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冬夜的殺戮（一）
夜晚8點。
石浪江，冰封江面。
4000天空騎士匯聚在此。
天上雪花大如斗席，一塊一塊地往地上砸。北風嘶聲吶喊著，將地上的積雪吹地四處翻滾。
天地間一片昏暗，隔開10米就幾乎看不見人影。
戰士們站在河面冰層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任憑風吹雪砸，就好像是無生命地雕像一般。
霍迪爾在冰面上來回走著，用他最大的音量，做著戰前動員：「戰士們，你們是天上的雄鷹！你們是格倫麥人民的拯救者！今夜，紅鷹軍的命運，格倫麥的命運，都將由你們來決定！」
「這幾個月，我們拚命訓練，為了就是今夜的行動！我們將化身滾滾奔流，摧毀熔鋼堡壘！摧毀腐朽奢靡的鋼鐵家族！摧毀光靈和光靈的所有盟友！」
「戰！戰！戰！」
天空騎士們齊聲咆哮，發出的聲音穿透風雪，震動天地。
這時，法師們也到了。
人數是120個。
因為凈靈真言的輔助，其中有50人的法力超過了1000點。
除羅蘭外，成就最高的是愛麗絲，在真言輔助下，她在三天前成功突破，晉陞成為了高階法師。
這50個法師中，有20個是天天訓練的戰鬥法師，他們的法力幾乎都達到了中階法師的標準，將直接參与戰鬥。
另外30個，則隨軍前進，輔助天空騎士戰鬥，包括但不限於維持隱匿符文運轉、處理傷員、釋放恆溫術、光亮術、防禦法術等等。其中小安迪也參戰了，但沒有直接參加戰鬥，而是後方隨軍前進，這讓小傢伙很不滿。
剩下70個法師，除了洛坎迪、梅森等少數幾人外，絕大部分都處於學徒級，他們是非戰鬥人員。
他們用自己有限的法力，為天空騎士們釋放堅韌術、恆溫術。這麼做，是為了讓參加戰鬥的法師，儘可能地節省法力。
羅蘭也到了。
如此關鍵的戰役，他自然不會缺席。
霍迪爾做戰爭動員時，他則在一旁，指揮著法師們，為天空騎士們釋放輔助法術。
4000個天空騎士，每個人身上都必須要有一個恆溫術，一個堅韌術，加在一起就是八千個法術，平分到每個法師身上，就是每人要釋放一百多個法術。
雖然恆溫術是基礎法術，堅韌術也只是低階法術，但如此數量，對70個法師來說，實在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
幸好，有洛坎迪、梅森、辛格、梅甘森等一干法力渾厚的法師，加上一些法力恢復藥劑的輔助，總算是為每個戰士都加持了輔助法術。
法術完成後，羅蘭對霍迪爾釋放了個心靈密語：「完工。」
霍迪爾立即將手中重劍一舉：「戰士們，前進！」
4000個天空騎士，50個法師，在堅韌術的幫助下，化身成『滾滾江水』，沿著冰封的石浪江江面，一路往東急行軍！
石浪江冰面平坦，地勢毫無起伏，只要能抵禦住極度的嚴寒，那麼沿江一路行軍的話，以天空騎士的力量，不出2個小時，就能跨越300多里路，急行到熔鋼堡壘之前！
更妙的是，今夜大雪漫天，冰風削骨，普通人在野外呆上半小時，哪怕身上穿上厚厚的裘皮襖，也呆不住半小時。
誰也不會料到，紅鷹軍會在這樣極度寒冷的風雪夜，以閃電一般的突襲速度，發動夜襲！
這就是羅蘭、丹森、霍迪爾三人制定的閃電戰策略，幾個月前就制定完成了，這幾個月時間裡，他們做的絕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為今夜的突襲做準備！
因為馬匹缺乏，天空騎士們全憑一雙肉腿在狂奔。
雖然有堅韌術加持，但仍會額外的消耗力量。為此，每個天空騎士身上都帶了2瓶天空藥劑，軍官們帶了3瓶，以保證戰鬥耐力。
這批天空藥劑，就幾乎耗盡了藥材庫房的存貨，也讓煉金部的法師們忙的昏天黑地的。
