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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先生,都已經安排好了……

  宋巷生沒有回答。


  一場原本以為會造成風暴的見面,就在這無聲無息中落下了帷幕。


  她走出了病房,南風謹本是想要阻攔的,但是當手掌撐在病床上的那瞬,據痛感襲來,竟是讓他連起身都做不到。


  等那痛感散去,病房門口已經沒有了宋巷生的身影。


  在宋巷生離開的剎那,張助理便走了進來,看到他強忍病痛的模樣,連忙走了過來:「先生……」


  宋巷生似是聽到了這一聲,腳步微頓,但終究是沒有停下來。


  有張助理在,便是不需要她來操心。


  江君驍的性子,成天待在醫院的病房裡,那是待不住的,等個四五天,傷口癒合,便要出院。


  江父江母可就這一個獨生子,自然是不放心他亂折騰。


  可他拿定了主意,態度堅決的很,「……這成天觸目可及,不是白就是藍,弔喪呢這是。」


  江父氣的吹鬍子瞪眼:「你就給老子折騰,你一個醫生,哪家醫院不是這樣,老子抽死你!」


  江浪蕩想要據理力爭的時候,宋巷生出現在了病房門口,看著這父子兩個劍拔弩張的模樣,摸了下鼻子,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江母見到她卻笑了,看了一眼消停下來的兒子,「巷生來了,君驍嚷著要出院,你說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任性,你……」


  「媽。」江君驍凝眉喊了聲,他不需要面子么?


  江母跟沒聽見似的,把自家兒子給賣了個徹底,宋巷生聞言眉頭一挑。


  江父江母出去之前,還不忘囑咐她,多勸勸。


  宋巷生點了下頭。


  當病房內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宋巷生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削了一個蘋果,然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自顧自的就吃了起來。


  江君驍直勾勾的盯看著她。


  她就那麼緘默著,吃了大半個蘋果。


  江浪蕩在旁人面前,或許還能演演孤冷,在她面前……這一兩分鐘的功夫,連眼睛都沒有移開過。


  伸手戳了戳她,「怎麼不說話?」


  宋巷生掀起眉眼,朝他看了一眼,張口就是:「江君驍,你怎麼那麼幼稚?」


  吆五喝六的時候,跟個大爺似的,讓他住個院,跟要他命似的。


  江浪蕩一雙多情的桃花眉眼瞪起來,裹了下后槽牙,「宋巷生,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說他幼稚?


  他從上到下,明明都男人的不行。


  宋巷生懶得跟他爭辯,用牙籤插了塊蘋果放到嘴裡,慢慢的咀嚼了兩下后,這才繼續說道:「不準出院,再等兩天,什麼時候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了,才能出去。」


  她沒有跟他商量,也沒有勸他的意思,直接就給他下了通知。


  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她不跟他講道理。


  江君驍原本是想要跟她說,他自己就是醫生,對於自己的身體有底的很,但是話到了嘴邊的時候,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邪肆落拓不羈的眉眼上挑,喊她:「宋巷生。」


  她看他抬眼看他:「嗯?」


  他湊近她,放蕩任氣的模樣,「咱們還沒有結婚呢,你就想當老子的家?你倒是,膽子不小……」他伸手捏著她精緻的下頜,說,「家給你當,人給你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你……什麼時候給老子點甜頭?你摸摸,想的骨頭都疼。」


  起初他還裝裝人模樣,最近這段時間,是越來越葷素不忌,逮到機會就要給她索求。


  宋巷生拍開他的手,橫他一眼,把人推開:「你現在一個三等殘廢,骨頭能不疼。」


  想他江少,也是縱橫情場多年的老手,當年多少人甚至開玩笑讓他出書,造福一下廣大同胞,結果現在,這看上的女人就在身邊,硬是怎麼撩都撩不動。


  不禁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也懷疑,自己是不是這最近住院,形象有那麼差了?

