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陰差陽錯（下）
明鏡湖居27號。
為了避免絕頂美色影響自己的神智，羅蘭強壓下多看一眼的衝動，一直低頭看著地面。
他恭敬地說道：「多謝大師的指點。我一定會來聽您的課的。」
沒想，丹迪拉雅卻又搖頭：「好學當然是好事，但一個法師，一定要認清自己的能力邊界。我建議，等你晉陞到中階法師后再來聽課。至於現在，太早了，我教的東西，你聽不懂的，沒必要白費錢。」
「我記住了，感謝您的提醒。」羅蘭態度恭敬地近乎謙卑，這不是因為對方的絕頂美貌，而是對方身上顯現的法力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丹迪拉雅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法力漣漪。
羅蘭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法力深不可測，磅礴至極，就如無邊無際的海洋一般，是他生平僅見。
這力量遠超過導師洛坎迪，也超過羅蘭在監管會門口遇見的那些光靈，要不是親身感知到，羅蘭完全無法想象，這世上竟有人能擁有這般渾厚的法力。
『要是量化計算的話，法力上限保守估計得有20萬以上。我現在才不過3300多，相差了至少60倍。這還不提法力質量的差別。』
以羅蘭當前的法力增長速度，他至少得不間斷地冥想80年才能接近丹迪拉雅的水平。
可他還能再活80年嗎？
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看這個鯨人的容貌，明顯還處於生命巔峰期，她以後至少還能活500年。無暇的容顏、無匹的法力、悠久的壽命，造物主真是偏愛啊。』
世界上最深的絕望，就是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完成超越。甚至，越努力，越覺得差距之大，絕望也越深。
第一次，羅蘭深深感到了凡人種族和不朽種族之間的巨大鴻溝。
『霍華德主任說的一點沒錯，丹迪拉雅大師對學院絕無惡意。否則，憑她的力量，花費50年時間，輕易就能將皇家術法學院變成歷史上的塵埃。』
所以，娜娜遇上的麻煩，肯定和丹迪拉雅大師沒有關係。如此強大的法師，怎麼會和一個小小的後輩玩弄手段呢？
探明了這一點，羅蘭心中生出退意了。
渾厚到令人絕望的法力，更有讓人無法抵禦的美麗容顏，相比之下，號稱都靈玫瑰愛麗絲公主，好像鄉下小地方的村姑。
這樣的存在，哪怕只是站在她身邊，羅蘭都感覺壓力山大。
他再次對兩位大法師躬身行禮：「院長，丹迪拉雅大師，感謝你們為我指點迷津。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一邊行禮一邊後退，準備離開。
「別急著走。」丹迪拉雅卻喊住了他。
羅蘭腳步一頓：「大師，還有什麼吩咐嗎？」
丹迪拉雅悠悠踱到羅蘭身邊：「你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不過20，竟然就被人喊做雕塑大師。對此，我好奇之餘，還有些懷疑。」
懷疑？懷疑他的雕塑水平嗎？
羅蘭心中微有些氣惱，其他不敢說，論雕塑技藝，他要說自己是都靈第二，估計沒人敢承認自己是第一。就算有妄人自稱第一，也只會收穫一片嘲笑聲。
「大師的確有些過譽了，但我在雕塑上的確有些成就。如果您感興趣的話，我很榮幸為您展示一二。」
一旁的肖申爾德院長笑著道：「這事羅蘭絕沒撒謊。我在天鵝堡和星光玫瑰園都見過他的作品，的確是傳世經典。」
丹迪拉雅微微一笑：「既然院長都為你作證，那應該是真的。你也不用為我展示，因為我對雕塑興趣不大。我之所以會感到好奇，是因為我聽人說，在雕塑上，你只學習了短短不到五個月時間，是真的嗎？」
「呃~是真的。」羅蘭點頭承認，自從他成名之後，這事已經人盡皆知，算不得秘密了。
「院長，是真的嗎？」丹迪拉雅竟不信羅蘭的話，問完了，還要向肖申爾德求證。
羅蘭心中越發惱怒，但對方是大法師，他也只能沉默。
