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藥酒與雷公藤
曹瑋的卧室中,一個御醫正在給他艾灸,只見曹瑋露出的雙腿關節處又紅又腫,一根根正在燃燒的艾柱放在他腿上的穴位處,但這似乎也無法緩解他的痛苦,曹瑋那張哪怕面臨千軍萬馬的敵軍也從不變色的臉,現在卻是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緊咬的牙關也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風濕這種病時好時壞,特別是受天氣的影響很大,不嚴重的時候,這種病甚至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但若是發作起來,全身的關節酸痛難當,特別是一些大關節更是疼的讓人難以忍受,有些嚴重的患者,甚至連關節的骨頭都會變形,可以說十分的恐怖。
李璋與曹俁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御醫艾灸,隨著艾柱的燃燒,總算是緩解了曹瑋腿上的病痛,不過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所以御醫收好工具后,再次叮囑曹瑋注意休息,然後他就下去煎藥了。
「讓李璋你見笑了!」曹瑋這時的病痛也緩解了許多,臉上也總算是有了幾分血色,當下也有些歉意的沖著李璋一笑道,他直呼李璋的名字,其實也是沒把他當外人,事實上像治病這種場景,一般也不會讓外人進來,但他卻讓李璋來了,由此可知曹瑋幾乎將李璋當成了自己的子侄輩。
「伯父不必如此,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李璋當下也十分知機的改變了稱呼道。
「好了一些,只是全身關節依然像是被人用刀子切割一般,特別是腿上更是疼痛難當,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的腿砍了,這樣也能好受一些。」曹瑋這時身躺在床上滿臉無奈的道,他一世英雄,卻沒想到老來竟然受這種病痛的折磨。
看到曹瑋痛苦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倒是知道一些治療風濕的葯,可那是西藥,飛機上的醫藥箱里根本沒有,而且就算有,現在也已經過期了,不過隨即他就想到了自己帶的藥酒,於是立即開口道:「伯父,我得到一個秘方,據說對這種老寒腿十分有效,而且葯我也帶來了,您要不要試試?」
聽到李璋的話,曹瑋也露出為難的神色,畢竟葯怎麼能亂吃?不過這時李璋急忙再次開口解釋道:「伯父放心,這種葯並不是吃的,而是一種藥酒,只需要塗抹在關節處就行了。」
曹瑋聽到李璋這麼說,當下也不好再拒絕他的好意,於是就點頭道:「好,那就多謝賢侄你的一番好意了!」
當下李璋讓人把自己帶的藥酒取來,不過曹俁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是他不相信李璋,而是擔心萬一這藥酒有什麼負作用,只會讓父親更加痛苦,所以他提議讓御醫看看,李璋對藥酒也沒把握,於是也立刻同意。
不一會的功夫,那位去煎藥的老御醫就被請了進來,李璋也將藥酒交給他,並且將配方講了出來,結果這位老御醫聽后也點了點頭道:「都尉用到的藥材倒是十分對症,只是將藥材泡在酒里塗抹在身上,這種用法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特別是這個酒的味道好沖啊。」
不光這個老御醫聞到了,曹瑋父子同樣也被這個藥酒的味道沖的真皺眉,如果光是酒味也就罷了,關鍵是一些藥材被泡了之後,散發著種種怪味,實在是不怎麼好聞。
「既然黃御醫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試試!」曹瑋雖然覺得這個藥酒的味道難聞,但卻還是點頭道,於是曹俁親自動手,按照李璋說的將藥酒倒在手心,搓熱了之後抹在曹瑋的雙腿關節處。
剛開始曹瑋還沒什麼,可是慢慢的卻感覺抹上藥酒的地方暖乎乎的,連之前的酸痛也得到了極大的緩解,這讓他也是大喜過望的叫道:「有效,我感覺舒服多了!」
聽到曹瑋這麼說,李璋也是鬆了口氣,看來這藥酒果然有效,而曹俁更是驚喜的大叫一聲,隨後抱著李璋不停的拍著他的後背感謝,結果差點把李璋勒暈過去。
藥酒是外用,御醫煎的葯則是內服,兩者並不衝突,趁著曹瑋喝葯的時候,李璋把這位黃御醫拉到一邊再次道:「黃御醫,聽說雷公藤對老寒腿有奇效,不知您這葯里有沒有?」
「之前聽人說過都尉懂醫術,現在看來果然不假。」黃御醫聽到李璋的話也不由得撫須道,「雷公藤對老寒腿雖然有奇效,但此物劇毒,所以我們也不敢多用,比如我的這服藥里,雖然有一點雷公藤,但同樣也加入不少解毒之葯,如果雷公藤超量的話,一般人服下去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雷公藤有毒我知道,不過據我所知,雷公藤的毒一般都集中在內外兩層皮上,只要將這兩層皮去掉,它的毒性就會大減,不知黃御醫可知道?」李璋當下再次開口道,這東西也是他從資料里找到的,事實上他的藥酒里就有雷公藤,只是他發現從藥房里買的雷公藤帶著劇毒的皮,為此他也是親自處理了好久才敢用。
「還有這種方法?」黃御醫果然不知道,事實上他們現在用的雷公藤的確都是帶皮的,這也使得毒性巨大,所以他們也不敢多用。
「這的確是真的,如果黃御醫不信的話,可以回去試驗一下,雷公藤對老寒腿有奇效,加大用量說不定可以治好這種病。」李璋當下再次開口道,當然能否治好他也不敢保證,畢竟老寒腿這種病最難除根,但緩解一下病情肯定沒問題。
黃御醫當下也急忙記下,畢竟剛才李璋拿來的藥酒比他的艾灸還有用,而且對於雷公藤的用法似乎也十分清楚,這讓他也在暗自懷疑,難道他們之前真的都用錯了?
