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變天1
陳醋磨出來的上等好墨,在路上走得這些日子,味道也變得乖乖的了。
宋清歡將那洋洋灑灑幾大頁書信看完,隻覺全是沒營養的東西,隨手往書案上一放。
等到夜裏無人的時候,卻又就著燈下也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大頁沒什麽營養的東西,想了想又覺得怕是蕭辭哪兒的墨壞了,一早的又去蕭靖川那兒討了塊上好的,連著信一道送去。
宋清歡的回信送到蕭辭那的時候,他已經連著吃了幾天的醋了,吃餃子,吃麵,或是吃旁的東西,總少不了他的那點兒醋,就連身上都沾著一股子醋酸味,偏生他還半點不覺得。
南瑤已經住進驛站幾天了,先頭兩天還隨他高興跟著一道吃,可吃的兩天便再不與他同桌了。
麵上瞧不出什麽來,私下卻氣得大罵:“天天吃,頓頓吃,也不怕酸掉牙,一甕子醋還跟寶貝似的,莫不是這麽多年不見,傻了吧。”
這話也不怎麽的就傳到了蕭辭耳中,蕭辭不屑的輕笑一句:“夫妻間的趣事,她哪裏懂得。”
這話可把南瑤惡心到了,她也不避諱蕭辭,便道:“我是不懂的,你那麽多露水情緣,若是一人送上一缸來,怕是你這輩子也隻能是在醋缸裏泡著了。”
蕭辭不欲同她爭辯,丟下一句:“本王又沒瞎,當真什麽都不挑。”
這話瞧著是在說南瑤口中那些莫須有的露水情緣,可實際上卻是再說南瑤。
她一個女人家,就算再有本事,可請示聖上,跑到南方這男人堆來,到底是真心實意為了薑太後那塊功德碑呢,還是為了旁的,大家夥心裏都清楚得很。
十年前南瑤自薦要做蕭辭繼室的時候,他便將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沒想到,這事兒都過去十年了,要不是因為討伐燁國,他都不記得有這麽號人物了,偏生,南瑤這人卻還沒放下。
自打南瑤回朝以後,生的那些個事兒,蕭辭已經很不高興了,當初助她回大瀝,也是念早從小一道長大的情緣上。
一個大瀝的郡主,遠嫁燁國十年,守寡也守了無念,也算是可憐了。
可如今回來又是這麽副光景,便叫他對南瑤僅剩的那點兒同情都消散了。
南瑤卻是點不自覺的,就算聽懂了蕭辭話裏有話,她也不當回事,反正這樣的話,蕭辭說得多了,她聽得也免疫了。
蕭辭那一甕的陳醋吃完,已經入五月了,南方比京都熱得要早,這時候已經穿著夏衣了。
那塊功德碑的選址已經定下來了,剩下的便是碑文的內容。
既然是功德碑,自然是要刻下薑太後生前的功德事跡,可真要論起來,薑太後這一聲做過那些功德?
也是為著能讓成興帝高興,幾個大臣把薑太後生平的辦的幾件還算看得過去的事兒,添上幾筆,美化一番,便也就算這麽一件功德了。
就連撫養睿王蕭辭,吳王蕭恩,以及接川哥兒童姐兒進宮,這些個事兒也能叫這些大臣寫出功德來。
這些個違心的事兒,蕭辭辦不來,他也不管,全交給那些會拍須遛馬的大臣去辦了。
要不是功德碑還沒造好,他都迫不及待的想回京抱媳婦了。
四月末的時候,南瑤帶著丫鬟婆子忙碌了一下午,親自包了好些粽子過節。
又想著蕭辭的吃口,特意給他另外包了一串,蒸熟了讓人送去。
南瑤這人辦事利落,這薑太後功德碑碑文的事兒就是她出的主意,她樁樁件件的都辦得好,就連包幾個粽子過節也包得用心,再加上又是特意要給蕭辭的,更不必說。
蕭辭那一甕醋才吃完呢,蕭靖川送來的人可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是以那一碟子粽子送到他手上,一回頭便叫他送給了旁人。
等宋清歡從京裏送出來的粽子到的時候,他便一口氣吃了五個。
京都的天還算不得熱,東西送出來的時候,宋清歡也沒多想,等送到南方的時候,便已經有幾天了,蕭辭一口氣這幾個,當天夜裏便上吐下瀉的要尋大夫了。
南瑤還想蕭辭身邊沒個女人,自個打算去照顧一下,卻叫周溢同蕭靖川派來的幾個人擠得連地都沒有了。
氣是氣的,可端了手卻還是罵道:“賤骨頭,我好心好意的給你送碟新鮮的你不吃,非吃壞了的,活該。”
蕭辭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也跟著罵道:“關你屁事,要你操什麽心,本王王妃送來的東西,就是壞的老子也愛吃,就算是送毒藥來,老子也喜歡。”
南瑤都被他氣笑了,指著半死不活的蕭辭便冷哼道:“行啊,挺有骨氣的,日子還長著呢,我且看你還能護她到幾時。”
南瑤自打來了南邊,蕭辭從來都沒給過她好臉色看,可她這人不撞南牆不回頭,就算如此,也半點不心灰意冷的,依舊是該幹嘛就幹嘛。
端午節都過了,宋清歡收到信才知道送去的粽子壞了,害得蕭辭吃了幾天苦藥。
她送東西的時候也沒想太多的,想著蕭辭在那頭不好過,也還有些愧疚,一邊調製些藥來,一邊盤算著要不要去南方走一趟。
蕭靖川是個能頂事的人,這睿王府如今守得跟鐵桶似得,隻要幾個孩子不外出,等閑也不會出什麽事。
但是那隱在背後之人近來都沒什麽動向,她這心裏又七上八下的不太放心。
私下裏便同踏雪道:“我想去王爺那兒,可又擔心孩子們在京裏不安全。”
這話一回頭就到了蕭靖川的耳朵裏。
蕭靖川越是長大那性子便越是細致,把宋清歡南下的事兒全都安排好了,這才又捧了個帶鎖的匣子到宋清歡麵前,讓她帶著這緊要的東西往蕭辭哪兒跑一趟。
宋清歡還問這是什麽,蕭靖川也不細說,隻到是,頂頂緊要的,又道:“兒子也是脫不開身,如若不然,這等東西自是我親自送給父親的,可現下隻得母親最讓我放心,便隻要勞煩母親跑這一趟了。”
蕭靖川話兒說得好聽,宋清歡聽到耳朵裏也舒服,心中盤算一番,倒也還當真捧著東西南下去尋蕭辭了。
哪知,宋清歡這才一動身,京裏的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