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你的命
方敏的叫囂堅定了莫棄的決心。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迷失在了權勢和所謂的天才光環里，不再是以前那個會跟在他屁股後面滿山跑的丫頭了。
又或者，從頭到尾，她都是在騙自己。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莫棄，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可就回不了頭了。」顧東提醒道。
他突然眉頭一挑，發現了什麼，不過很快掩飾過去。
一道黑影潛行在夜色當中，從遠處慢慢摸向莫棄，莫棄並未發覺。
他沒有理會顧東的話，拎著方敏，一手持刀，走向牛叔的屍骨。
見到生人靠近，餓了三天的野狗們躁動興奮了起來，數十雙泛著綠光的眼睛里充滿了殘暴，腥臭的口水不斷滴落，場面令人作嘔。
當莫棄進入攻擊範圍后，野狗們爭先恐後地撲了上來。
莫棄面色不變，揮刀斬去。
只見一陣刀光閃過，皮肉綻開聲絡繹不絕，僅僅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所有野狗盡數身首分離，鮮血灑落一地。
屠狗烹飪這種事，莫棄這些年可沒少做過。
這一幕落在方敏眼中，被血腥味刺激到的她腹內一陣翻湧，想吐但喉嚨被莫棄大力扼住，根本吐不出來。
只能張大了嘴，不斷乾嘔。
莫棄小心翼翼地將牛叔的屍骨從樹上放下，就在這時，那道黑影已經接近他一丈遠處。
莫棄感應到了什麼。
一道劍光劃過，直指他捏住方敏的手臂，他下意識舉刀迎擊。
無形的波動從顧東眉心散開，刺入莫棄腦海。
莫棄悶哼一聲，腦袋像被針扎了一般刺痛，迎擊的動作慢了半分。
嗤！
一柄短劍刺穿了莫棄的小臂，方敏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嚇到了，但她立馬反應過來，一掌拍開莫棄的手，迅速後撤。
順帶擄走了牛叔的屍骨。
黑影一擊擊中，救下方敏后，立時拔出短劍，刺向莫棄的心房，嘴角露出一抹快意冷笑哦。
顧東乃煉神境界強者，何為煉神境界？就是激活了精神力量，化識為海，擁有神識的一種境界。
到了這一境界，實力會有一個質的飛躍，因為神識不僅能夠強化修士的感知，還能作為一種攻擊手段。
這也是顧東能提前發現黑影，而莫棄沒有發現的原因。
莫棄腦海刺痛，便是顧東的神識攻擊所致。
正常情況來說，初入武道的修士，在沒有形成識海前，精神力是非常薄弱的，一旦受到神識攻擊，輕則精神錯亂，頭暈眼花，重則昏死昏迷，甚至變成白痴。
可惜，顧東和黑影都低估了莫棄。
一根頭髮能劈成一萬三千六百絲，這種意志力和精神力，哪怕沒有形成識海，能弱嗎？
所以莫棄僅僅迷糊了一下便清醒了過來，但此時方敏已經逃脫，黑影的短劍距離他的心房也僅僅只剩一寸。
來不及抵擋，莫棄只能側身。
嗤~
短劍擦過胸膛，刺穿了他的肩膀。
「是你！」莫棄認出了黑影，正是之前送他玉佩，被他放過一馬的崔宇。
崔宇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莫棄竟然還能避開致命一擊。
不過那都不重要，他相信，受到神識攻擊的莫棄，已經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了。
「為什麼？我明明放你一馬，你卻恩將仇報？」莫棄皺眉喝問。
崔宇再次拔出短劍，冷笑道：「為什麼？你我本就是敵人，只有你這種蠢貨才會相信求饒，你沒想到吧，我有一件靈隱披風，可以隱匿氣息，若非之前小看了你，沒有穿上，你以為你能重傷發現我？」
莫棄深吸一口氣，面色冷峻下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牛叔說的是對的，對待敵人不應該心慈手軟，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
莫棄知道自己以前的種種想法還是太幼稚，武道之路的殘酷遠超他的想象，這才過去兩天，他就經歷了那麼多是非。
「呵。」崔宇輕笑，「以後？你沒以後了。」
「崔宇，不要殺他，給我廢了他，我要親自動手！」十丈遠處，自認為已經安全的方敏怒聲嬌喝道。
「如你所願。」崔宇點了點頭，揮舞短劍斬向莫棄的四肢。
就在這時，因為動用神識攻擊，精神力枯竭的顧東緩了過來，連忙喝道：「小心！」
為了配合崔宇，救出方敏，他剛剛可是榨乾了自己的精神力。
形成的神識攻擊，就算是鍊氣九重天的修士受了，也會吃不消，最起碼要昏死半個月。
莫棄卻僅僅只是迷糊了一下，這讓顧東內心非常不安。
可惜，他的提醒已經晚了。
崔宇斬出的短劍被莫棄一刀劈飛。
接著刀光劃過，崔宇脖子一涼，一股困意襲來，讓他的眼皮越發沉重。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控制不了行動？
一陣天旋地轉，崔宇殘留的一點意識看見了一具無頭屍體，那具屍體身上還穿著一件無比熟悉的靈隱披風。
那是我？我死了？
隨後眼前一黑，崔宇，隕。
