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傻
聯想到曾經在浴池中看到姜吟雪自言自語的場景，趙乾坤猜測，這個「姐姐」或許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
「我？瘋了？」姜吟雪一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明明好好的，你在說什麼啊？」
她表現得越正常，趙乾坤就越心疼，她到底對自己壓抑得有多重？
「那你倒是讓你的那個姐姐和我說說話啊，」趙乾坤道，「你難道還沒注意到嗎？從始至終，她跟你以外的人交流過嗎？」
姜吟雪渾身一震，她似乎被刺激到了什麼，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起來。
趙乾坤見狀又道：「告訴我，她長什麼樣子，你為什麼要叫她姐姐？她是風晴雪？還是花想容？」
要說姜吟雪受到的精神打擊，趙乾坤知道的大概也就小時候的那一次了。兩個燈芯死在面前，以她當時的年紀，產生心理陰影也合情合理。
所以他就猜測那個所謂的姐姐是不是就是兩個燈芯中的一個。
誰曉得，姜吟雪居然反問道：「風晴雪？花想容？你在說誰啊？」
趙乾坤一驚，她居然連她們都給忘了嗎！？不過這樣一來也能夠確定了，她的精神狀態果然和那兩個人有關。
【可是那麼多年來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在這裡加劇了呢？她之前是受了什麼刺激嗎？該死，要怎麼把她叫醒？】趙乾坤又不是什麼心理專家，雖然已經證明了姜吟雪精神有問題，但他卻束手無策。
「呃……」姜吟雪的表情忽然變得痛苦起來。她總覺得趙乾坤剛剛說的兩個名字很熟悉，而且對她而言十分重要，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風晴雪……花想容……是誰？究竟是誰……啊……」
趙乾坤眼看著她往後倒去，連忙上前抱住她。
這時候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吃豆腐的心思，只是緊張地看著她：「喂，喂，聽得到我說話嗎？」
姜吟雪忽然抓住他的手，紅著眼睛問他：「她們是誰？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
她的視界中，「姐姐」走了過來，對她道：「行了，那麼痛苦就別再想了。」
「不行！」姜吟雪忍著痛苦，「我一定要想起來。」
趙乾坤看著她那麼痛苦，自己卻束手無策，心裡感覺也很難受。為什麼自己的龍皇撕天手就不能摸一下就把她的毛病給破滅了呢？
他抬頭看了看滲水越來越嚴重的防護罩，嘆了口氣，決定再在這裡陪姜吟雪一段。現在只有靠她自己一個人走出來了，他能做的頂多也就是在一旁陪著她。
正這麼想的時候，他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彷彿看到了一陣幻覺。
那是另一個視角，他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但卻只能當一個旁觀者，其他什麼也做不到。
起初是一陣在海面上的追逐，在視野中的目標他一下就認了出來，就是之前被他打爆的傀儡賈一。
那麼追它的人是誰呢？
當看到一隻纖白的小手揮手凍結了海面后，趙乾坤知道了，這就是姜吟雪的視角！
【這是記憶共享？！我怎麼會看到她曾經看到過的事情？】
趙乾坤並不知道，姜吟雪目前正處於從定胎到化神的過渡時期。煉化神胎的過程中，也需要將自己的靈魂引入金丹之中，吸收煉化之後的神胎壯大自己。
簡單點說就是靈魂的一次升華。
這樣的過程中，靈魂是很容易產生波動並對外界產生干涉的。
他現在就是收到了干涉，以至於能看到姜吟雪曾經看到的東西。
不過這些記憶並不是連貫的。
前一秒，她還在海面上追逐傀儡，下一秒她就出現在大廳中。
她之前跟趙乾坤說，那個大廳是用來傳承功法的，然而這段共享的記憶中卻並非如此。
傀儡先是用令牌把人吸引到這裡，然後告訴大家，這間在海底沉睡多年的宮殿就要重新入世了，在那之前需要大量的能源供給。
如果願意為它提供靈氣作為能源，它便會以重禮回報。
其中就有高階的功法。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它還拿出了一部功法給焚劍山的兩個長老。姜吟雪來之前，那兩位修為是最高的，有了他們的認證，大家也都相信了傀儡的話。
和姜吟雪描述的不同，那兩位長老在她來時並沒有給她好臉色看。畢竟焚劍山和真一道宮是敵對宗門。
姜吟雪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一下又說不上來。她試圖勸說那些人，讓他們不要那麼輕易地就給傀儡提供能源，但是被高階功法吸引了的眾人沒有一個聽她的。
一個個跑到能源樞紐底下打坐，為樞紐提供靈氣。
一開始還好，但是漸漸的，有人發現自己撐不住了。當他想要逃跑時，已經來不及了，能源樞紐直接將他吸成了人干。
姜吟雪想要救人，但是卻來不及，等她想要破開樞紐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被吸幹了。
她立刻去找其他人，結果發現包括那兩個焚劍山長老在內都被吸死了。
姜吟雪大怒，去找傀儡算賬，結果傀儡召喚出了一尊更巨大的傀儡「賈七七七」。姜吟雪與賈七七七大戰一場，最終毀去了賈七七七，同時也將整個海底城市冰封。
然而，她終究沒能救下其他人。
整個城市就只剩下了她一個活人。
「怎麼會這樣……」她自責地說道，「我明明能就他們的，如果一開始我就……」
她的自責是源自於她對自己的要求。她覺得一個完美女神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必須能救下所有人。
就在這樣的無限自責中，她本來就有問題的精神狀況愈演愈烈，最終徹底爆發了。
這其中當然還有她修為的緣故，正處於化神境邊緣的她，靈魂比平時敏感了許多倍，這才導致一點小問題都會引起她心靈的極大波動。
以趙乾坤的理解，她就是善良過了頭，對敵對宗門的人也抱有救助的意願。同時責任感太重，把所有人的死都歸結為了自己的錯。
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