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婚配
父子兩說得會子話，城樓之上除了李老爺，其他的三位也再沒出現過。
待天色漸暗，時辰差不多了，蕭辭這才接了初寒手裏的火折子將城樓上的燈點燃。
城樓上的燈一點燃，城中各處懸掛的燈籠也跟著點亮，那滿城燈火的景象猶如夜空中的漫天星光一般。
宋清歡站在蕭辭身側，俯視著那一城燈火，忍不住也勾起唇，笑道：“想不到這睿州城點起燈來，倒是還有這麽一番景象。”
蕭辭看著她的側顏便跟著笑：“日後，這睿州城越來越好，你瞧見的景象怕是比今日的還要美得多。”
宋清歡抿唇笑起來，側眸看著蕭辭便道：“我自信你。”
離了京都，他便再不必受那些個窩囊氣，也再不必拘著性子在薑太後跟前討條生路。
又不是當真滿身風流的廢物，隻要有心，這睿州日後便隻有越來越好的。
宋清歡眉眼彎彎的笑起來，蕭辭便也跟著笑，趁人沒注意，隱在大袖衫下的手掌便拽住了她的，望著那燃起的漫天煙火，自言自語道：“來的早不如來得巧，真好。”
至於為何突然說上這麽句沒頭沒腦的話，便隻得他心中才知了。
看了半夜的燈同煙火，待從城樓下來回睿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馬車才停在王府大門，蕭辭便先行下車往外書房去了。
宋清歡也還不曉得什麽事，便叫踏雪去打聽一回，踏雪都還沒走，就一把叫尋梅拽住了：“不用去了，我曉得。”
不等人問，尋梅就道：“是杜家，周家，還有陳家的，在外書房等了大半宿了。”
說完又不滿的道：“這些人還真是沒半點自知自明的，臉皮比城牆還厚的。”
聽說是杜家，周家，跟陳家的，宋清歡心裏便有了底，多的便也沒問，反而好奇的看向尋梅：“你這消息從哪兒得來的？”
尋梅顯然沒料想到宋清歡問這個，怔得一怔，便道：“六劍說的呀。”
提起六劍，她便忍不住微微蹙眉，眉眼中露出幾分茫然的神色來，直言不諱的道：“這六劍最近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整日的有事沒事就尋我說話，從東扯到西的，倒是什麽都能說，太討人嫌了。”
“六劍？”宋清歡和踏雪幾乎異口同聲的呢喃一句，雙雙將目光落到尋梅身上，還帶著些探究的意味。
偏生尋梅這個傻姑娘壓根就沒覺察出來，還在滔滔不絕的吐槽那多話的六劍。
宋清歡將目光從尋梅身上離開，又落到踏雪身上，心中思忖一番，這才又道：“你們今歲也二十有一了吧。”
踏雪眉間一蹙，垂下腦袋也不說話，尋梅卻沒會晤其中意思，便問：“對啊，怎麽了？”
宋清歡應道：“許得人家了。”
高門世家裏當差的，越是在主子身邊得用又體麵的丫鬟都要多留幾年才婚配出去。
踏雪和尋梅不是打小伺候宋清歡的，送到她身邊的時候年歲比她還小些，這一連多年，主仆感情也越發好起來，依著這個年紀要許配也許得了。
宋清歡在心裏琢磨著回頭要給這兩小丫鬟把嫁妝理出來，還得訓出人手來，到時候好接替她們兩個。
她心頭所想這兩丫頭也不曉得，可尋梅一聽要許人家了，頓時麵紅耳赤起來，頂撞道：“誰說我們要許人家了。”
宋清歡笑眯眯的看她一回，也不出聲，隻回了明月閣再說。
自打宋清歡還沒嫁給蕭辭的時候，六劍便已經為她所用，後頭來了睿州也多是跟在她身邊，偶爾幫蕭辭辦辦事。
回了明月閣，宋清歡特意將踏雪尋梅都遣出去，這才召了六劍說話。
她也不是那等愛繞彎的人，手裏搖著團扇先是將六劍上下打量一回，直到六劍被她看得周身不自在了，這才佯裝惱怒的冷聲一聲，厲聲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連本妃身邊的人都敢肖想。”
六劍也沒被宋清歡唬住，可依舊麵上神色一僵，隨即又露出失望之色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宋清歡。
“王妃都曉得啦？”他歎口氣：“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喜歡我，我，我，唉，我就是，就是……”
一句話結結巴巴的，也說得不大清楚。
宋清歡有意詐一詐他，麵上依舊滿是厲色：“尋梅可到我跟前來說了，你整日的尋她說話，極是討人嫌得很……”
六劍不如初寒那樣老成穩重，本來又事關自個的終身大事，這麽一聽，頓時又聳拉起腦袋來，哭喪道：“我這不是看她平時也挺喜歡說話的嘛……”
頓了頓又問：“王妃，她說什麽了不曾？”
宋清歡強忍著笑意，也不做聲，隻陰惻惻的看著六劍。
六劍生怕尋梅當真在宋清歡跟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當下慌慌張張的道：“王妃，我，就隻是閑來無事的同她說說話，別的事兒一概沒幹過，我，我也沒那個膽量，王妃，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我就是發乎情止於禮……”
見六劍那平日裏端著的架子這會子卸得什麽都沒了，宋清歡到底沒忍住，噗哧笑出聲來。
六劍聞聲，忙抬起頭來，宋清歡又板著臉道：“我說你，就是喜歡人家也該拿出點誠意來，既不尋人來提親，也不到本妃跟前來求，光是這麽天天的跟人說話，就能把她娶回家不成？”
“啊？”六劍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腦子慢了半拍才跟上，喜得一跳，嘴角都咧到牙後根了，搓著手又是興奮又是做夢一樣。
“王，王妃，你，你說真的，真，真的讓，讓尋梅，嫁，嫁給我……”
宋清歡搖著手裏的團扇：“真，真，真不真的，得，得把你結巴治好了再說。”
又笑：“你自個去問尋梅，她要是願意，我自樂得給她做主。”
“誒，好嘞，好嘞……”六劍手掌都搓出火花來了，急急忙忙的轉身就要去找尋梅問問，隻人還未出門就叫門檻絆了個趔趄。
逗得宋清歡哈哈大笑。
六劍憨笑兩聲，轉過身去朝宋清歡作一揖，這才狼狽的離開。
六劍才離開，踏雪便白著臉進屋來了，欲言又止的望著宋清歡，喊得一聲“王妃”，餘下的話，便又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