  他可是知道,這不光是男人是食色動物,女人的好色程度,也不逞多讓。


  邪肆浪蕩的撐著腿,靠在病床上,病號服微微敞開,露出點精壯的胸膛,本事再簡單單調的衣服,偏生就被他傳出了幾分放蕩不羈。


  哪個前來查床的小護士,看到他這模樣,不會多看上兩眼。


  這不,一會兒的功夫,宋巷生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小護士都來了第三趟了。


  她雖然是在處理著報表,也不由得被牽引了注意力。


  當她的目光落過來,小護士跟她的視線對上,驀然就是面頰一紅,腳步有了凌亂的走了。


  宋巷生狐疑了一下,看向江君驍,隨後,就皺了一下眉頭,「你的衣服……」


  江浪蕩正在看著德文版的某醫學專刊,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什麼?」


  他正經八百起來,讓宋巷生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些想多了,他本身就不是什麼高冷的性子,穿衣服隨意的很……大概,是沒注意吧。


  「沒什麼。」


  江君驍聞言,便什麼都沒有問,又繼續去看專刊上的文章。


  只不過,在宋巷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這嘴角上揚了一些。


  江君驍是打消了出院的想法,但是這行為舉止,就越發的出格起來。


  專刊看了一會兒,他說:「我想要去洗手間。」


  宋巷生朝著病房內的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很直白:那就去啊,裡面又沒有人。


  可江浪蕩說:「我是病人,你扶我去。」


  宋巷生只當他是想要折騰,便扶他去了。


  他到了洗手間,卻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隨後欺身上前,啃咬著她的脖頸,說是讓她幫忙。


  饒是宋巷生再如何的淡定,也被他的弄的面紅,氣息有些亂,氣急:「江君驍,你要點臉。」


  江浪蕩可是把沒皮沒臉發揮到了極致,面頰壓在她的肩上,兩隻手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把人緊緊的壓在門上,頭就在她的脖頸間蹭來蹭去,賭氣似的:「我不要。」


  宋巷生氣息微沉,「你先放開我。」


  江浪蕩聲音低低:「我難受……」


  要是讓旁人看到江少會做出這般委屈的舉動,怕是要直接驚掉下巴,哪裡有什麼情場浪子的模樣,說是情竇初開,一心想要跟心愛姑娘發生點什麼的愣頭青,還差不多。


  宋巷生是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罪受,但還是提醒他,「不許亂來。」


  江浪蕩下頜壓在她的肩上,控訴她,這個女人真是心狠。


  宋巷生頓了一下,沉默了數秒鐘后,開口,問他,「你……還好吧?」


  江浪蕩覺得她這是明知故問,惡狠狠道:「不想,你真當我不是男人,是不是?」


  宋巷生遲疑了一下:「其實……」


  她剛開口,就被她按住了唇瓣,他說:「噓,巷生,你乖……不要說讓我生氣的話來,我可以等……等你到死都成。」


  有些話不用言語,一個眼神便能會意。


  就像,她想說:我原本就不是什麼沒有沾染過情事的少女,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如果真的想要,我其實可以……


  他明明浪蕩的像是個混蛋,卻告訴她:我可以死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等到我們洞房花燭,你別……輕賤自己。


  ……


  南先生再婚,請柬不知道發了多少,四方城大半的名流竟然已經是人手一份。


  張瀟瀟看著送到公司前台的請柬,冷笑了一聲。


  當事情跟錦瑟說起的時候,錦瑟也便嘲弄的扯起了唇瓣,「……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的貨色,手段倒是高,竟然還能讓南風謹娶她。」


  陳恩瑞被明霆從精神病院弄出來,錦瑟便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如今……


  「既然是結婚的好日子,隨禮不能少了,不如就送給她一份大禮。」


  張瀟瀟沉眸:「你別做得太過,怎麼說,都是南風謹的婚禮。陳恩瑞的婚禮,就是他的婚禮,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


  錦瑟倒了杯酒,「你真以為,南風謹會娶她?」


  張瀟瀟:「即使南風謹在這其中有什麼籌劃,但請柬已經發出去了……」


  請柬已經發出了,在不少人眼中,這兩人,就是劃上了關聯。


  對此,錦瑟卻只是笑,意味深長道:「等著吧,大概……是一場好戲。」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南先生從低谷,人人喊打的地步都可以毅然爬上來,不過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早已經被他放棄的女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罷了。


  「陳凌峰還沒有消息?」錦瑟轉變了話題,問道。


  張瀟瀟:「……自從你讓人在賭場切斷了他一根小拇指后,人就消失了。」


  陳凌峰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牽著他染上賭癮的人是宋巷生,可推著他一步步越陷越深,不顧一切走向去的人,卻是錦瑟。


  ……


  趙慧敏在知道陳恩瑞要跟南風謹結婚的消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看著傭人拿過來的請柬,有些沒有辦法相信,「怎麼會……這樣?」


  南風謹不是已經知道自己認錯人了么?


