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聊家常
戴家郎笑道:「我可沒有數過,反正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拉客人,有時候太晚了就不回家了,直接在車裡面睡幾個小時,還省了回家的油錢呢。」
紀文瀾瞥了祁菲一眼,說道:「你也不能把自己搞的太疲勞了,尤其是開車,疲勞駕駛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戴家郎笑道:「沒事,畢竟年輕,身體也吃得消,能多賺點就多點,誰還會嫌錢多啊。」
祁菲皺著眉頭說道:「你家不是雲嶺那邊的嗎?據我所知,那邊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差,我記得前兩年還去過一次,周圍那些農村的房子就像是別墅,比城裡人還住的好呢。」
戴家郎就像是被祁菲的話勾起了無限的心思,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嘆口氣道:「農村生活條件好的人家當然有,但這要看地方了,我們那邊是山區,條件當然不能跟雲嶺這邊比。
再說,你看那些房子都很漂亮,但基本上都傾注了全家人一輩子的收入,大部分農民蓋了新房之後都會欠下一大筆錢,只能拚命幹活來償還債務,負擔也不輕啊。」
「怎麼?難道你是家裡扛大樑的嗎?」紀文瀾問道。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也算不上扛大樑,但起碼也要替父母減輕負擔吧,起碼要把自己蓋房子的錢和娶媳婦的錢掙回來。
我有個哥哥已經成家了,我爸媽幾乎把這輩子存的錢都貼進去了,就這樣還欠了五六萬塊錢呢,所以,我今後蓋房子娶媳婦肯定是指望不上他們了,再說,他們年紀越來越大,以後還要靠我養老呢。」
祁菲沖紀文瀾笑道:「眼光倒是看的挺遠,媳婦談好了嗎?」
戴家郎幾杯酒入肚,也就沒有這麼拘謹了,話癆的毛病就又犯了,擺擺手說道:「連一點經濟基礎地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
別看農村娶媳婦,花費並不比城裡少,首先要有房子,還要彩禮,有些女方家裡還要求有車,就這幾樣沒有百八十萬就拿不下來,你想想,我要是靠打工的話,猴年馬月才能回家娶媳婦啊。」
「不靠打工靠什麼?難道你小子還打算去搶銀行?」祁菲瞪著戴家郎質問道。
戴家郎急忙擺擺手,說道:「那誰敢啊,我的意思是光靠打工是不行的,再說,打工跟打工也不一樣,有人一個月兩三千,有人年薪都十幾萬,差距就大了。
當然,像我這種人打工的話肯定沒前途,我的意思是先開幾年計程車,等到賺到本錢之後再做點小買賣,總歸最後是要回老家蓋新房的。」
雖然只有三個人喝酒,可每個人都是來者不拒,所以,沒多久一瓶酒就喝得差不多了,祁菲偷偷瞥了戴家郎一眼,只見這小子五六杯酒下肚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除了話多一點之外,絲毫都沒有醉態,忍不住瞟了紀文瀾一眼。
紀文瀾端起酒杯跟戴家郎碰了一杯,暈著臉說道:「你這名字挺有意思,戴家郎,雖然聽起來有點土,可仔細想想跟你的姓組合的還算不錯,你父母應該有點文化吧。」
戴家郎擺擺手笑道:「其實我父母是大老粗,根本不識幾個字,按照我們農村的講究,家裡最小的一般都叫什麼郎,我哥叫戴家豪,我在家裡最小,所以也就叫戴家郎了,家這個字只是我們的排行,死了以後是要寫在墓碑上的。」
紀文瀾笑道:「聽你說說農村的事情也挺有意思的,現在城市裡已經沒有人講究家族的排行了。」
戴家郎認真地說道:「農村就不一樣了,每一個輩分家譜裡面都規定了一個字,這個絕對不能搞錯,你們城市裡的人連祖宗祠堂都沒有,更不要說家譜了,名字自然也就亂起了。」
祁菲皺皺眉頭不屑地說道:「名字不過只是一個代號,哪有這麼多講究,這不過是農村上了歲數的人太矯情,故意沒事找點事罷了。」
戴家郎一臉嚴肅地說道:「也不能這麼說,主要是現在都是獨生子女,有些家長連自己的祖父曾祖父都不知道叫什麼,如果家族的兄弟姐妹多,沒有排行就亂套了。
比如,我們家族凡是我這一輩的人中間都有一個家字,我的堂兄弟、叔伯兄弟也有十幾個呢,戴家俊,戴家倫,戴家軍,戴家英,戴家寶,只要一聽名字,村裡人就知道你是誰家的人,輩分是什麼。」
紀文瀾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想娶尋根問祖了。」
戴家郎擺擺手說道:「女人無所謂,反正又不上家譜,嫁人以後一般都跟夫家姓,叫什麼反倒無所謂了。」
祁菲氣哼哼地說道:「這不是重男輕女嗎?為什麼女人就不能上家譜?」
戴家郎諂笑道:「沒有為什麼,老祖宗就是這麼規定的,女人是不上家譜的,你結婚之後就是夫家的人了,沒面上祖墳都不用去。」
祁菲哼了一聲道:「虧你還當過兵,沒想到思想還這麼封建。」
戴家郎笑道:「祖宗的規定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又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當然,我說的是我們農村,城市裡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紀文瀾笑道:「你們農村不是還有上門女婿嗎?生出的孩子都跟女方姓,要是你能受得了嗎?」