隨軍法師們的奔跑速度，自然比不上天空騎士，但他們有天空戰馬輔助，所以反而要輕鬆不少。
天空戰馬總共就300匹，法師們佔了50匹。剩下的戰馬，則交由斥候使用，他們加速往前趕，探查前方路況。
這是因為，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中，愛麗娜的貓頭鷹們都縮在屋子裡不敢出來，無法發揮斥候的作用。
總之，為了這次閃電戰能夠順利達成戰果，每個細節都做了仔細的考量，並都作出了應對措施。
戰前，每一個戰士都艱苦訓練。戰時，每一個戰士都發揮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石浪江面上，鐵流奔騰，連雪花似乎都畏懼戰士們的力量，紛紛退避到一邊，而地上的積雪，則被戰士們的腳步踢踏起來，四處飛濺。
遠遠看過去，天空騎士團就好像是一條白色的巨龍。
巴沙爾城距離熔鋼要塞，大約是320里路，預期是2小時跑完，但戰士們拼了命地狂奔了，一個半小時后，就趕到了怒浪大峽谷的入口。
這比計劃生生提早了一刻鐘。
霍迪爾一抬手，高喊道：「減速，緩行！」
戰士們的前進勢頭頓時一滯，速度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不到。
因為長距離狂奔，每個戰士都跑的汗流浹背，口中噴吐出濃濃的白霧，身體就好像被燒開的鍋爐。
羅蘭也同時對隨軍法師發布命令。
「4隊5隊隨軍法師，釋放群體乾燥術！」
「3隊法師，激活隱匿符文石！」
「1隊2隊戰鬥法師，跟我來！」
使用乾燥術清除戰士身體表面的汗水，是為了避免汗水在鐵架上凝結成冰，增加戰甲的重量，影響機動不說，還可能造成意外的凍傷。
使用隱匿符文石，則是為了保證隊伍的隱秘性。
至於1隊2隊的戰鬥法師，因為裝備了凜冬套裝，所以不用擔心會暴露，他們跟在羅蘭身後，脫離大部隊，朝怒浪大峽谷左側的山壁跑去。
等到了山壁前，羅蘭又下命令：「全體使用羽毛術，攀上山頂！」
使用馬恩洛羽毛術，降低身體重量，再配合平時的攀登訓練，戰鬥法師們緊跟在羅蘭身後，登上了峽谷左側的山頂，並沿著陡峭的山脊，快速接近熔鋼壁壘。
寒風呼呼地在吹，雪花大塊大塊地砸到地面，天地間已經化作冰雪的王國，但戰鬥法師們的身體卻是滾燙滾燙的，心臟砰砰砰地猛跳，將熱血泵往全身各處。
這是戰鬥法師們第一次參加戰鬥，法師們心情都十分複雜，激昂、興奮、惶恐、自豪等等，不一而足。
就連愛麗絲也不能免俗。
她雖然戰鬥經驗豐富，但多是單人多戰，每次都小心翼翼，像今天這般，和一夥戰友並肩而戰，夜襲軍事堡壘，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經歷。
她心神顫慄，一隻手緊緊握著法杖，手心裡全是冷汗。
大約在山脊中跑了15分鐘，前方河谷左側的山頂，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個黑影。黑影中隱約可見火光，黑影右側一路沿著山脊往下延伸，一直到怒浪河畔位置，正好將整個峽谷遮擋地嚴嚴實實。
熔鋼壁壘，柏德亞城的最後防線，只要突破壁壘，後面的柏德亞城就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羔羊！
羅蘭閉上眼睛，細細感知著前方熔鋼壁壘的情況。
他在尋找壁壘中透出的法力氣息。
現在是深夜10點，且風雪漫天。
他相信，在這個時間點，這樣的天氣，那些法師們的警惕心肯定極低，不會約束自己的法力，甚至可能已經是在休息了。
