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開端：鋼鐵賢者

  半小時后，羅蘭坐在一張長桌一端。


  另一端坐著的就是領主歐亨利，兩人相隔了足有30米。


  桌上擺著異常豐盛的早餐，長桌兩側則坐著五十幾個衣著打扮古怪，形象邋遢，身體健康狀況十分糟糕的傢伙。


  這群人的年齡大概在25到50之間，其中3成是毫無力量的普通人，剩下7成雖然有法力，大部分力量卻十分低微，多在低階和中階之間，但其中也有高手，端坐在歐亨利左右兩邊的那兩個人，就是大法師，一個超凡初期，一個超凡中期。


  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健康問題，有的挺著大肚子，有的嚴重鼻炎，有的坐立不安，估計是長了痔瘡，還有的則面色蠟黃。


  這說明這批人平日里的生活習慣很不健康，缺少自律。


  歐亨利領主對這批人的態度十分地尊重，和他們說話時語氣溫和，耐心十足，毫無傲慢之色。


  羅蘭也大致猜到了這批人的身份，他們應該就是『巨龍之心』煉金學會的成員。


  等早餐上滿后，歐亨利領主伸手邀請道：「各位隨意用餐。」


  這50多人就完全不顧禮儀，哼哧哼哧地大口吃喝起來，歐亨利領主也完全不在意，反而面帶微笑。


  羅蘭給自己倒了杯鯨魚奶，輕輕抿了口，就覺得口感非常粘稠，有一股非常濃郁的腥味，有些難以下咽，他勉強將嘴裡的奶水咽下去，直接進入正題：「歐亨利大師，關於合作的問題，你考慮地怎麼樣了？」


  歐亨利淡淡一笑：「羅蘭大師，我昨天仔細思索了一夜，關於你提出的燃素戰艦的設想，雖然的確非常強大，我總是覺得沒有把握。這大概是因為我並不是法器製造的專家，所以，我把真正的專家給請來了。」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左手側一個藍灰色頭髮的中年大法師說道：「這位是艾薩頓大師，燃素熱機就是他弄出來的。」


  羅蘭看向艾薩頓，發現這傢伙臉很長，長著一個鷹鉤鼻，臉上帶著濃濃黑眼圈，這讓他的目光顯得疲憊而陰鬱。


  艾薩頓咽下了一大口鯨魚奶，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滿足之情，這神態看的羅蘭眉心猛跳了一下，感到有些反胃。


  「羅蘭法師，領主和我說起了你的設想。我覺得十分新穎，不知您能否用幻影術向我們展示下燃素戰艦的具體形態？」


  「這沒問題。」


  羅蘭念頭微動，幻影術發動，長桌上方空氣中就出現了燃素戰艦的光影。


  和昨天展示給歐亨利領主的初版相比，這艘燃素戰艦的細節要豐滿地多，形態也做了更加合理的微調。


  燃素戰艦出現瞬間，就將各個煉金師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尤其是艾薩頓大師，他連鯨魚奶都忘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空中的幻影。


  展示了一圈后，羅蘭說道：「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艾薩頓立即道：「你這艘燃素戰艦真的能從混沌海中汲取力量？說真的，除了賢者之外，我從未聽說過類似的能力。」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有相關的知識，並且已經在柏德亞城中做過多次成熟的試驗。」


  「噢，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看起來50出頭，大腹便便的大法師開口道：「羅蘭大師，向您致意，我是達維奇大法師。」


  歐亨利立即在旁邊介紹道：「達維奇大師，是他首先解決了燃素油脂的問題，從而讓噴火槍的設想成為了可能。」


  羅蘭向他點頭致意：「很榮幸能和你對話，達維奇大師。」


  達維奇站起身，肥碩的肚子推著他往後退了一步：「羅蘭大師是燃素大法師，對於燃素的了解必定遠遠超過我。您設計的這艘燃素戰艦，最核心的攻擊手段是超凡燃素炸彈，對吧？」


  羅蘭點頭：「的確是這樣。」


  「那我就想問，既然燃素戰艦已經能從混沌海直接吸取法力，那為什麼不直接將這股力量轉化成攻擊力？這麼一來，它才真正算是鋼鐵賢者吧？」


  達維奇大師目光犀利，一下就看到了燃素戰艦最大的瓶頸，羅蘭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他認真回答：「實際上，我掌握的混沌法陣，的確能從混沌海中吸取法力，但這股法力並沒有達到超凡法力的強度。在法力池的輔助下，這股法力能達到非常龐大的規模，再配合燃素噴射器，就能將燃素戰艦推到極高的速度，但是，這些法力並不能用來釋放超凡法術。」


