事,看著林侯爺的時候,心裡都發憷。再加上林瑾之說的不讓他再回來了,裡面完全藏著殺氣,老劉的腿都在發抖。


  「怎麼了?」


  老劉直接給林瑾之跪下,哭得淚流滿面:「公子,老奴、老奴能不能不陪侯爺去鄉下?」


  林瑾之的語氣極冷:「若不是你傳遞消息,死士怎會去刺殺陛下?」


  老劉哆嗦了起來:「老奴只是叫了死士過去,侯爺和死士密談的時候,老奴並未在裡面聽著呀!要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奴一定會告訴公子的!」


  林瑾之不想聽他辯解,只覺這老奴可惡極了。


  「不想去鄉下,我便讓你跟侯爺一樣。」


  跟侯爺一樣?耳聾眼瞎,這輩子只能靠他人知道外面的消息……


  老劉打了個寒顫,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林瑾之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獨留下林侯爺和老劉兩人。


  林侯爺彷彿老了十歲,默不作聲的跟著老劉去了鄉下的山莊。


  他平生自負,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林瑾之說得對,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那些記憶又算什麼?

  某些事情完全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他卻非得按著上一世的來走。


  被束縛住的人,分明是他。


  後來,老劉陪著林侯爺去了鄉下,因為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越發的囂張起來,甚至虐待起了林侯爺。


  林侯爺耳聾眼瞎,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只能靠老劉,他還這般欺辱他。


  他氣得渾身發抖,日日咒罵老劉,而這隻換得老劉更加的虐待。


  「都是你!若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怎會被公子軟禁到這種地方來了?窮鄉僻壤!分明我兒子都考中舉人了!」


  為了讓他知道,老劉還專門寫在林侯爺手心裡,就是想氣死他。


  「你兒子考中舉人,是誰的功勞?」林侯爺氣得吐血,當初就不該幫這白眼狼。


  林侯爺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信任的人推入絕望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當初老劉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說他兒子才華橫溢,希望侯爺給個機會的時候,林侯爺念在老劉照顧他的份兒上,便答應了這件事兒。


  林侯爺悔不當初,一直拍著自己的胸口。


  氣啊!這老奴竟欺負到他頭上了?


  他枉對他當初的信任!

  老劉的行為越發明顯,覺得是林侯爺連累了他,分明該享清福的年紀,還被軟禁在這裡。他對林侯爺的舉動便越發過分了。


  直到一日,林侯爺再也忍不住,失手殺掉了老劉。


  官府破門而入,告他一個殺人之罪。


  林侯爺想起自己這一生,老淚橫縱,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知道錯了,也終於體會到了楚宴受了什麼傷害。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將會是痛不欲生。


  然而這些,全都是后話了。


  —


  等額頭的溫度褪下來的時候,楚宴重新睜開了眼。


  林瑾之已經守在他床邊多時,看見楚宴醒來的時候,驚喜萬分的迎了上去:「陛下!你終於醒了!」


  可楚宴斂回了自己的眼神,一點兒也不想看見林瑾之。


  林瑾之何等聰明,臉色也變得蒼白。


  「朕累了。」


  他終於承受不住……


  終於要拋下所有的一切。


  [林瑾之悔恨值:100。]

  [三天後,脫離此世界。]

  [呼……結束了嗎?]

  [嗯,還剩三天時間,任務已經完成,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突然允許我皮了,我覺得很詫異啊?]

  [任務完成,現在已經不屬於任務時間了,隨你。]

  楚宴眼神一亮,不過演技還是到位:[我要走得美美的~死也要死出美感!]

  「陛下還發著燒,請陛下……早些休息。」


  楚宴並不想多說,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林瑾之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這幾日,楚宴一直都在發燒。


  太醫對於這樣的情況,也無能為力。


  明明什麼都做了,偏生楚宴額頭的燒降不下去,還日日咳血。


  太醫甚至跟他說……再這樣下去,楚宴的時日無多了。


  林瑾之害怕極了,可事情總朝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樣發展。


  直到有一日,楚宴虛弱到極點,沉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真的……要如太醫所說那般了嗎?楚宴要離開他?


  林瑾之心裡痛到了極致。


  楚宴一旦醒來,便要難受的咳血。倒還不如讓他這樣一直沉睡,至少不會那麼痛苦。


  「我的荷包呢?來人,快幫我找荷包!」


  林瑾之啞聲的將床邊的荷包放在楚宴的手中:「荷包在這裡呢,就在你的枕邊!誰也不會動!」


  楚宴看到荷包,抓緊在心頭上:「朕不要你。」


  不要他,又為何抓著那個荷包不放?

  陛下,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林瑾之勉力勾起一個笑容:「當初葉太醫刺殺的時候,陛下不是說我的命是你的?」


  楚宴蠕動著嘴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只是身體難受極了,他狠狠的咳嗽了起來,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你走吧。」


  「……那陛下便好好休息,臣告退。」


  楚宴最終沉睡了過去。


  林瑾之守了許久,才緩緩的起身。


  外面春光無限,四月中旬已經徹底暖和起來了。外面百花爭艷,他想起早些年這個時候,他還和韓錚一起喝酒來著。


  如今韓錚已經死了,是為了保護陛下而死。


  林瑾之滿是痛苦,抬頭望到嬌艷到極致的垂絲海棠。


  落階一寸輕紅雪,絲絲葉葉,慵懶而開。


  他記得韓錚和陛下有一處地方很像,不愛那些嬌嫩的花,喜歡的從來都是諸如梨花、垂絲海棠一類樹上而開的花。


  和他一起看過的春光,到底散場。


  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楚宴怯怯的問:「什麼洗乾淨就關籠子?王兄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給寡人懂傻,寡人最不喜這樣,懂嗎?」


  楚宴的表情隨之一僵,他當真不覺得燕王的口氣是在開玩笑。


  況且……在周王宮裡,他所見的厭惡,並不是作假。


  「來人,準備乾淨衣裳,寡人要去沐浴。」


  「諾。」


  外面的宮人去準備乾淨的衣裳了,也有人進來推著木質輪椅到了裡面的浴室。


  裡面整個池子很大,白玉做的階,池水氤氳著霧氣,裡面布置得十分風雅,最讓楚宴覺得意外的是,裡面竟然還插滿了紅梅。


  看來這東西應是燕王心愛之物,日日都會換新的吧。


  「怎麼不解衣衫?」


  對方仍舊一副散漫的表情。


  楚宴身體一僵:「王兄為何不洗?」


  「這裡是葯泉,霧氣蒸發而起的時候能讓寡人的腳好受一些,等身子暖和了,我自然會下去洗。」


  楚宴點了下頭,走到那邊去,解著衣衫的手都是顫抖的。


  等好不容易解開,他走到了泉水中間,玉簪拔下的時候,墨發也跟著散落一地。髮絲迤邐的沒入水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楚宴雪白的雙肩,以及他的細腰。


  光是這個背影,已經美到不可方物,燕王看得稍有些入神。


  直到宮人前來,打翻了正要換走的花瓶的紅梅,燕王才如夢初醒。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他看向宮人,發現對方雖然喊著這句話,眼神卻時不時的落入楚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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