  怎麼還會娶她?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傭人說:「夫人……小姐……陳恩瑞來了。」


  趙慧敏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請柬,這一次,沒有讓傭人把人給趕出去。


  衣著華麗的陳恩瑞下了車,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試圖將自己的氣勢端的足足的,卻不知道在旁人眼中看來,沒有幾分的光鮮,只有跟孔雀開屏都談不上的媚俗。


  「媽,我來看看你……」陳恩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趙慧敏跟前放著的請柬,笑道:「原來已經送到家裡來了,我跟風謹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終於還是走到一起了……我們這周天就會結婚,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我一直都是你的女兒,所以……特意來邀請你。」


  趙慧敏聽她說完,頓了頓,問:「你請我去,你親媽呢?到時候,你怎麼跟別人介紹我們?」


  陳恩瑞聞言想都沒有想的就說道:「我只有你一個母親,那不過是個村婦。」


  一個粗鄙的村婦,來她的婚禮現場,不是給她丟人嗎?!

  如果不是趙慧敏提起,陳恩瑞甚至都想不起還有這麼一個人。


  趙慧敏聽著她的話,以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有些刺耳,一個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狠下心腸,可以唾棄的人,對待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又會有多少的真心?


  這段時間以來,趙慧敏想盡了辦法想要挽回跟宋巷生的母女情分。


  但電視中那種,只要親緣關係一確定,不管當初有過什麼樣的恩怨,都可以頃刻間釋懷的奇迹,並沒有能夠發生在她的身上。


  宋巷生沒有原諒她,但也沒有繼續對付打壓她,只是選擇了各走陽關道,對她如同是陌生人。


  「請柬我已經收到了,有時間我就去。」趙慧敏說道。


  陳恩瑞握住了她的手,說:「媽……你一定要去,你如果不去,我的婚禮現場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你難道要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嗎?到時候大家會怎麼看我。」


  她將「一定」兩個字咬的很重,眼神灼然的盯看著趙慧敏,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趙慧敏看著眼前的女人,很是陌生。


  當初怎麼都覺得可憐可愛的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如今這般面目全非的模樣。


  「恩瑞,你聽我一句,這個婚……不要結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去出國,以後這裡的事情就都忘了。」


  這也算是趙慧敏對她最後的善良。


  從她推掉了宋巷生的孩子,自己的外孫開始,趙慧敏對她就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


  送她出國,也是給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巷生一個安穩。


  「不結婚?你不希望我嫁給風謹?」陳恩瑞慢慢的鬆開了她的手,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但此刻還在努力的剋制。


  趙慧敏:「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只有出國才能重新開始……也正好斷了再找巷生麻煩的念頭。」


  「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吧!!」陳恩瑞拔高了聲音,「趙慧敏,你終於還是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了,你現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以後,根本就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怕我踩到宋巷生那個賤人頭上是不是?不讓我結婚?為我好?哈哈哈哈……我用得著你怎麼對我好?!!」


  「你如果真的為了我好,就應該跟以前一樣,站在我這邊,宋巷生她不過是被個村婦養大的,她有什麼資格搶走屬於的一切。」


  趙慧敏看著眼前這個咆哮,言辭尖銳的女人,覺得她的言語都已經不能用顛狂和無理取鬧來形容。


  「這一切,本來就該是她的,宋巷生才是我的女兒,是應該被嬌養長大的大小姐,而不是你。」


  「你錯了。」


  因為趙慧敏的話,陳恩瑞竟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但平靜下來的也只是她的語氣而已,她的眼睛晦暗的直勾勾的盯看著趙慧敏,她說:「你錯了,我從生下來就是比她高一等,這是命……這就說明,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讓我擁有這一切,而她像個灰頭土臉的土包子一樣的活著,這是安排好的,是她的命!」


  她從出生開始,可什麼都沒有做,自然而然的就獲得了一切。


  這就是命,是她該享受這一切。


  趙慧敏:「你……簡直不可理喻。」


  陳恩瑞卻笑了:「我不可理喻?這不是……你從小教會我的嗎?是你告訴我,我想要的就是我的,我生下來就是公主,我可以隨心我想要做的一切,我現在不就是在踐行你說的?趙慧敏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現在就因為我不是你的女兒,你就要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錯的嗎?!!」


  趙慧敏震驚的看著她,「我沒……」


  「你沒什麼?沒有這麼說過?」陳恩瑞咄咄逼人的靠近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現在做的,就是你教我的。」