  達維奇臉上現出一絲失望之色：「所以，它並不是真正的賢者？」


  羅蘭微微一笑：「達維奇大師何必執著於此呢？無論使用說明辦法，只要它飛的比賢者快，攻擊力比賢者強大，達到了能夠威懾黑水賢者的目的，不就可以了嗎？」


  達維奇緩緩點頭：「您說的對，是我太過苛求了。」


  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依舊難掩失望。


  之前被打斷的艾薩頓再次開口：「羅蘭大師，那按您的設想，燃素戰艦上能夠裝多少顆超凡燃素炸彈呢？」


  「我設計的燃素戰艦，裝載能力超過100噸，一顆超凡燃素炸彈，大約是10公斤，威力相當於我的全力一擊。裝滿的話，能裝一萬顆……我想，這足以擊敗黑水賢者了。當然，考慮到超凡燃素炸彈非常昂貴，應該沒機會裝滿戰艦。」


  一萬顆超凡炸彈，就相當於羅蘭用毀滅之鞭全力攻擊一萬次，這效果足以毀天滅地了！


  聽到這個詞，達維奇大師眼睛一亮：「唔~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能讓黑水賢者非常頭疼。多飛幾次，估計就能將黑水賢者的老巢給炸沒了。」


  聽到多飛幾次這個詞，大法師歐亨利眉頭控制不住地跳了下，飛一趟的炸彈都裝不滿，還多飛幾次，那他可真要傾家蕩產了。


  之後，在場煉金師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提出問題，都是關於工程細節的具體問題，羅蘭早有準備，這時也都一一回答。


  過了大約2個多小時后，艾薩頓大師轉頭對歐亨利領主道：「我認為羅蘭大師提出的燃素戰艦，可行性很高，一旦成功，我們就能直接攻擊黑水賢者的老巢！」


  歐亨利大為動心：「所以，值得一試？」


  達維奇大師也點頭：「我也認為值得一試。當然，這個計劃將會非常龐大，除了海量資源投入外，還需要整個巨龍之心的煉金師都加入其中，更需要羅蘭大師的全力配合。」


  歐亨利立即問：「那你們預估多久能完成？」


  「最少3年。」這是艾薩頓大師的回答。


  「努力點的話，兩年半問題不大。」這是達維奇大師的回答。


  歐亨利連連搖頭：「太慢了，兩年半都太慢了。」


  兩個大法師頓時面露難色。


  這時，羅蘭開口：「歐亨利大師，冒昧問一句，整個巨龍之心煉金學會大概多少人？」


  「目前大約有800人。」


  竟有800人，這比羅蘭預想的要好上不少，他在心中仔細考慮了下，說道：「歐亨利大師，如果你不拒絕來自格倫麥的幫助的話，我還能提供大約2000個中低水平的煉金師，以及超過5萬的熟練工匠。」


  格倫麥的煉金水平或許不怎麼樣，但就是人多。


  「2000個煉金師，5萬熟練工匠？」艾薩頓倒抽口涼氣，轉頭對歐亨利道：「如果有這批人加入的話，時間應當可以縮短到半年以內了。」


  「半年嗎？半年應該差不多了。」歐亨利緩緩點頭。


  到了這時，歐亨利領主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面臨著一項重大抉擇。


  隨著他的沉默，周圍的煉金師們紛紛停止用餐，等著歐亨利領主做出決定。


  許久，歐亨利領主開口道：「羅蘭大師，你吃飽了嗎？」


  「還行吧。」羅蘭看著身前那充斥著濃郁鯨人風味的早餐，味道實在好不起來，他前面喝下的幾口鯨魚奶，讓他覺得滿嘴都是魚腥味，再也不想吃更多東西了。


  「那請你跟我來，關於合作的條款，我得仔細和你談談。」


  「如您所願。」


  兩人離開餐桌，來到了二樓的一個客廳里，分別坐定后，歐亨利打了個響指，四周牆壁上就亮起了一層厚厚的深藍色輝光，房間內一下變得異常的安靜。


  「請原諒我的謹慎，我們鯨人群島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深淵生物，而且各個都長著一雙兔子耳朵。」


