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父債子還
然而,當戴家郎走進屋子的時候,發現裡面不僅有豐姨和秋陽,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看上去很陌生,年齡差不多有六十歲左右。
戴家郎對這個老女人倒沒有太在意,還以為是豐姨的什麼朋友,於是沖秋陽笑道:「這麼巧,你也在家啊。」
沒想到豐姨說道:「秋陽最近一直都在家裡,事實上,你今天如果再不來的話,恐怕就見不到我們了。」
戴家郎一愣,疑惑道:「見不到你們?你們要去哪兒。」
豐姨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一家已經打算要去美國了,以後可能也不會再回來了。」
戴家郎吃了一驚,一頭霧水道:「怎麼突然要去美國?沒聽你提起過啊。」
豐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麼做也是為了秋陽,她不能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否則早晚會出事。」
戴家郎一愣,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秋陽,不解道:「怎麼?難道秋陽出什麼事了嗎?」
豐姨緩緩搖搖頭說道:「眼下是沒有什麼事,我擔心的是將來。」說完,站起身來說道:「飯菜早就準備好了,我們邊吃邊談吧。」
戴家郎一頭霧水地站起身來跟著豐姨走進了餐廳,只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菜肴,還有一瓶茅台酒。
那個老女人坐了上首,戴家郎坐在豐姨的身邊,秋陽則坐在老女人的身邊,豐姨給每個人都斟滿了一杯酒,然後說道:「這杯酒就當是我們一家敬你的,祝賀你成為周家的繼承人。」
戴家郎聽說「我們一家」,忍不住瞥了老女人一眼,似乎這才看出她跟豐姨在相貌上好像有那麼一點相似,只是不仔細看倒也不明顯。
「豐姨,不就吃頓便飯嗎?怎麼搞得這麼莊重。」戴家郎故作輕鬆地笑道。
豐姨也不說話,一口就把那杯酒幹掉了,老女人和秋陽稍稍遲疑了一下,也幹掉了,然後三雙眼睛讀盯著戴家郎,好像生怕他耍賴似的。
戴家郎被三個女人看的不自在,於是只好也把酒幹掉了,豐姨沒有繼續再斟酒,而是說道:
「我自己都不記得邀請過你幾次了,可你一直都沒有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不過,能吃一頓分手飯也算是緣分了。」
戴家郎笑道:「前一段時間確實太忙了,早知道你們打算去美國的話確實應該來給你們送行,只是這個決定有點太突然了。」
豐姨說道:「也不突然,實際上前不久我還跟繼堯提起過。」
「哦?董事長也知道?」戴家郎驚訝道。
豐姨點點頭,嘆口氣道:「可誰曾想他突然就倒下了呢?」
戴家郎總覺得豐姨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像是有什麼話一時難以開口,心想,難道他們一家在去美國之前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看她這麼為難的樣子該會不會是讓自己陪他們去吧,這也不可能啊。
「豐姨,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啊,如果有的話儘管直說,你也知道,我是個痛快人。」戴家郎說道。
豐姨遲疑了好一陣,最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你看,我都糊塗了,忘記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姐姐,名叫周韻。」
戴家郎雖然已經看出了姐妹兩不明顯的遺傳關係,可還是微微感到驚訝,笑道:「豐姨還有個姐姐啊,怎麼一直都沒有見過她?」
豐姨說道:「實際上我們姐妹也好多年沒見面了,她前些日子才從美國回來。」
戴家郎又是一陣驚訝,說道:「美國?這麼說一直都在那邊了?奇怪,怎麼沒聽董事長提起過?」
豐姨嘆口氣道:「我姐在美國那邊也就是一個保姆,以前幫著繼堯照看周建偉,後來也就是幫著照看那邊的兩棟別墅。」
戴家郎頓時吃驚道:「哎呀,原來周建偉在美國上學的時候就是韻姨在照顧他?」
豐姨點點頭說道:「畢竟是自家親戚,有我姐在那邊照看,繼堯也放心。」
戴家郎已經知道當年喻后紅的母親故意讓女兒接近周建偉的目的就是為了圖謀周家的財產,起碼是想分一杯羹。
既然周韻當時在那邊負責周建偉的生活起居,這件事不可能不知道,不清楚她是沒有看出喻小琴的意圖,還是兩個人共同促成了周建偉和喻后紅的戀情,而豐姨會不會也是知情者。
「韻姨,你認識喻小琴嗎?」戴家郎已經忍不住了,盯著韻姨問道。
一直沒有出聲的秋陽沒等韻姨回答,就插嘴道:「戴家郎,我知道你有好多問題想問我姨媽,可能還有好多事情想問我,只要你今天兌現董事長的承諾,你想知道什麼,我們絕不隱瞞。」
豐姨急忙打斷女兒訓斥道:「哎呀,你怎麼說話呢?事情一碼歸一碼,我請家朗來吃飯可不是為了……」
豐姨話沒說完,秋陽就打算了她,嗔道:「媽,你幹嘛難為情呢?俗話說父債子償,如今他成了周家的繼承人,替董事長還錢是天經地義,沒必要吞吞吐吐的,乾脆就把話挑明了。」
戴家郎一聽,驚訝道:「你說什麼?周繼堯還欠你們家的錢?」
秋陽二話不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啪的一聲拍在戴家郎的面前,說道:「你自己看吧。」
戴家郎一臉驚異地拿起那張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頓時明白自己手裡拿著的確實是一張欠條。