  趙慧敏癱坐在了沙發上,眼神有些僵直,半晌才說出一句:「是我,沒有教育好你,是我的錯……」


  她所以為的「愛女心切」最終成為了傷害她的利器。


  陳恩瑞擺弄了一下自己手上帶著的珠寶,「所以,我現在不過是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南太太的位置,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她坐在趙慧敏的身旁,挽著她的胳膊,靠在趙慧敏的肩上,說:「所以,這個周末,是我結婚的好日子,媽媽你一定要來才是。」


  直到陳恩瑞離開,趙慧敏還有種墜入冰窖的寒冷,真的,很冷。


  ……


  醫院。


  「先生,陳凌峰已經在地下室關五天了。」張助理說道。


  南先生襯衫已經穿上,拿起了床上疊放整齊的外套,套在了肩上,動作緩慢而雅緻的整理著領口的位置,嗓音低低沉沉,「狀態如何?」


  張助理:「按照您的吩咐,每天一頓飯一瓶水,而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斷食,現在大概給他只老鼠,他都能吞下去。」


  「把結婚的地點泄露給他,東西都給他備齊了。」南風謹淡淡道。


  張助理點頭,「……要不要加強一下當天的安保防備,防止意外的發生。」


  整理好衣服的南先生轉過了身,背後是刺目的陽光,灼燒著他左肩的位置上,讓他整個人的面目都有些看不真切,「剩下的事情,你來安排,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張助理:「是……車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出院的手續也已經辦好,先生是現在走還是……」


  南風謹將腕上的扣子扣上,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在經過走廊的時候,碰到了散步的江君驍和宋巷生。


  江君驍手術的傷口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時不時就會出來走上兩步,他說一直待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會把他逼瘋。


  總之就是閑不住。


  偏生還不讓別人陪著,江母說跟他一起,都被無情的拒絕,就賴著宋巷生一個人。


  江父對於他這個德行自然是唾棄的很,說他娘娘們們的。


  江浪蕩聞言當即就是嗤笑了一聲:「如果我記性不錯的話,有人去年生病的時候老不知羞,吃飯喂葯都需要自己老婆親自來,傭人給他送了一次葯,當時就被罵……」


  所以,這不是言傳身教么。


  老子就是這德行,還能指望兒子在這方面多有出息不行?

  江母聽的捂嘴輕笑,江父氣的揮起拐杖要打他。


  宋巷生在一旁看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攔下了江父的棍子,「伯父,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等好了,您再教訓他。」


  在宋巷生和江母的阻攔下,江浪蕩的這頓打,才算是暫時被記下了。


  兩人說著剛才的畫面,宋巷生讓他以後少在長輩面前耍貧嘴。


  江浪蕩跟沒有骨頭似的,將腦袋壓在她的頭上,是個走路都不老實的,前來探病的王啟明等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摸了摸自己被酸到的腮幫子。


  「江少,這是演哪一出啊?兄弟幾個好心來看你,你就給咱們看這個?」


  江浪蕩站直了身體:「酸是不是?不想看就滾蛋,不待見你們。」


  幾人擠眉弄眼兩下,勾肩搭背的齊齊朝著宋巷生三十度鞠躬,異口同聲道:「嫂子好,嫂子又見面了,嫂子辛苦了。」


  宋巷生跟他們還不太熟,自然不好說些什麼,只能用手戳了戳江君驍腰上的軟肉,讓他們不要亂叫。


  江浪蕩笑著握住她的手,「行了,你們小嫂子害羞。」


  宋巷生:「……」


  南風謹距離他們中間就隔了一個長廊的距離,卻如何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喜悅。


  「聞山,你覺得,她笑的……好看嗎?」


  南先生口中的「她」,自然不做第二人選。


  張助理遙遙的看了眼宋巷生沒有任何防備,眼底都帶著笑意的模樣,說:「倘若笑容是發自真心,自然是好看的。」


  其實,這種問題,放在以前,張助理多半會保持沉默,不會回答,但是如今……


  他不光是回答了,指向性還很明確。


  南風謹聞言,微微側過深邃的眉眼,朝他輕瞥了一眼。


  張助理強自淡然。


  他只有表現的足夠淡定,才可以做到不動聲色,方才不會引起南風謹心中的疑慮。


  因為,南先生生性多疑。


  ……


  陳凌峰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從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走出來。


  一切都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他用盡最後的氣力,敲暈了今天一反常態進到地下室里來送飯的男人,他甚至覺得自己會死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


  不遠處站在門口的另一個男人,正在打電話。


  「你放心,今天的婚禮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人我們一定給你看好了……是是是,他要是敢反抗,我們就廢了他的腿,絕對不會讓他有搗亂的機會……」