本來李璋來是想和曹瑋商量一下武學的事,可是曹瑋的風濕發作,而且在喝過葯后,很快就感覺有些睏乏,李璋只得叮囑對方好好休息,然後就與曹俁一起出來。
曹俁與李璋也數年未見,當下立刻讓人準備酒宴,然後兩人相對而座,開始聊了一些舊事,主要就是當初在慶州時的一些事,而李璋也打聽了一下金山和狄青的近況,雖然他們偶爾也有通信,信上的內容畢竟有限。
金山現在已經成為慶州最有名的豪商,背靠著曹家父子這棵大樹,官面上的人也不敢為難他,而且金山有手段有能力,邊市更是他幫李璋一手打造的,現在他主要是做中間商,從大宋那邊的商人收購絲綢、瓷器,然後與境外的部族交換皮毛、肉類、馬匹等,當然在私下裡,金山也做一些不光彩的生意,比如幫大宋軍隊處理一些戰利品。
狄青也已經升任為營指揮使,手下有五百名士卒,這可不是曹俁的照顧,而是狄青作戰勇敢,數次立下大功,如果不是他要用軍功抵罪的話,說不定職位會更高,連曹瑋都對狄青讚不絕口,認為這個年輕人日後定然會成為一代名將,這裡就不得誇讚一下曹瑋的眼光,無論是李元昊還是狄青,他看人都是極准。
「火槍軍怎麼樣,前段時間聽說你們又出動了?」李璋這時再次開口問道,火槍軍那邊他也一直關注著動靜,只是有些軍中的機密他也不得而知。
「西北現在很太平,自從上次一戰差點滅掉党項后,再也無人敢在咱們大宋境內鬧事,不過前段時間熙州那邊吐蕃人作亂,我們被調去平亂了,一戰這下打的吐蕃人望風而逃,可惜朝廷不讓我們再往前追了,否則說不定我們能把隴右打下來!」曹俁說到最後時,也不由得恨恨的一拍大腿。
劉娥當政后,對軍政方面都是持比較保守的態度,政治上主要是讓全國休養生息,畢竟之前趙恆鬧的太厲害了,使得國力元氣大傷,而軍事上也更加的保守,只要敵人不犯邊境就好,至於開疆拓土,劉娥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朝廷的確是保守了些,也許以後會有改變吧。」李璋當下也是嘆了口氣,其實不但劉娥保守,朝堂上的大臣同樣十分保守,特別是許多文官擔心打仗的話,會讓武將做大,所以他們也是處處鉗制,根本不給武將開拓疆土的機會。
「希望如此吧,不過我們西北還算好的,呼延兄在河北更是閑的要命,聽他說遼國這幾年內亂,也沒時間南下,所以他們河北火槍軍連打仗的機會都找不到,只能拚命的操練。」曹俁提到呼延守信時,臉上也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兩人雖然交好,但同為火槍軍的將領,自然也有比較的心思,而現在明顯是他佔上風。
李璋也知道呼延守信那邊的情況,因為呼延守信沒少寫信回來報怨,但遼人不南下,他也沒有辦法。
「對了,李兄你讓我關注党項人那邊的情況,最近那邊有一個消息傳來,讓我也感覺有些不安。」這時曹俁忽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再次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