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花宴
也怪不得宋清歡脾氣暴躁起來，近來點妝閣的事兒多如牛毛，這兩日又叫牛順一事搞得心煩氣躁的，此番一聽吳老先生來了，下意識的便覺得是點妝閣又出了問題。
劉平咧嘴一笑，忙解釋道：“沒出事，沒出事，是好事。”
又道：“吳老先生帶這著胭脂同口脂來的。”
宋清歡自個都覺察不到麵上精彩的神色，立時下了軟轎：“快請吳老先生進來。”
宋清歡此時有事，自是要耽擱會子，小雲氏同宋清顏也跟著下了軟轎。
宋清歡不好意思道：“母親，我怕是要耽擱會子，要不你同妹妹先去，我一會在來。”
小雲氏還沒開口，宋清顏便道：“哪裏有這樣的道理，等你便是了。”
口氣雖有些僵硬，可也沒得原來那般難聽。
宋清歡一笑，應得一聲，當下也不進內院了，直接讓劉平將吳老先生引到二門處的門房來。
守門的婆子忙將屋裏頭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一番，騰出空間來。
吳老先生年紀大了，又是一路急趕急的過來，叫劉平扶著進來，還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硯文同一個點妝閣的夥計跟在身後，兩人抬了個大箱子，也是跑得滿頭大汗。
宋清歡忙將人迎進門房，踏雪吩咐守門的婆子燒了壺茶來。
吳老先生累得夠嗆，上了坐，連連喘上幾口，這才道：“硯文，你來說。”
宋清歡將目光落到硯文身上，隻見他眼下烏青，麵色憔悴，一身長袍滿是褶子，可一雙眸子卻滿是堅毅之色。
硯文抹了把汗，曉得時不待我，也不扭捏。
連夜裝盒起來的胭脂同口脂，用原先就準備好的匣子單獨裝了起來，此時開了箱，便取了一匣子出來，將裏頭的胭脂同口脂都拿出來。
“昨兒連夜做出來的，我試過倒是同先頭那一批無差，但顏色更好看，姑娘請過目。”
宋清歡也沒真想過胭脂真能將這些都做起來，昨兒開始她就對點妝閣沒抱希望了，老早的就差人給張雲微遞了消息。
沒曾想，這些東西還真叫胭脂同硯文給搗鼓出來了。
她從硯文手上將兩個繪著花鳥圖案的瓷盒接了過來，隨手將胭脂遞了給小雲氏：“母親瞧瞧。”
小雲氏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摳出點兒在手背上抹勻，複又對著太陽光瞧了瞧：“這顏色倒是好看。”
小雲氏雖然年紀不小了，可膚色卻一點不差，宋清歡遞過去的那盒胭脂是梅紅色的，隨意在手背上抹開來，便越發稱出膚色來。
宋清歡探過腦袋看得一回，也伸手摳了些出來在手背上抹開，見這胭脂呈膏狀，既不難抹開，也不會有流動性，倒是露出幾分驚喜之色來。
眼眸一抬，對著硯文就是一笑：“沒想到還真叫你們給試出來了。”
尋梅站在一旁看熱鬧，瞧著那顏色抹在宋清歡手背上真好看，便也手癢的伸手挖了點過來，學著樣子在手背上抹開。
隻她天生膚色黃，這梅紅到她手背上，倒不襯不出來了，不由得臉色就是一垮：“怎麽的夫人同姑娘抹開就那麽好看，道我這兒也就一般般了。”
宋清歡正對著靶鏡抹口脂，聞言頭都不抬一下，笑道：“你生得黃怪得了誰。”
小雲氏也驚奇，看得一回尋梅手上的顏色，也跟著笑：“原來還有這麽個說法的。”
硯文便道：“回夫人，這世間之人膚色也分多種，胭脂口脂一類抹到麵上，唇上，沒個人出來的效果也未必相同。”
“比如膚白之人，抹甚個色都好看，那等紅中帶橘的顏色便也襯得人白裏透紅的，可若是膚黃之人用起來，便越發顯得黯淡無光，更加黃。”
小雲氏倒不曉得還有這等玄機，聽著便連連點頭。
尋梅立時插話道：“那，那膚黃的用什麽色好？”
不等硯文答話，宋清歡就出言打斷：“行了，想知道的下回再將他抓來仔細問問便是了。”
又道：“時辰不早了，咱們不能再耽擱了。”
吳老先生此時氣也順了，眉眼間皆是笑意，詢問道：“姑娘瞧這些可都中用？沒浪費吧。”
宋清歡笑道：“沒浪費，托了吳老先生的福，這些都用得上了。”
說著又吩咐劉平：“快讓人給承恩伯送去。”
轉頭看見依舊滿頭大汗的硯文，頓了頓又道：“幹得不錯，今兒我要赴宴，回頭我再犒賞你們。”
硯文唇角微勾，拱了拱手：“謝姑娘，都是應該的。”
宋清歡一行人重新上了軟轎，一聲令下，轎夫便抬著轎子往隔壁的承恩伯府去。
劉平吩咐兩個小廝，將一箱子裝好的胭脂同口脂抬著往承恩伯府後門去。
這些個胭脂同口脂開始熬色油之時便已經有了定數的，哪家夫人小姐用甚個色，都事先準備好了的。
劉平將東西抬了過去，宋清歡便跟著小雲氏剛進張家的大門。
餘氏帶著幾個兒媳同女兒在前頭招呼女眷，西邊那邊自有自家兒子同女婿招待男眷。
張雲微一襲真紅白蝶穿花的春衫，站在餘氏身邊猶如嬌豔欲滴的花朵一般，瞧著便讓人賞心悅目。
宋清歡幾步上前，同餘氏問了安，便笑眯眯的拉著張雲微道：“怕是要勞煩姐姐了，點妝閣的胭脂同口脂都出來了，一會能照禮單送出去了。”
張雲微也大喜：“真的，你尋到師傅了？”
宋清歡搖頭：“沒呢，兩個孩子搗鼓出來的。”
說著又指了指自個唇瓣上才抹的口脂，問道：“姐姐瞧這個口脂如何。”
張雲微自是無不說好的，複又多打量幾眼，這才道：“這顏色可真好看，回頭也給我送兩盒來。”
宋清歡一笑，從袖兜裏掏出一個瓷盒來：“給你準備了呢。”
說著便打開瓷蓋，將裏頭盛的口脂遞到張雲微跟前：“姐姐看，這個定然適合你。”
張雲微探著腦袋過來細瞧，便聽得有男子的笑聲傳來。
“你兩偷偷摸摸的瞧什麽呢？”
宋清歡下意識的將手背到身後，將瓷盒扣緊，抬頭瞧見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