  「您放心,陳小姐的吩咐我們一定做到,到時候……還希望可以在南總面前多多替我們美言兩句……」


  陳凌峰本來都要走了,但是當從男人的口中聽到「陳小姐」和「南總」這幾個字眼后,還是膽戰心驚的躲著將話給聽完了。


  「咔」,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木枝,陳凌峰想都沒有多想的,在門口的男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拚命的往外跑。


  正在打電話的男人,匆匆掛斷了手機,就往前追「站住!」


  陳凌峰漫無目的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確定後面的人不會再追上來了,這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緊接著老腿一軟的癱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他以為自己死裡逃生了,卻不知道,身後的男人為了配合他逃走,控制著腳步拚命追的戲碼也演的很累。


  「人……已經放走了,沒有引起他的懷疑,是……這邊的事情會全部處理乾淨。」


  男人重新撥通了一個號碼,這才算是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而陳凌峰因為被關了一個星期,渾身都泛著酸臭味,被風一吹,那股子味道就更加的濃烈起來,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乞丐。


  他走在大街上,當看到一商業樓前,投放的廣告,滾動的播放著南氏集團總裁南風謹跟青梅竹馬的陳恩瑞結婚的消息,眼睛都給看直了。


  剛才聽到的電話內容猛然就在腦海中竄了出來,「您放心,陳小姐的吩咐我們一定做到……今天的婚禮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人我們一定給你看好了……是是是,他要是敢反抗,我們就廢了他的腿……」


  是她,是那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在算計他。


  她不想要讓自己參加婚禮?怕跟她要錢??


  他含辛茹苦的養了她這麼多年,要什麼給什麼,這個小賤人現在有本事了,竟然算計到了他的頭上?!!

  好像要廢了他的腿。


  「賤人,小、賤、人。」陳凌峰咬著牙說道。


  他不會讓她好過!!


  ……


  婚禮后場。


  陳恩瑞穿著在婚紗店內精挑細選來的婚紗,頭上戴著璀璨的王冠,化妝師正在細心的給她進行最後的補妝。


  「小姐……現在應該叫太太了,是我從業這麼多年來,畫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化妝師很會說話的讚美道。


  陳恩瑞看著鏡中的自己,昂了昂首,挺了挺胸,「技術還不錯。」


  「是太太您本身底子就好……這婚紗如果能再露出美背,就更好了……」


  陳恩瑞精挑細選的這件婚紗,華麗是真的華麗,但是整體來說顯得有些保守,前不露胸,后不漏背,裹得嚴嚴實實,跟她表現出來的張揚顯得格格不入。


  而原本愛笑著的陳恩瑞在聽到這話后,整個人的臉就耷拉了下來,「你知道什麼。」


  對於她的突然變臉,化妝師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只能戰戰兢兢的道了歉。


  旁邊有人拉了她一把,在陳恩瑞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輕聲道:「你不知道,她身上都是傷疤,只有這件婚紗能全部遮住……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跟被人拿鞭子抽的似的……」


  而此時的陳恩瑞,握了握手掌,按住了自己被華美婚紗遮蓋住的部位,眼神中閃過陰戾。


  這些,都是因為宋巷生,因為她的出現,自己才會受了那麼多罪!


  終有一天,這些,她會全部還給她。


  此時,一處靜謐的房間,偌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負手而站的男人,他眸光深邃的看著下面正在準備的侍者,賓客陸陸續續的走進來。


  看上去一片熱鬧的景象。


  「先生,都已經安排好了……」


  張助理推開房門,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恭敬道。


  「該來的人,都來了?」南先生低聲問。


  張助理:「是,都來了。」


  南風謹聞言,慢慢的轉過了頭,修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他的手很白,在殷紅泛紫的紅酒映襯下,更顯得白皙。


  仰頭將杯中的紅酒盡數飲盡,將酒杯隨手放置到桌面上,從懷中掏出拇指大小的一瓶葯,「上場之前,想辦法讓她吃下去。」


  張助理接過去,卻是遲疑:「……這是……」


  南風謹沒有回答他,只是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顯然這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張助理見狀,握在了手心裡,「是。」


  南先生靠坐在沙發上,一條手臂撐在上面,另一隻手放在了膝蓋上,眸色寡淡而沉寂。


  這,或許才是他最原本的面目。


  嗜過血的猛獸,學會了收斂起利爪,可卻有人真的將他當成了溫順的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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