欠條的內容很簡單,周繼堯欠周豐兩千萬元,定於四月十五日之前歸還,下面是周繼堯的親筆簽名,並且這個簽名絕對不是偽造的。
看看落款的日期,確實是在周繼堯昏迷之前打的條子,今天已經是四月二十號了,嚴格說來周繼堯已經違約好幾天了。
戴家郎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周繼堯堂堂億萬富翁,竟然會欠豐姨兩千萬塊錢,並且還打了欠條,難道他連兩千萬都拿不出來嗎?還有必要打一張欠條?很顯然,這裡面肯定另有蹊蹺。
「怎麼樣?不是假的吧?」秋陽問道。
戴家郎拿著欠條搖晃了幾下,乾笑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還真有點糊塗了。」
秋陽哼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糊塗的?欠錢還錢,天經地義,除非你裝糊塗。」
豐姨急忙擺擺手,沖女兒說道:「你這麼大聲音幹什麼,這件事家朗並不知道,再說,他也沒說不還錢。」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家朗,我也不瞞你,這筆錢倒不是繼堯真的欠我這麼多錢,而是他當初給我的一個承諾。
本來,我也不會逼著他打欠條,只是我心裡越來越不踏實,那天晚上他來我這裡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多喝了幾杯,就讓他給我打張欠條,沒想到他就當真了。
其實,繼堯是個講信用的人,就算沒有這張欠條,我也不信他會食言,遲早都會給我,只是沒想到他突然就人事不省了。
原本我也不打算要了,畢竟,繼堯都那個樣子了,我也不可能問蔣碧雲去要,可我們家在國內過日子倒也勉強混得過去,可如果去了國外,那一家人就沒法生活了。
所以,想來想去,最後還是秋陽出了個主意,說是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看在親戚的份上把這筆錢給我們。」
秋陽好像突然激動起來,沖豐姨大聲道:「媽,你有必要這麼低三下四嗎?什麼看在親戚的面子上?什麼商量一下?這筆錢是我們應得的,又不是問他乞討。
這筆錢給不給就讓他說一句話,不給的話也行,看我把董事長這些年乾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全部抖落出來。」
戴家郎一張臉慢慢陰沉下來,盯著秋陽說道:「難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既然是周繼堯乾的見不得人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賬可以,但我有權力問清楚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會因為你的威脅就會乖乖拿出錢來?」
豐姨急忙說道:「哎呀,家朗,你千萬別跟著死丫頭一般見識,她就是這個脾氣,看來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戴家郎見秋陽不再出聲,於是緩和了語氣說道:「豐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是周繼堯對你的承諾?」
豐姨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沒有開口,周韻突然說道:「還是我來說吧,我妹妹臉皮薄,好面子,所以這件事才會拖到今天,如果換成別的女人,早就拿到手了。」
頓了一下說道:「周繼堯這筆錢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看在我妹妹伺候他這麼多年的份上給的養老錢。
我妹妹前前後後伺候他也十幾年了,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周繼堯總不能讓她以後連飯都沒的吃吧。
另一部分是給秋陽的,秋陽二十來歲就跟著他做事,並且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如今風聲越來越近,所以我妹妹才想著一家人去美國。
實際上這也是周繼堯當初的承諾,說是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就會送秋陽去美國讀書,可一晃就十來年了,秋陽都三十歲了,不僅沒有去美國讀書,現在還是單身。
上次我妹妹跟周繼堯說了想去國外定居的意思,他也贊同,並且馬上就答應給他們母女兩千萬塊錢作為補償,誰曾想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呢。」
豐姨低垂著腦袋忽然幽幽哭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道:「我倒也不是貪圖這筆錢,實際上繼堯如果不出事的話,我打算送秋陽出去,我自己只想待在家裡,一把年紀了,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戴家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豐姨這麼一哭,頓時心就軟了,心想,周繼堯也真不是東西,把人家女人霸佔了十幾年,居然連點退休費都差點被他賴掉。
即便秋陽也替他賣命這麼多年,總要給人家留條後路吧,就是周韻也給他當了一輩子傭人,難道不應該給這家人一點補償嗎?只不過一出手就是兩千萬,也只有周繼堯這種富豪才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