  羅蘭深有同感：「理解。」


  歐亨利靠在鱷魚皮坐墊上，說道：「我仔細考慮了一夜，今天各個煉金大師也沒有意見。我覺得，我們的確應該合作。」


  羅蘭面露笑意：「我由衷為此感到高興。」


  歐亨利臉上表情卻是沉甸甸的，沒有絲毫放鬆：「羅蘭大師，你來我們鯨人群島也有段時間了，想必也了解一些群島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像我這樣，主張組建聯合艦隊，一起對付黑水海盜的領主，其實非常少。事實上，我幾乎是在孤軍奮戰。」


  羅蘭對此做過大致了解，知道歐亨利說的不假。


  想了想，他也坦言道：「事實上，來到珍珠群島前，我和冰霜賢者打過交道。我們不歡而散。而關於冰霜賢者的計劃，想必您肯定比我更清楚。」


  歐亨利臉上顯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天堂藥丸嘛，我怎麼會不知道。在我的領地上，這玩意是禁藥，我絕不會讓我的子民陷入到無意義的狂歡之中，更不用說冰霜賢者背後隱藏的險惡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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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讓羅蘭微鬆了口氣：「很高興你我有一致的看法。這為我們兩族的合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歐亨利淡淡一笑，但笑容很快收斂：「你的燃素戰艦是個天才的設想，但我需要它能儘快打造出來，越快越好，半年都嫌長，最好三個月能完工。」


  「原因呢？」


  歐亨利長長嘆了口氣：「因為黑水賢者不會給我這麼多時間。我的斥候告訴我，黑水賢者也在大舉組建艦隊，目前至少已經有了300條船和6萬的水兵，更不用說力量恐怖的黑水賢者，還有他那些潛伏在深海中的各種各樣的海怪寵物了。我甚至覺得，可能明天黑水海盜就會大舉進攻，這讓我每天都睡不覺。」


  從他描述中，羅蘭真切地感覺到了強烈的緊迫感。


  但他還是奇怪。


  「海潮賢者和冰霜賢者聯手，加上鯨人群島的大量大法師，難道還不是黑水賢者的對手嗎？」


  歐亨利一臉苦笑：「目前探查到的情況是，在黑水海域籠罩著一層恐怖迷霧，在霧氣中，黑水賢者的力量會有大幅增加，甚至擁有不死之身，而我們的力量卻會被大幅削弱。在那片海域，兩個賢者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而在黑水海域外，黑水賢者則又會落入下風。想必，這也是黑水賢者遲遲沒有大舉擴張的原因吧。」


  羅蘭恍然。


  也就是說，目前誰也無法徹底擊敗對手，雙方保持著恐怖平衡狀態，所以丹迪拉雅才會想著打造威力巨大的法器，估計就是為了攻擊黑水賢者老巢用的。


  想到這，羅蘭有些明白黑水賢者的用意了，他就是一點一點地擴張自己的控制海域，不斷擠壓對手的生存空間，直到擁有了絕對優勢后，才發動雷霆一擊。


  丹迪拉雅如此焦急，估計是黑水賢者已經快要達到絕對優勢的臨界點了。


  「歐亨利大師，既然形勢如此緊急，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討論合作的具體條款吧？」


  「我也正要這個意思。」


  兩人便就著具體細節開始討論。雙方都想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所以往往每一個細節都反覆拉鋸。


  時間從早到晚，從晚又到早，除去各自冥想時間外，其他時間基本沒有休息。


  2天後，兩人弄出了3份約定，一份是《資源、人力、法術共享公約初稿》，第二份叫《鋼鐵賢者計劃》，第三份是附帶的，叫《嚴厲打擊天堂葯！》。


  當晚，羅蘭就凝聚出一個超凡法力化身，連夜飛回格倫麥，以雷霆之勢著手安排人手和資源。


  歐亨利這邊，則立即開始執行約定。


  珍珠群島的海量資源瘋狂地灌向巨龍之心煉金室，目標就一個，儘可能快弄出可用的燃素戰艦！

  羅蘭自然也加入了巨龍之心煉金室，開始了天天和一群怪胎呆在一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