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恩怨了,魔鬼出世
「張紹兄,這碗酒我得敬你!」
王辰舉杯道:「若非是你帶來了莫棄小賊的消息,我兒的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報。」
張紹同樣舉杯,面露悲色:「不,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幫忙,就算我把莫棄引到皇城,也一樣殺不死他。」
「不管怎麼樣,現在莫棄死了,大仇得報,孩兒的在天之靈也安息了!喝!」
「干!」
喝完后,王辰再次給張紹滿上。
「這第二碗酒還是得敬你!是你成功說服了福人,讓他同意收下我們,再干!」
「干!」
又是一碗下肚,王辰倒上了第三碗酒。
「這第三碗,我……我的頭怎麼有點暈呢?」
王辰感覺兩眼發花,周圍的景物全都旋轉了起來。
「不對啊,這酒雖然勁道足,但別說兩碗,就算二十,二百碗都不可能灌醉我!」
王辰下意識地就要催動真元,逼出酒氣,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竟然感應不到真元的存在。
「不好,我中毒了!」
他反應了過來,但為時已晚。
腦袋越來越暈,意識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再看張紹,張開嘴吐出一團酒水,和嚴宏一起冷笑著看向王辰。
「你們!為……為什麼?」王辰哪裡還不明白,酒里的毒就是他們兩下的!
張紹嘆了口氣,裝模作樣道:「王辰兄,福人有命,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你一路走好。」
「我……我……」
王辰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嘴巴已經不受控制,只能勉強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張紹。
張紹來到王辰跟前,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別說兄弟不照顧你,你王家並沒有絕後,你的寶貝兒子死前與人有過魚水之歡,留有一種,也就是你的親孫,現在就在我狼牙宗,放心,我會撫養他長大成人的。」
王辰聞此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黯淡。
「動手!」
張紹和嚴宏同時出手,兩座洞天壓下,強橫的力量將沒有反抗之力的王辰瞬間撕成了碎片,血肉殘骸以及四散的靈魂之力被洞天碾壓成渣,最終消散於天地間,什麼都沒留下。
「此地不宜久留,撤!」
張紹低喝一聲,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飛離。
嚴宏收回了洞天,緊隨其後,就在這防備最為鬆懈的時候,一道金光突然從地底飛出。
「不好!」
嚴宏大驚失色,再想有所行動的時候已經晚了。
嗤~
金光毫無阻礙地輕易洞穿了嚴宏的丹田。
一身氣力盡數消散,嚴宏像斷了線的風箏從空中跌落下來,摔在地上。
「噗!」
一口鮮血吐出,嚴宏卻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張紹,早該猜到你狗改不了吃/屎,這隻鐵翼金蟬就是用我的血肉培養出來的吧?沒想到最後栽在它手裡,可笑,太可笑了!」
已經遠去的張紹重新出現在嚴宏跟前,一隻拳頭大小的金色蟬蟲趴在他肩頭。
「沒錯,這隻小傢伙正是當初在你體內培養出來的,很親切吧?」張紹笑著問道。
「咳咳。」嚴宏笑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勢,開始劇烈咳嗽,每次咳嗽都能帶出一大片鮮血。
鐵翼金蟬在搗毀他丹田的時候,巨大的穿透力量也震散了他的五臟六腑。
他的生機在迅速消散,之所以沒有立刻死去,完全是靠深厚的修為底蘊在硬撐著。
「你也別怪為師,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命!」沒等張紹說完,嚴宏介面補充完整,「以前你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咳咳,張紹,你知道嗎,我不怪你,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嚴宏慘笑道,「哪怕當初你盡心儘力地培養我,實際上只是在培養你種在我體內的金蟬幼蟲,我也依舊沒有怪你!」
「因為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救的。」
張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有些記憶他同樣無法忘懷,沉聲說道:「少在我面前裝蒜,不怪我?那你為何要離開狼牙宗?」
「哈哈哈,為何離開?」嚴宏慘笑,因為失血過多,整張臉變得白削如紙,讓他看上去有些癲狂。
「因為我無法接受,被我當作親生父親的人,一直在騙我!」
「我不怪他,但是我無法接受這件事,所以我只能逃避!」
聽到「親生父親」四個字,張紹如遭雷擊,整個人為之一震。
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但是很快被他強壓下去。
「哼,死到臨頭還想說些胡話來動搖我,未免太小看我了,給我去死!」
張紹冷喝一聲,取出一柄長劍,對著嚴宏刺去。
嚴宏臉上毫無懼色,只是看向張紹的眼神充滿了複雜。
裡面有敬,有愛,有依賴,有懷念,偏偏沒有張紹此刻最希望看到的恨意!
「我不怪你,師尊。」
倉!
劍光閃過,一縷鮮血從嚴宏眉心溢出。
靈魂破滅,嚴宏隕落!
噹啷!
長劍掉落在地上,張紹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嚴宏的屍體。
嚴宏最後的一句「我不怪你」,最後的一聲「師尊」,如同萬千針刺,狠狠地扎在他心裡。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雖然不願相信,但張紹知道嚴宏說的是事實,是真心話。
他對嚴宏並非沒有感情,恰恰相反,正如嚴宏把他當父親一樣,他曾經也把嚴宏當兒子看待的。
否則的話,被鐵翼金蟬寄生,嚴宏焉有活命的道理?
更加不可能保留武道根基,甚至修鍊到洞虛境的地步。
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張紹的那句「一切都是命」,可不僅僅是說給嚴宏聽的,更多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保持著現在的動作,盯著嚴宏的屍體看了一整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刺痛了張紹的眼睛,也讓他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的悲傷全部消失不見,原來的那個張紹又回來了!
「本座乃是狼牙宗宗主!」
「本座可以改進下一個決定,但絕不後悔上一個!」
「成兒走了,現在嚴宏這小子也走了,本座似乎沒有值得牽挂的人了呢,這種感覺……很奇妙,莫名地舒爽,沒錯,這是自由的感覺!」
當一個人沒有了牽挂,沒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只剩自己的時候,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死亡與魔鬼。
張紹很顯然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