戴家郎扭捏道:「我肯定接受不了,但如果男方家條件差,當上門女婿也很正常,像我家裡已經有我哥傳宗接代了,我即便當上門女婿也無所謂,只是丟不起這個人。
說實話,你們城市裡的人看上去思想開放,但是,為什麼絕大多數的孩子都是跟父親姓呢?有幾個男人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跟母親姓。」
紀文瀾瞥了祁菲一眼,嘆口氣道:「說起來也確實是這樣,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畢竟延續了幾千年了,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戴家郎對祁菲不感冒,不過,他覺得紀文瀾比較好說話,也善解人意,不像祁菲那樣總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雖然他有自知之明,對紀文瀾並沒有高攀之心,可做為男人畢竟有愛慕之意,所以借著幾分酒勁,倒是對紀文瀾有點想入非非,最重要的是,他判斷紀文瀾應該不是警察,只是祁菲的一個朋友。
祁菲似乎不想再和戴家郎繼續胡扯下去了,拿起酒瓶給他斟滿了一杯,似不經意地說道:「對了,那個給你五千塊錢的女人你後來見過她沒有?」
戴家郎楞了一下,一臉茫然道:「沒有啊,她也就是利用我一下,怎麼會跟我見面?」
祁菲一臉不通道:「你現在應該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戴家郎謹慎道:「她應該是那個姓周的億萬富翁的老婆吧,我實在想不通,這麼有錢人家的闊太太怎麼會去我們那種低檔的賓館。」
祁菲提醒道:「她可不是周繼堯的老婆,而是周繼堯的兒子周建偉的老婆。」
戴家郎擺擺手說道:「不管是誰的老婆,反正我覺得她出軌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他老公肯定要跟她離婚。」
祁菲盯著戴家郎說道:「如果你以前就知道這個女人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的話,是不是準備狠狠敲詐她一筆,畢竟,你掌握了她出軌的證據。」
戴家郎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有這麼想過,說實話,我之所以琢磨這件事情完全是出於好奇心,你應該也承認吧,那個女人確實長得很漂亮,我就是不相信她會是一隻雞。」
「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紀文瀾笑道。
戴家郎盯著紀文瀾一臉驚訝的樣子,問道:「怎麼?你也知道這件事?」
紀文瀾一愣,隨即好像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急忙說道:「我不是聽祁菲提起過這件事嗎?你來之前我們還在談論這件事呢。
對了,祁菲還說你憐香惜玉呢,你不僅替那個女人銷毀出軌的證據,還特意在她那個情人的小區租了房子,看來你也是個有心人啊,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幹脆跟她攀點關係呢,憑她這麼大的家族企業,你還愁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戴家郎雖然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可紀文瀾的話似乎讓他聽出了一絲玄機,儘管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但那天晚上發生的綁架陶亞軍的案子可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畢竟重傷了一個警察呢,想必祁菲眼下肯定在全力偵破這個案子。
聯想到祁菲在自己出租屋裡面發現的那張尋人啟事,難說她不會懷疑自己出賣陶亞軍,看今天這架勢,請自己喝酒吃飯是真的,但想從自己這裡打探點消息應該也是目的之一。
「人家也就是利用我一下,怎麼會跟我這種人交往,上次祁警官已經批評過我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跟她不是一類人。」戴家郎一臉自嘲地說道。
祁菲哼了一聲道:「嘴上說的好聽,心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你不是說被她迷住了嗎?還想占人家的便宜。」
戴家郎幾杯酒下肚本來臉就紅了,聽了祁菲的話頓時就紅成了關公,梗著脖子狡辯道:「那時候我又不知道她的身份。」
祁菲嗔道:「感情你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怎麼?一聽說人家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馬上就慫了?」
戴家郎瞪著祁菲嘟囔道:「哎,你究竟什麼意思?這些事情都已經翻篇了,我們說點別的好不好?」
祁菲盯著戴家郎意味深長地說道:「翻篇了?未必吧。」
說完,拿出手機翻看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們一般不會偷窺別人的隱私,但如果和案子有關係的話,有時候也會關心一下她的個人通信情況,比如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