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穎看著豆小紅出門的背影,又望了眼張波,眼神有些複雜。
而張波,也是一陣感動,他知道豆小紅家的情況,這姑娘現在一直覺得她虧欠了張波什麽,想要報答張波,卻又找不到機會,因此隻能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對張波好了。
其實張波不知道的是,豆小紅其實從看到張波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對張波有了點意思。
那天晚上張波給她奶奶治病,豆小紅也是看在眼裏的。無形中,她已經喜歡上了張波。
可同時她也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喜歡張波的資本。盡管她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但家裏是這種情況,張波又怎麽會看上自己?
更何況她白天的時候也已經看出張波和閆何雨之間有點特殊的情感,雖然她沒有挑明說,張波也隻是含糊其辭,可作為女人,豆小紅完全能感覺到,張波是喜歡閆何雨的,而閆何雨,也是深深愛著張波的。
因此中午的時候,豆小紅都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給張波送午飯。最終她沒來,但是到了下午,豆小紅又開始想張波了。
她不能沒有理由的找張波,因為她怕這樣做會讓張波心生反感。見天色昏暗下來,自己的奶奶在炕上也敷了藥舒舒服服的睡著,豆小紅便自己搗鼓著做了最拿手的油潑麵,趁熱給張波送過來。
來的路上,豆小紅還在想,這個點了,張波這裏也沒什麽人,所以她指不定能和張波多待幾分鍾。就算是不說話,單純那樣看著張波也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可來之後,她萬沒有想到,張波房間中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姑娘。這姑娘她感覺有點眼熟,應該是這邊鎮上上班的。
看人家穿著一身幹淨的粉色加長羽絨服,黑色的保暖絲襪,白色平底鞋,上麵甚至一點灰塵都沒有。還有燙的筆直的黑發,以及放在火爐上烘烤的纖纖玉手,這些,都是她這樣的姑娘沒辦法相提並論的。
在看看自己,身上還是自己親手縫製的棉襖,雖然清洗的幹淨,可穿在身上,總不是那麽得體。腳上的棉鞋還是去年買的,早已經都褪了色,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下麵,厚重的棉褲讓自己原本纖細的美腿顯得臃腫,就像是四五十歲的老大媽一樣。
當然,還有手,豆小紅在街道路燈下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粗糙且皸裂的手掌,她的眼角不禁滾出了晶瑩的淚珠。
張波等豆小紅出門,他這才反應過來,起身來到門口去看的時候,豆小紅已經腳步匆忙的走到了市場口。
重新返回房間,邱穎神色詭異的朝著張波望了眼,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問:“誰呀?居然這麽關心你?還給你送來了油潑麵。”
張波苦笑,給爐子裏添加了幾塊煤,於是將豆小紅怎麽照顧她奶奶,還有閆大夫怎麽醫者父母心的事情說了一遍。至於他給豆小紅奶奶治病的事情,張波也隻是一語帶過。
邱穎聽張波講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眼眶中噙滿了淚水。直等到張波說完之後,邱穎已經哭得稀裏嘩啦了。
一邊哭著,邱穎將身體挪到到張波身邊,直接鑽到了張波懷裏,哽咽著說:“嗚嗚……沒想到她這麽可憐,閆大夫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嗚嗚……她……我們剛才應該將她留下的。”
張波傻眼了,看著懷裏這位嬌滴滴的小娘子,心跳速度都不由得他了。
邱穎從來到滄溝村之後,張波和她自以為最親密的接觸那就是握手了,可盡管如此,張波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可現在,這姑娘居然主動鑽到了自己懷裏。
這麽想著,張波有點手忙腳亂的伸出手臂,試探性的將手臂落在了邱穎的香肩上。輕輕拍打的同時,嘴裏安慰說:“你也別傷心了,現在她奶奶的病情已經大有好轉,隻要她奶奶的病好了,她還是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邱穎繼續哭著,貌似她比豆小紅還要慘的多。
張波正安慰邱穎的時候,那裏想到今天晚上張波這裏就像是大集會,門外再一次傳來了敲門聲。
張波一愣,邱穎哽咽著從張波懷裏鑽出來,小臉蛋紅撲撲的吐了吐舌頭,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張波前去開門的時候,邱穎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抹幹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可臉蛋上那一抹羞紅,以及眼眶中閃爍的淚水,不知道的人絕對會覺得這兩孤男寡女在一起沒做好事。
房門打開,當張波看到眼前這姑娘時,他不禁愣了幾秒。
“額?怎麽……你怎麽來這裏了?”張波驚訝不已的問。
原來此時站在門口的人是楊紅豔,白天楊紅豔被高偉老婆打傷之後,她也沒去衛生院,直接來閆大夫這邊簡單包紮了自己腦袋上的傷口。無意中從閆大夫嘴裏聽說張波原來就住在這隔壁。
下午回到飯館準備繼續上班的,可是高偉直接將她上個月連同這月的工資當著幾個客人的麵摔在了她臉上。
鎮上需要服務員的飯館,也就福星酒樓一家。其他的小飯館,用的都是自家人。畢竟這種小生意,請人的話下來根本不劃算。
帶著無盡的屈辱,拿上錢準備離開的時候,高偉罵罵咧咧的說:“老子要不是看在你那個王八蛋同學的麵子上,這次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同學?說的不就是張波嗎?
看著手裏一千五百塊錢,楊紅豔不斷詛咒老天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殘忍。回到自己在鎮上的出租屋,五歲的小女兒珍珍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看到自己母親這樣,她眼淚汪汪的攥緊了小拳頭,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楊紅豔抱在懷裏不斷在額頭上親著。
其實楊紅豔要不是因為珍珍,她早就死了一萬次了。狠心的父母,不如意的婚姻,讓她這個年僅二十三四歲的姑娘心態已經和四五十歲的大媽差不多。
因為珍珍要在鎮上幼兒園上學,縣城幼兒園學費太貴,楊紅豔才委曲求全,去福星酒樓當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