莫棄站起身，目光清冷，那是一種方敏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的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漠而又強大。
方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暗罵崔宇廢物。
雖然莫棄的狀態十分嚇人，但一想到顧東的身份，方敏就放下心來。
「把牛叔的屍骨還我！」莫棄持刀對著方敏，冷聲說道。
方敏不動聲色地靠近了顧東，長鞭捲起牛叔的屍骨，狠狠摔在地上。
牛叔畢竟是凡人，又已經去世那麼多年，本就殘缺的屍骨被方敏一下子摔散架了，各種碎骨散落一地，只剩半條脊椎骨還算完整。
「想要那蠢貨的屍骨？做夢！」
莫棄的腦海「嗡」地一聲炸開了，牛叔的屍骨徹底散了。
「啊！」莫棄痛苦怒吼，不願接受這一切。
刀掉落在地，他撲通一聲對著牛叔的屍骨跪了下去。
「牛叔，莫棄不孝。」
顧東眉頭緊鎖，不滿地瞪了方敏一眼，殺人不過頭點地，刨人長輩墳墓已經是大忌，摔碎屍骨更是過分。
哪怕是他都看不過去了。
「我要你的命！」
莫棄雙眼泛紅，怒喝一聲，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一腳蹬地，身如長箭沖向方敏，速度快到身形與空氣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強勁的氣流將滿地野狗和崔宇的屍體撕了個粉碎，就連旁邊的大樹也被連根拔起，卷上半空。
顧東瞳孔猛地收縮，哪怕他已經煉神修為，也依舊被莫棄強橫的體魄力量給嚇到了。
這還是人嗎？
他拉過方敏，輕飄飄一掌拍出。
啪！
拳掌相交，巨大的響聲回蕩在嚎哭深淵中，令人毛骨悚然。
顧東巍然不動，莫棄則被巨大的反震力量拋飛出去。
這就是煉神境界的強大，比起莫棄，論體魄顧東自嘆不如，雖然已經無法再動用神識，但雄渾的真元給予了他強大的戰鬥力。
更何況，他還修鍊了不止一門武技。
他的武技可不是齊雲那種不入品級的「爆裂獸拳」，什麼狗屁高級武技，真正入了品級的武技，可不是用初、中、高來劃分的，而是天、地、玄、黃。
顧東使出的「飄零掌」便是黃級上品武技，非常珍貴，哪怕在太虛門中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方敏被兩人交手時的餘波震得胸口發悶，臉色慘白。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莫棄的恐怖。
顧東可是煉神修為的精英弟子啊，莫棄竟然能接他一掌。
被拍飛的莫棄掙扎著站起了身，出拳的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骨頭雖然沒斷，卻布滿了裂痕。
也就是他，若是換成其他人，哪怕是鍊氣境界的修士，受了顧東這一掌，不死也會重傷，失去行動力。
「殺！」
莫棄沒有任何猶豫和停頓，再次沖了過去。
顧東嘆了口氣：「何必呢？你不是我的對手。」
又是輕飄飄一掌，莫棄再次被拍飛。
可莫棄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再次起身迎了上來，哪怕他滿身是血，滿身是傷。
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有的只是瘋狂和嗜血。
「顧東，不要留手，殺了他！」方敏被莫棄的狀態給嚇到了。
顧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你不要親手殺他了？」
方敏連連搖頭：「留著他遲早是禍害，快殺了他，我等不及了。」
這時，莫棄又一次撲了過來，顧東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雖然他很不情願，但師命難違，莫棄啊莫棄，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吧。
他不再留手，決定一招斃殺莫棄。
然而，這一次的莫棄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無腦衝過來，中途突然轉變方向，手中多出一把刀，斬向一旁的方敏。
方敏因為想要親眼目睹莫棄臨死前的絕望，再加上顧東那麼多次的強勢碾壓擊退，她非常放心地探出半個身子，離開了顧東的保護範圍。
唰！
刀光閃過，鋒芒逼人。
顧東大驚，如果方敏出事，他難辭其咎，當即不顧一切攔在方敏跟前，一掌拍向莫棄的腦袋，圍魏救趙。
如果莫棄鐵了心要殺方敏，那麼這一掌會拍爛他的腦袋。
莫棄感應到了危險，半空中身子扭轉，強行避開頭顱，手腕用力，將刀甩了出去。
嘭！
顧東一掌印在莫棄胸口，真元吞吐，巨大的力量幾乎將他的身軀貫穿。
胸口凹陷，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
莫棄拋飛出去，大口吐血，狠狠砸落在地，搓出一條深達半丈的泥溝。
而方敏也被刀削去了半張臉，森白的頰骨上滿是鮮血，若非顧東速度快，及時給莫棄施加了壓力，被削掉的可就是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