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可怕的剝削

  羅蘭選擇的這座石屋雖然地處外圍，但仍舊十分的精美，通體由白色方石砌成，有閣樓，有陽台，擋雨的屋檐上還特意安裝了小巧的飛天女神雕像。


  即使是在都靈城，這也是難得的上乘建築了。


  屋內的那團靈魂光芒，十分穩定，仔細瞧，能看見周圍空間中不斷浮現出細微的光點，不斷朝白色靈光匯聚。


  『這傢伙應該是在冥想。』


  冥想時法師的警戒度會降低，正是潛入的好時機。


  石屋的木門用的金屬鎖精巧和繁複，但這當然擋不住羅蘭，連用幾個法師之手，鎖頭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進屋之後，羅蘭發現屋內布置竟異常的簡陋，傢具只有一床、一桌，兩椅，日用品只有一個茶壺，一個木頭杯子，其他什麼都沒了，床上甚至都沒有被褥。


  這和屋子外牆的華麗裝飾完全是兩個極端。


  窄小的木床上，一個穿著灰色布袍的女法師正跪坐在冰冷的板床上，雙手自然垂落在身側，正在專註地冥想。


  可以看到，女法師大概二十七八歲，容貌普通，即使是在放鬆狀態，眉眼間也有一絲明顯的凄苦之色。


  『嘖~條件這麼艱苦，難道是在苦修？』羅蘭心中有些驚訝。


  據他所知，在術法界有一股『返璞歸真』的思潮，認為豐富的物質生活會平白增添法師的慾望，從而摧毀法師在術法領域的進取心。認為法師想要取得真正的大成就，就應該遵循簡單樸素的生活，以純粹自己的心靈。


  這種思潮催生出了一種苦行僧似的修鍊方法。


  羅蘭雖然不大讚同這個觀點，但對這些能剋制自己慾望的法師? 還是十分尊重的。


  想了想，他悄悄走到女法師身後，手指在她肩膀上輕輕一點? 一點超凡法力湧入? 就將她體內的法力禁錮住了。


  女法師法力運轉受阻? 立即睜眼醒了過來。


  羅蘭坐在床上，將女法師身體往後一攬，一手捂住對方的嘴巴? 另一隻手則扼住對方咽喉? 而後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只想問幾個問題。你不要喊? 問完了我就走。」


  女法師被嚇到了?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另一邊? 通過近距離接觸? 羅蘭發現這女法師身體非常瘦? 幾乎是瘦骨嶙峋，更讓人心驚的是，她身體有好幾處出現了法力的空白區域。尤其雙腳，生機不如正常人的一半，再這下去? 不出5年? 必定殘廢。


  他心中嚇一跳：『混沌力量的侵蝕怎麼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平時不喝烈焰酒的嗎？』


  苦修派的法師? 雖然生活樸素，但對自己身體是非常看重的，絕不會讓自己身體出現這麼嚴重的毀傷。


  『難道我想錯了? 不是在苦修，而是真正的窮困？』


  雖覺奇怪，但他並不想多管閑事，繼續問道：「中階法師奧塔恩，最近購買了一個木靈女奴，你知道嗎？」


  女法師輕輕點頭。


  「這個女奴現在被關在哪裡？」


  女法師搖了搖頭，但隨後又點了點頭。


  羅蘭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便道：「我放開手，你輕聲回答我，行嗎？」


  女法師點頭。


  羅蘭稍稍放開手指，女法師輕吐口氣，略帶哽咽地說道：「奧塔恩是幫導師戴克里恩買的，我只知道那個女奴被關在學識之塔里，但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這個消息讓羅蘭心中一跳，又問：「他為什麼要購買木靈女奴呢？」


  「迴音谷出事後，很多法師都受了致命的重傷。導師戴克里恩說，木靈女奴的血能用來煉製出救命的靈藥。」


  這消息讓羅蘭眉頭緊皺，他果然沒有猜錯，對方果真拿木靈血煉製藥劑，考慮到致命重傷非常緊急，所以，艾薇兒小姐十有八九已經被放血了，至於有沒有放乾淨，那就不得而知了。


  女法師見羅蘭久久不說話，只以為他要動手滅口，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低聲哀求道：「求您別殺我，我只當今夜什麼都沒發生過，絕不會暴露您的存在。」


