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被寄存的男孩
男孩顯然也嚇壞了，看見戴家郎拖著女人進來，居然一彎腰鑽進了床底下，而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嘴裡嚷嚷道：
「哎呀，這事跟我沒關係，這孩子是別人寄存在我這裡的。」
戴家郎生怕外面的人聽見屋子裡的聲音，一腳踢上了卧室的門，他先不理會女人，而是蹲在地上沖床底下叫道：「小虎，你出來，別怕，我是你媽的朋友。」
小男孩顯然已經有過被騙的經驗教訓，任憑戴家郎怎麼叫，躲在床底下就是不出來，倒是那個女人好像忍不住了，罵道：「哎呀，你這兔崽子，躲在床下有用嗎？趕緊出來!」
女人在小男孩面前好像有絕對的權威，她話音剛落，男孩就乖乖地從床底下鑽了出來，爬到屋子的角落裡，眼睛也不敢看戴家郎，一個小身子只管瑟瑟發抖。
戴家郎看的心中大為不忍，明白這是被大人打怕了，於是柔聲說道：「你是不是叫小虎？你媽叫唐婉，我是你媽的朋友，她每天都在到處找你呢，別怕，等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
男孩還是瑟瑟發抖，慢慢轉過頭來瞥了戴家郎一眼，隨即又看看床上的女人，很顯然，在他眼裡似乎那個女人對他的威脅更大。
戴家郎慢慢站起身來，伸手就把他拖到了地下，然後一揮手就給了她兩個耳光。
打得女人嘴裡慘叫著跌倒在地，剛想掙扎著爬起來，又被一腳踹翻在地，坐在那裡驚懼地盯著戴家郎，雙手捂住胸口，再也不敢爬起來。
戴家郎一屁股坐在床上，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盯著女人說道：「現在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說錯一句我就用煙頭燙你這一身細皮嫩肉。」
女人年紀並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十多一點，並且還頗有幾分姿色，他見戴家郎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溜來溜去，乾脆垂下了捂住胸口的雙手，嘴裡哽咽道：「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不過，我什麼都不知道。」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什麼都不知道？你說，這孩子哪來的？應該不是你生的吧？」
女人抽泣道：「我說了，這孩子是別人寄存在這裡的？」
戴家郎盯著女人問道：「是什麼人寄存在這裡的？什麼時候送來的？你老實點啊，老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女人沒有回答戴家郎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你不是警察？」
戴家郎一聽，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照著那張臉就是狠狠一個耳光，罵道：「你這婊子貨，哪輪得到你提問了，快說，這孩子是什麼人寄存在這裡的？什麼時候送來的？」
女人見戴家郎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沒法用自己的身子擺平這件事，只好嗚咽道：「干我們這行都有規矩，送孩子來的人我根本不認識，不過，孩子是一個月之前送來的，具體說，他在這裡待了一個月零幾天了。」
「你們是干哪行的？」戴家郎問道。
女人楞了一下，雖然戴家郎看上去不像警察，可還是有點糊塗，按道理他既然能追到這裡來，顯然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可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清楚自己是吃哪碗飯的。
「就是拐賣小孩子。」女人低垂著腦袋說道。
戴家郎也一頭霧水，既然小虎是被人綁架的，怎麼會落在人販子手上，如果他是被人販子拐走的，為什麼又跟孫乾有關係？
難道周繼堯的保安部長還兼職人販子的頭目？再說，小虎失蹤也兩三個月了，為什麼還沒有賣掉，難道還沒有找到買主嗎？
畢竟事發突然，戴家郎此刻的腦子也有點亂，他需要慢慢梳理一下，他必須在短時間之內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當他發現孫乾的秘密原來只是在這裡藏了一個小孩而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之後，心裡也忍不住失望。
他不明白孫乾為什麼在臨死之前惦記著這個孩子，猜想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許是想利用這個孩子跟周繼堯討價還價，但不管孫乾是什麼動機，現在反正把自己卷進去了，除非他丟下孩子不管，但他覺得自己做不出這種毫無底線的事情。
那麼，現在到底是報警還是直接把孩子給唐婉送過去呢？
如果報警的話，那就必須交代那天晚上孫乾留下的話，可當時自對警察隱瞞了這一細節，他們肯定會質疑自己的動機，從而懷疑自己可能知道孫乾更多的秘密，搞不好祁菲這賊婆娘甚至懷疑自己跟綁架案有關呢。
並且，周繼堯在公安局有人，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他的耳朵里，到時候他怎麼想怎麼做只有天知道。
