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黑蟲子
蕭辭帶著太醫趕來碧水山莊的時候，小袁痛得四處打滾了，拽著老何就道：“你幹脆一刀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別看老何幹起事來利索得很，平日裏說話也不管不顧的，可這事他還真下不了手，又見小袁確實難受得緊，索性一掌打下去，直接把人給打暈了。
此時已是十月，天兒有些寒涼，那太醫跟著蕭辭一路往碧水山莊的小院子裏去，人便走出一身汗來了。
這瘟疫爆發這麽久了，他跟著太醫院眾位同僚日日在一道，要是有法子早就好了，此番便是被委派來碧水山莊，他也不過存著走個過場，意思意思一下。
兩人在院外便換了厚厚的防護服，才進院子裏，老何便急急上前來：“頭兒，我有事要跟你說……”
蕭辭看得老何一眼，又同那太醫說得一回，這才往邊上走去。
老何也不敢挨蕭辭太近，隔了三四尺的地兒，麵色便就一沉，將那隻被割開的香包取出來：“那臭小子昨兒見著隔壁的小衙役自盡了，夜裏頭受不住，又怕疼就那這玩意給吃了，一早上的疼得直打滾，吐了好幾灘血。”
去報信的人隻說小袁自盡未遂，卻沒說其中緣由。
蕭辭這會瞧見那隻香包，這才眉頭一蹙，頓了一頓，便道：“我曉得了。”
多的話也不說，隻叫那太醫跟著進屋去。
小袁已經被打暈搬到床上了，屋裏頭也簡單的收拾了一回，可還是有股難聞的異味。
太醫一進去便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問得幾句話，老何沒跟進去，蕭辭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那太醫聽說是吞了香包裏頭的香料，當下也沒放在心上，取了脈診來給小袁細細摸得一回脈，起初倒還不以為意，可隨即又眉頭越蹙越緊。
自言自語的道得一句：“奇怪了。”
也不說哪兒奇怪，隻換了隻手重新再摸得一回脈。
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可到底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想了想，便又從藥箱裏頭取出銀針來，在小袁身上幾處穴位紮了下去。
蕭辭見慣了宋清歡亂紮針，也不問太醫有什麽用，隻靜靜的看著。
那太醫全把小袁活人當死人醫，一連紮了十七八針下去，才注意到小袁肚子上有個小鼓包，從肚子往胸腔直竄，跑得飛快。
蕭辭神色一肅，問道：“這什麽東西？”
那太醫也不曉得是什麽，都還不及想通，小袁便大喊一聲：“疼死我了。”
猛的驚坐起來，身子一側，又哇的吐出口血來，那灘黏糊糊的血裏有個黑色的小東西動了動，隨即往那太醫身上一跳。
那太醫行醫多年，還是第一回瞧見這麽個情形，嚇得命都沒了，猛的起身直跳，將那黑色的東西從身上抖落下來。
那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飛快的往門外跑，蕭辭神色一變，轉身就追。
隻才到門邊，那隻的東西就叫碰巧從外頭進來的老何一踩一個著。
隻聽得“噗”的一聲，鞋邊便染了不少血，老何才反應過來，連忙跳開，嫌棄道：“什麽玩意。”
那隻被踩扁的玩意沒了任何生存氣息，蕭辭俯身看的一眼，卻認不出來是蟲子。
老何瞧見那玩意，忙脫了鞋準備再打一回，卻叫蕭辭阻止了。
“別動，這東西指不定是瘟疫的源頭。”
他記得宋清歡說過，這瘟疫有可能不是瘟疫，那會他也細想過這個問題，覺得或許有可能是毒。
但是他把這事同太醫院幾位經驗老道的太醫說得一回，他們也細細研究過，卻否認了這個說法。
若要是毒，這樣大批量的中毒，隻可能是水源有問題，但是如果是水源，為何有些人中了，但是有些人又沒事。
這中毒的說法一被否認，瘟疫的源頭又成了個迷，卻沒想今兒竟然在小袁的肚子吐出這麽個玩意來。
那太醫驚叫半響都還沒回過深神來，反而是方才還痛得受不了的小袁，這會子精神百倍起來。
朝那太醫不屑的笑一句：“不就是隻蟲子，有什麽好怕的。”
蕭辭聞言轉頭看得小袁一眼，問得一句：“你覺得怎麽樣？”
小袁這會子也不哭喊著要死要活的了，摸了摸脖子如實道：“身上不痛也不覺得癢了，就是喉嚨有點痛。”
廢話，嘔得幾回血，喉嚨能不痛嗎。
蕭辭應得一聲，讓老何找了個小瓷罐來，用筷子將那黑子的蟲子夾到罐子裏，密封好。
想了想又把小袁帶上，一道出了碧水山莊，往太醫院各位太醫的駐紮地去。
太醫院的駐紮地離城西的隔離區沒得多遠，主要就是研製新的藥讓隔離區的病人試用，看看藥效的。
隻可惜駐紮了二十來天了，也還沒得明顯的效果。
蕭辭一路快馬加鞭的把小袁帶進隔離區的時候，那些小太醫一件小袁滿臉疹子坑坑窪窪，還滲著血跡，便忍不住直犯惡心。
更有人直接道：“王爺，你怎麽能把病人帶到這兒來，萬一我們同僚都染上了瘟疫，這瘟疫便更沒得救了。”
蕭辭斜睨那人一眼，見是個年輕人，冷笑一聲，便道：“這瘟疫爆發這麽久，也沒見你們救過誰。”
隻把那小太醫說得麵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一句話都接不上。
蕭辭也不理他，帶著小袁直接找到兩個主要負責此次瘟疫的陳太醫跟王太醫。
把那瓷灌往二人跟前一放，便問：“你們且瞧瞧認不認得這東西。”
瓷罐一打開，便是一隻被踩死的黑蟲子，雖是被踩扁了，可大體模樣卻還瞧得出。
陳太醫眯著眼兒瞧得一回，搖搖頭，便問：“這是什麽東西？”
又抬頭看得一眼身上連銀針都還沒拔完的小袁，疑惑的問道：“王爺帶這位小哥同這黑蟲子來，可是有什麽說法。”
蕭辭也不同他二人繞圈子，直接道：“這蟲子是從他身上吐出來的，勞煩二位太醫再同他把一把脈，瞧瞧是什麽情況。”
陳太醫同王太醫對視一眼，又看得一眼那黑蟲子，自是明白蕭辭的意思，但有些不太相信。
覺得不過是一隻蟲子，哪裏有這樣的能耐把人都給磨死了。
不過王太醫還是擼了袖子道：“好，老夫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