  她聲音發顫，身體更是抖的厲害。


  羅蘭自然不會無故殺人，想了想，他又問道：「中階法師奧塔恩住在哪座房子？」


  「他住在晨光路17號，距離這裡大約不到300米。對了，門上都是有銘牌的，您很容易就能找到。」


  羅蘭回想了下，知道對方沒說錯，木門上的確標有清晰的地址，他又問：「這會兒，他在家嗎？」


  「這麼晚了，應該是在的。」


  「應該？這個時間點，他還會到哪裡去？」


  「奧塔恩是導師戴克里恩最信任和看重的弟子，他經常能得到導師的豐厚賞賜，手頭寬裕，交遊廣泛，經常會受邀參加一些宴會，所以.……」


  羅蘭聽明白了，他打量了下簡陋的石屋，忍不住問：「那你呢？同樣是戴克里恩的弟子，你為什麼會過的這麼儉樸？」


  這麼一問，女法師忍不住又落淚了：「我天賦不足，腦子愚笨，平日里幫導師做事，得到的賞賜僅能維持學習法術所需。所以.……」


  羅蘭聽得微微皺眉。


  從法力強度看，對方已是低階法師，這應該足以自立了呀，為什麼還要這麼依賴導師呢？以至於日子過得如此艱難，甚至連翠綠烈焰酒都無法保證供應？

  他忍不住問：「你學了幾個正式法術了？」


  女法師搖頭：「還沒學。」


  羅蘭一怔，又問：「那你會什麼？」


  女法師遲疑了下，似乎不想回答。


  羅蘭冷哼威懾：「嗯？！」


  對方身體一抖，低聲道：「我會光亮術，法師之手，溶液萃取術，溶液提純術，清潔術，恆溫術，元素靜默。」


  她說了一大堆，全都是基礎法術。


  「噢，真是可憐。」


  羅蘭想起了當初在白石堡的時光，死靈法師弗米亞也只教他基礎法術，完全把他當做賺錢機器使用，全然不顧他的死活。


  卻沒想到，在賢者之塔這樣聞名大陸的術法學院，竟然也存在著如此可怕的剝削。顯然，賢者之塔的制度設計有非常嚴重的問題。


  不過，他現在主要任務是救人，並不想多管閑事。


  想了下，羅蘭低聲道：「我明白了。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他悄悄收回了禁錮法力，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立即又對她用了一記昏睡術。


  『咕咚~』


  女法師身體滾落在床板上，睡了過去。


  羅蘭對她用了一記恆溫術，又走到桌邊，在桌上留下了一小瓶翠綠烈焰酒，本來準備離去，想了想，他又用法師之手，在地板上快速刻下了『阿瓦娜彈射術』的法術書，以及烈焰酒的使用說明。


  寫完后，又快速檢查了一遍，結果一字無錯，字體優美，又看了下時間，發現前後只花費不到2分鐘，他微微一笑，對自己的法術控制力感到十分滿意。


  做完這一切后，他悄悄退出了房間，朝晨光路17號潛去。


  每間石屋的木門上都有銘牌，所以並不難找，大約3分鐘后，羅蘭就站在了晨光路17號的門口。


  他沉下心神，通過靈覺法陣仔細感覺屋子內的情況。


  屋子裡有兩團白光，一強一弱，緊緊糾纏在一塊，不分彼此，微弱的那個大概是低階法師的程度，強大的那個靈魂，正好就是中階法師的程度。


  後者十有八九就是奧塔恩法師，他正專註地和某人做一些非常私密的事情。


  『嗯~不錯，正好適合潛入。』


  正當羅蘭準備開門，發生了一個意外。


  不遠處的學識之塔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法師急匆匆地從門內走了出來，走向門邊停著的一輛馬車。


  等他登上馬車后，馬車便立即啟動，朝北邊的山巔駛去。


  羅蘭心中一動，想起了法師艾德蒙給他提供得消息。


  『高階法師，白髮蒼蒼，鬍子濃密，一身破舊的法袍，這傢伙不正是戴克里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