這也未必全是壞事，丹迪拉雅頻繁地觸犯，讓羅蘭對她心生惡感，由她絕色容貌造成的魅惑效果，就減弱了不少。
肖申爾德院長察覺到了羅蘭的不悅，他打圓場：「據我所知，羅蘭是個坦誠的人，他既然承認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丹迪拉雅不以為然：「我和這小夥子是第一次見面，一點兒都不熟，怎麼能輕信他的話呢？但既然院長你為他作證了，那我就姑且相信這是真的吧。」
她又轉頭看向羅蘭：「那麼，你是如何辦到這點的呢？我的意思是，你是如何在短時間內獲得這樣的成就的。」
一旁的院長有意幫忙，立即道：「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羅蘭這小傢伙，擁有極其出色的記憶力，幾乎過目不忘。」
丹迪拉雅眼睛微微一亮，沖羅蘭道：「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好？」
羅蘭點了下頭：「真的。」
他不敢多說，怕說多了會泄露出心中的怒氣。
在他看來，鯨人大約有公主病，他實在是伺候不了。
丹迪拉雅似乎完全沒感覺到羅蘭的惱怒，她輕輕拍了拍手，贊道：「唔~有意思~真有意思。」
說完，她一個轉身，對羅蘭道：「你之前不是想要讓我指點寒冰螺旋箭嗎？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個條件。」
「您說。」羅蘭一怔，不知道這位大法師又要鬧什麼主意。
「我聽說，腦子好使的人，學什麼都特別快，不僅快，還學的好，能達到普通人無法達到的境界。院長，我這話有道理吧？」
肖申爾德連連點頭：「據我這輩子積累的經驗看，你說的非常對。雖然會很打擊人，但人的智力的確是不同的。同樣的法術，有的人琢磨1年都學不會。而有的人，學了半個月，就已經能用來對付幽影行者了。法術是這樣，其他領域也都差不多。」
說著，他還特意看了眼羅蘭。
「院長說的非常好。」
丹迪拉雅連連拍手，海藍色的眼眸閃閃發亮：「羅蘭，你已經在雕塑上證明了這一點。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的樂隊正缺少一個優秀的小提琴手，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相信，只要你用心學，肯定能在小提琴上獲得超凡的成就。」
羅蘭驚地目瞪口呆：「大師，您想讓我學小提琴？」
「對，你現在就開始學，如果能在2個月內演奏出讓我滿意的曲子。那我就免費給你上一小時的課。課堂上，任何關於水元素領域的問題，我都會替你解答，絕不會有半點藏私。」
「這.……」羅蘭下意識就要拒絕，他就是來探虛實的，哪有時間來學小提琴。
再說了，他對格倫麥古典樂一竅不通，也從沒摸過小提琴，學2個月就拉曲子，還要讓性格挑剔的丹迪拉雅感到滿意，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就算他想答應，他也辦不到哇！
沒想，肖申爾德院長卻立即道：「羅蘭，還猶豫什麼？難得丹迪拉雅有興緻，還不快答應下來？」
說話間，他還連連對羅蘭使眼色。
羅蘭又不傻，知道院長肯定是在幫他，可他這事實在太難，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哇。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他是來幫娜娜解決難題的。既然丹迪拉雅沒問題，那有問題的肯定是樂隊中的某個人了。學不學的會小提琴先另說，至少在學習的時間裡，他可以進入樂隊，繼續查探情況。
總之，竟然決定幫娜娜擺脫困境，幫人就要幫到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這麼一想，羅蘭立即道：「那既然這樣，我就儘力試試。」
丹迪拉雅十分乾脆，伸手邀請：「時間緊迫，現在就開始吧，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