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陸家倒了
唐婉蓮到底還是說出了唐婉荷的墳墓所在。
正如陸九所預料的，那地方雖然比不上亂葬崗，卻也是郊外的一處野墳地。
多年前陸九曾去那裏找尋過她娘的墳墓，可該死的唐婉蓮居然連個像樣的墓誌銘都沒給準備，以至於他當時並沒有發現他娘的墳墓，但當時他看得真切，那野墳地裏大部分的墳包上都長滿了雜草，還有些撿漏的墓碑都缺了一塊，看著格外心酸。
隻要想到其中有一個是他娘長眠之處，陸九便忍不住連同唐婉蓮另一條完好的胳膊一起掰斷了！
管家聽著‘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響，還有唐婉蓮虛弱又尖銳的慘叫聲，隻覺得頭皮發麻，深深地覺得，自己那點小手段，和唐家唯一的這位少爺比，差遠了。
唐婉蓮兩條胳膊都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滿頭大汗，疼得淚流滿麵，哪裏還有半點之前端莊溫和的陸夫人樣？別看她之前好像挺硬氣的，實際上卻惜命得很，親眼看見自己兩條胳膊都掰斷，白骨森森，嚇得哭喊著開始求饒，“別，別殺我——人都死了那麽多年了，你放過我，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姨母……”
“閉嘴！”陸九目露凶光，“就你也配做我的姨母？當年若不是我娘把你贖回唐家，你現在怕已經被窯子裏的客人們用爛了！”
說道這個，他倒是想起來一個盤旋在他腦子裏許多年的疑問。
“唐婉蓮，唐家當年待你不薄，祖父母將你當親生女兒對待，一應待遇都和娘相差無幾，你難道就當真沒有一點感恩之心？你的良心被夠吃了嗎？”
唐婉蓮疼得腦子都有些迷糊了，隱隱約約聽見唐家對她好的話，卻好似被激起了潛藏在心中多年的不滿一樣，如同回光返照般精神起來，強撐著身體滿臉偏激道：“他們對我好？那不過是表麵功夫罷了，以為我不知道嗎，收養我隻是唐婉荷自我滿足，想讓別人都以為她是個良善之女罷了，若是真將我視如己出，為何當初卻不把我許配給陸涼誠，反而讓唐婉荷嫁給他？明明我也心悅於他！”
“唐婉荷從小到大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我呢？被親爹親娘賣到窯子裏去學怎麽伺候男人，日子過得一點人樣都沒有，好不容易有個出色的男人，為什麽那糟老頭子和糟老太婆卻隻想著唐婉荷？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覺得我不是他們唐家的血脈，娶了我，以後我們的孩子也不是真的唐家的種，不能繼承唐家的家業！”
“唐婉荷憑什麽那麽好命！”
陸九麵色冰寒一片，“隻因為你嫉妒我娘命好，沒讓你嫁給陸涼誠，你就要害死唐家所有人，還要奪了唐家的家產？”
“那是他們欠我的！”唐婉蓮怒吼。
“唐家不欠你任何東西！”陸九斬釘截鐵地說道：“就算唐家把你帶回去後隻是讓你做個使喚丫頭，也避免了讓你去當個地位最低賤的妓子，何況唐家還讓你當了小姐，是你自己不知足，貪得無厭，想要的太多！”
“我娘命好就活該被你這麽害嗎？那你當年被我娘贖回唐家時，窯子裏難道隻有你一個命苦之人？那她們是不是也嫉妒你嫉妒得發瘋？”
唐婉蓮脫口道：“誰讓她們沒那個好命！”
陸九冷笑，“是啊，你不是也一樣？誰讓你沒我娘的好命。”
唐婉蓮表情一僵。
人就是這樣，輪到別人頭上的時候不覺得有問題，但輪到自己頭上卻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公平，好像全世界就自己最慘，別人都是欠了自己的。
可實際上，她們心裏未必不清楚，這樣的自己，比什麽都要來得醜陋不堪，隻是沒有人願意承認，總是下意識地去忽略這一點，好像如此就能當醜陋的自己不存在一樣。
陸九忽然覺得自己問唐婉蓮這種問題沒有任何意義，隨手把人像個破布一樣扔到一邊去，想了想，又覺得她說了那麽多詆毀他親人的話不能就這麽算了，隨手一揮，在她本就沒眼看的臉上有狠狠甩了十個巴掌。
等陸九接了一口惡氣回過頭看向管家時，後者自覺不妙想跑，卻為時已晚，隻見陸九一個閃身出現在他麵前，不知將什麽東西點在他的額頭上，之後管家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陸九一手拎著管家，一手拎著陸涼誠，走出主院，從儲物袋裏將準備好的油灑在周圍，而後拿出火折子，隨手往後一扔。
氣派的院子，以及裏麵已經昏死過去的唐婉蓮，都很快便被一把大火淹沒。
宅子失去了原來的主人，又被陸涼誠他們髒了那麽多年，索性一把火燒個幹淨，塵歸塵，土歸土，相信娘和祖父祖母他們都不會怪他的。
昭陽府，日後除了拜祭親人外，他不會再踏足了。
“啊——！走水了！快來人啊——！”
“快，老爺夫人呢，不會還在裏麵吧，快進去救人——！”
“啊！那邊躺著的好像是老爺！”
“還有管家！”
深夜裏，發現走水的陸家下人們從各個方向聚集起來，慌慌張張地開始救火，被陸九扔到角落裏的管家和陸涼誠很快被人找到，但兩個人都昏迷不醒，下人們隻能先把人抬到遠一點的地方，先把火撲滅了再說。
可到底陸九放的火太徹底，他們發現得又太晚，除了比較偏僻的幾處下人房，其他地方在短短半個晚上的功夫就被燒幹淨了。
當陸承繼深更半夜被人從窯子裏的美人窩裏拉出來褲子都沒係緊跑回家時，麵對的就隻有已經成為廢墟的陸宅，還有據說是她娘，卻已經被燒得焦黑一片的人形木炭。
今年年僅十三歲的陸承繼整個人都懵了。
陸玉燕也算運氣好，竟也保住了一條命，被想起來他們家大小姐的下人們給背了出來，見到陸承繼這個親人後便哇哇大哭。
陸承繼還沒回過神來，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明明他隻是出去喝個花酒，睡個女人，怎麽才一晚上的功夫，家就沒了？娘也死了？
但這天晚上的刺激卻顯然不止這些，很快，一群官差就出現在他們麵前，以調查幾樁命案，和陸涼誠偷稅漏稅，以及管家背主斂財要治罪的名醫，將還沒醒過來的管家和陸涼誠都抓走了。
兄妹倆一開始還想攬著人，可聽說管家居然背著他們爹娘卷走了陸家大半的家產後，頓時氣得衝上去想把還昏迷中的管家打死，同時覺得這把火肯定是管家做賊心虛或事跡敗露後想殺人滅口才放的。
光顧著注意陸涼誠和管家的兄妹倆卻沒發現，本該同樣出現的陸九，以及後院的三個姨娘，她們生的幾個庶女，卻同時悄然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