只要他耐心尋找，肯定能找到那些戰鬥法師的聚集點。
耐心找了大約五六分鐘，羅蘭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舉起紅玫瑰法杖，對身後的戰鬥法師道：「我釋放第一擊，指明位置。你們隨即跟上，每人釋放一記烈焰之拳，用火焰清洗壁壘。」
「明白！」眾戰鬥法師同時點頭。
羅蘭便帶著隊伍繼續往前，一直到距離熔鋼壁壘大約200米處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法力迅速湧入紅玫瑰法杖，一顆暗紅色火顯現，在空中劃過一條暗紅的亮線，鑽進了熔鋼壁壘左側二層的窗戶。
那裡，正是光靈法師的宿舍區。
這記烈焰之拳還沒爆發，身後的戰鬥法師們就紛紛舉起凜冬烈焰法杖，20個火球幾乎在同時出現，猶如黑夜中的一串紅寶石珍珠一般，直衝進了熔鋼壁壘。
所有法師都屏住呼吸，時間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下一瞬，21個烈焰之拳幾乎在同時爆發。
刺目的白光，凝若熔岩的焰流，迸射的氣浪，驚天的巨響，幾乎將天空中的飄雪都融了個乾淨，這一大片空域為之一清，雪都停了。
作為直接打擊目標的熔鋼壁壘，則在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化成了一片滔天火海。
但這還不夠！
羅蘭感覺到，火海中依舊有上百個法術波動傳出來，剛才那一撥打擊，只消滅了一半光靈法師。
「第一隊，隨我繼續攻擊！」
第一隊的戰鬥法師，法力都在4000點以上，愛麗絲更是達到了13000，平均一下，每人能釋放出5記烈焰之拳。
下一瞬，11記烈焰之拳，再次飛向熔鋼壁壘。
「轟~~」
火上更澆油，熔鋼壁壘恍如落入凡間的太陽，又如噴發的火山，徹底陷入了火海。
在這種偷襲式的恐怖打擊下，不知道有多少光靈法師，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睡夢中，而那些僥倖反應過來的光靈法師，頂過了第一輪攻擊后，又緊跟著迎來了第二次爆裂打擊。
這一次，倖存的光靈法師寥寥無幾，不超過10個。
那些守衛壁壘的戰士們，也被烈焰之拳燒死了大半，剩下不到2000人，則陷入了恐懼的深淵。他們控制不住地喊叫著，奔跑著，就如無頭蒼蠅一般。
偷襲成功，大局定了！
羅蘭手中紅玫瑰朝天一指，釋放出了一個強效光亮術。
「轟隆~轟隆~轟隆~」
石浪江上傳來了微微的震動聲，天空騎士再次開始狂奔，化作黑色的鐵流，衝進熔鋼壁壘，又快速碾壓而過。
霍迪爾沖在最前面，他一劍砍掉了一個光靈法師的腦袋，而後怒吼一聲：「戰士們，繼續沖！不要停！一路衝到柏德亞！」
熔鋼壁壘不是他們的目的，也不是天空騎士的主戰場，柏德亞城才是。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儘可能地快！
快到柏德亞城來不及組織防禦，快到鋼鐵公爵來不及離開自己溫暖的被窩，快到光靈法師們來不及逃離柏德亞城！
「沖啊~~」
天空騎士們快速清除了零星的抵抗，翻越過熔鋼壁壘，如猛虎一般撲向百多裡外的柏德亞城。
羅蘭也沒閑著，他迅速發布新命令：「1隊、2隊，你們跟上天空騎士團腳步。愛麗絲，你作為臨時指揮官。梅爾絲，你跟著我去熔鋼壁壘，殺光所有光靈法師！」
「是！」
戰鬥法師化做兩隊，一隊翻越熔鋼壁壘，繼續前幾。另外兩人，則化身死神，無情收割那些倖存光靈法師的性命。
冬夜的殺戮，緩緩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