媽的，看來跟周繼堯直接打交道比警察來的更簡單一點，起碼他不會像警察那樣糾纏不休，如果自己先找警察，他說不定反而會對自己疑神疑鬼了。
媽的，自己幫他找回了孫子，即便不給好處，起碼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你知道這孩子是什麼人嗎？」戴家郎坐在那裡沉思了幾分鐘之後問道。
由於房間里沒有暖氣設備，女人坐在那裡凍得瑟瑟發抖，連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顫抖這嘴唇說道：「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打算賣掉？」戴家郎又問道。
女人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戴家郎罵道：「你他媽的一問三不知，是不是討揍啊。」
女人急忙往後一縮，帶著哭腔說道：「哎呀，大兄弟，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只負責看管孩子，其他的事情人家也不會告訴我啊。」
戴家郎湊近女人說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頓了一下，問道：「你認識孫乾嗎？」
女人不假思索地說道：「孫乾？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戴家郎盯著女人注視了一會兒，覺得不像是在說謊，於是說道：「我把這孩子帶走之後，你怎麼跟你的同夥交代？」
女人哭喪著臉說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只能認栽了。」
戴家郎明白自己在這個女人身上也問不出個名堂，說實話，他對其他的事情也沒有興趣，既然選擇不報警，也沒必要再問下去。
不過，他知道，周繼堯有可能對這個女人有興趣，自己只要告訴他找到小虎的地址，他的人馬上就會追過來，想必這個女人不會在這裡等死吧？
「我看，你今後還是不要再干這種缺德事了，即便當婊子也比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好多了，在幹這種事，小心自己生個孩子沒皮炎啊。」戴家郎警告道。
女人哭喪著臉顫聲道：「哎呀，其實，我從來沒有賣過孩子，我只是替他們保管，保管一天他們會給我兩百塊錢。
以往基本上只保管十來天，沒想到這個一下就在我這裡待了一個多月，就像是被人忘記了似的，說實話，我都愁死了。
既然今天栽在你手裡，我也認了，只要你放我一馬，我這就收拾收拾回老家去，今後再也不賺這種錢了。」
戴家郎站起身來，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說道：「那你最好趕緊滾蛋，否則這孩子的家裡人可能會要你的狗命呢。」
頓了一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哼哼道：「我叫楊明娟。」
「身份證拿來我看看。」戴家郎命令道。
女人哆哆嗦嗦地爬起來，從一個抽屜里拿出身份證遞給了戴家郎，戴家郎仔細看了一遍，女人倒是沒有撒謊，身份證顯示的地址也確實不是本地人。
戴家郎最後警告道：「記住，不要再干這種缺德事，否則我就把你交給警察。」
說完，朝男孩伸出手說道：「小虎，我帶回家，去找你媽媽。」
沒想到男孩這一次乖乖站起身來，還抓住了戴家郎的手，顯然，他通過戴家郎和女人的對話，已經確定這個男人是好人了。
坐在計程車上，看著面容憔悴的小男孩，戴家郎愁的頭髮都快白了，他明白，儘管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這件好事有可能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甚至有可能費盡吐沫也別想說清楚。
說實話，他剛才腦子裡也閃現過那張尋人啟事，甚至想仿照上次出賣陶亞軍的模式，不但能把小虎交給周繼堯，還能得到五十萬賞金。
不過，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不管是警察還是周繼堯最後都會發現是自己在背後搞鬼。
那樣一來，自己最終反而會更加被動，說實話，周繼堯如果真有感恩之心的話，自己光明正大的把孩子交給他，他照樣會兌現尋人啟事上的承若，自己幹嘛要偷偷摸摸呢？
只是，眼下還有一下細節不太好處理，那就是自己怎麼會認識小虎，如果說是通過尋人啟事記住了小虎的長相，不清楚周繼堯會不會相信。
想來他該不至於懷疑到自己和唐婉的關係吧，實際上自己雖然跟唐婉上過床，但那是在小虎被綁架之後了。
最重要的是，他會不會把自己和陶亞軍聯繫起來，一旦牽扯到陶亞軍，那自己跟唐婉的關係就瞞不住了。
並且，只要周繼堯知道自己跟他的兒媳婦私通的話，即便自己替他找回了孫子也不一定買賬，這也是不能直接把孩子送到唐婉那裡去的原因。
計程車越接近市中心，戴家郎就越緊張，說實話，身邊的小虎現在對他來說既是寶藏也是炸彈，最終究竟是什麼，只能完全取決於周繼堯的一念之間。
媽的，這年頭做點好事也不容易啊，就連攙扶一下摔倒在馬路上的老太太都有可能被訛上，別說自己莫名其妙找到了一個被綁架的豪門小公子了，這裡面還不知道有著多麼複雜的豪門恩怨呢。
計程車停在了周玉冰酒店前面的停車場上，戴家郎把小虎抱到賓士車上，然後一陣風來到了周繼堯的總部辦公大樓，保安當然認識大小姐的座駕，馬上就跑過來開門，沒想到裡面坐著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