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覺得也好
兩姑娘在花宴上打架,也沒鬧大,花宴照辦著,等傳到魏玉堂耳裏的時候,已經是午膳十分,正逢承恩伯府開宴。
宋清歡雖是和離之身,可這樣的事兒到底不光彩,傷疤叫人這般戳出來,也不曉得她想不想得開。
魏玉堂對宋清歡是有幾分小心思的,可如今當真八字都還沒一撇,想要關心她也言不正名不順,反倒落人口實,損她名聲。
更何況,宋家也未曾表過態,他若如此便更唐突。
是以心中思慮半日,直到午時過,才鼓起勇氣尋了張雲微,送了這麽瓶藥膏來。
關心是當真關心,可也有試探之意。
張雲微一聽便明了魏玉堂的心思,可宋清歡的確沒個準話,她便也不將話說滿,隻道:“你放心,我會著人送到她手上的。”
收不收卻是要看她自個的意思了。
宋清歡也沒了食欲,隻將那白玉般的瓷瓶揣在手上,又打開瓶塞,輕嗅一番。
她辨藥材的能力很好,不多時便嗅出這膏藥的藥材,見都是上等好物,也忍不住彎了唇角。
瓷瓶在手中把玩半響,有了些許溫度,宋清歡思慮半響,問道:“那送藥的丫鬟可還在府中。”
尋梅忙道:“在呢,說是要等姑娘一句話才走。”
她這般說著,也是一頭霧水,等什麽話?
宋清歡垂下眼眸,隻覺心口噗噗狂跳,咬著唇瓣半響,這才道:“你去同她說,這藥我收下了,也謝謝這送藥的主子。”
“姑娘這話也好生奇怪。”尋梅應得一聲,自去回話,臨走前也還嘀咕一聲。
尋梅不懂這其中含義,踏雪卻是懂的。
眉眼一彎就笑起來:“姑娘當真考慮好了?”
不等宋清歡答話,她又道:“我著夫人對魏家那位公子也很是滿意。”
宋清歡忍不住麵頰泛紅,輕咳一聲卻不答話,隻將瓷瓶給了踏雪,吩咐道:“給二姑娘送去吧,都是好東西,比我給她的還要好。”
她雖成過一回親了,可於這些事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踏雪看破不點破,雙手接過瓷瓶,應得一聲便給無憂閣送去。
膳食撤了下去,屋內也沒留伺候的丫鬟,宋清歡隻覺麵頰燒得發燙,便起身尋些事兒做。
往書桌前隨手拿了本賬薄翻了幾翻,見是點妝閣的這才想起硯文同胭脂。
又想起柔貞公主今日特意給點妝閣做臉的事兒來。
歎得一聲,忙打起精神換了春蘭秋蘭進屋伺候她換衣裳。
還有大把的事兒沒做,哪有時間去害臊的。
宋清歡換了常服,同小雲氏說得一聲便往點妝閣去。
小雲氏正要尋她,見她自個來了,忙拉住她,瞅著神色問道:“我同你爹都覺得魏家三郎倒是值得看一看,不過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個過過眼,覺得如何?”
宋清歡起初倒也難為情了些時候,可她既收了魏玉堂的藥,自也是點頭應予了的,沒得扭扭捏捏的叫人誤會。
臉一紅,輕咳一聲,這便道:“我覺得也好。”
至少比蕭蔚那等貨色是好得多了的。
小雲氏心頭一喜,一啪巴掌,倒是笑得合不攏嘴。
宋清歡再也待不住了,告罪一聲,便急急離去。
小雲氏瞧著這略顯狼狽的背影,忍不住就是一笑,忙去書房尋宋文德。
宋清歡急衝衝的出了門,馬車到了點妝閣,麵上的熱意這才散去。
昨兒夜裏這點妝閣的燈點了一個通宵,裏頭的夥計丫鬟也都忙到天亮才停下。
吳老先生帶著硯文將東西給宋清歡送去,回來時便自作主張放了這些人的假,讓他們都去好生歇一覺。
宋清歡來的早,整個點妝閣都還靜悄悄的,個個都在睡夢中。
隻吳老先生年紀大了,覺淺,正在櫃台裏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
一見宋清歡來了,還一奇,上前問道:“姑娘不是參加承恩伯的花宴去了嗎?怎的來的這般早。”
宋清歡也沒細說,隻道:“昨兒都幸苦了吧。”
吳老先生一笑,道一聲:“都是應當的。”
他也不居功,又道:“說起來,最辛苦的還屬硯文同胭脂這兩孩子,熬了兩日兩夜了,也為難他們了。”
宋清歡聽出吳老先生這話裏的意思來了,低眸一笑,也不急著回複。
隻吩咐劉平:“去把硯文叫起來,讓他挑兩套胭脂同口脂出來,趁著宴席未散,給柔貞公主同禹王妃送去。”
劉平應得一聲,自去辦事。
宋清歡這才同吳老先生做下,說起正事來:“昨兒夜裏都辛苦了,一會讓人去香樓叫桌席麵來,每個人再犒賞半個月的月錢。”
吳老先生“誒”得一聲,也不接話,隻等宋清歡繼續開口。
宋清歡蹙著眉頭想了想:“我看胭脂這孩子倒是有些天資,不如就將她留在鋪子了。”
她未必就瞧得出天資不天資,不過一個人肯努力,便是沒得天資也能成事。
胭脂本就生在那樣一個家庭裏,父不疼母不愛的,倒有幾分讓人同情。
想起不知所蹤的牛順,宋清歡又是一陣頭疼,抿了抿唇,索性道:“不如先生問問這孩子願不願意賣身進來,待做滿十年我再還賣身契給她。”
吳老先生連聲應下,這些個不過都是小事。
隻見宋清歡說了半天也還沒說到自個想要的點上,才又厚著老臉道:“姑娘,那硯文呢?”
宋清歡還不曉得吳老先生什麽心思,忍著笑,眉頭一挑,卻問他:“硯文怎麽了?”
吳老先生神色變了又變,過得半刻這才提醒宋清歡:“硯文這孩子既沒有簽賣身契,也沒有簽雇傭文書……”
就是想走就能走,想留就能留的。
吳老先生難得看重這個孩子,但因為他到底身份不詳,宋清歡也沒敢重用,隻這麽放在點妝閣,可吳老先生卻舍不得這麽個好苗子。
宋清歡其實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可此時卻不做聲,直叫吳老先生一點耐性全磨幹淨了,這才噗哧一笑:“讓他簽個雇傭的文書吧。”
又道:“先生自個問他,簽幾年便是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