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滑胎
蘇瑜瞥了一眼陸清灼和蕭悅榕,火上澆油,「今日是臣女表姐生辰,這就是娘娘送她的生辰禮?好一個下馬威,莫名其妙向臣女發難,娘娘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打了臣女來警告臣女表姐吧!」
一語道破顧熙心頭所想。
顧熙本怒極怒,此時更是惱羞為怒,越發不可遏制,抓起面前一個茶盞,重重朝地上砸去,「蘇瑜,你好大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宮,究竟有沒有將皇室威嚴放在眼中!」
「皇室威嚴?」蘇瑜冷笑。
「娘娘欲要羞辱臣女,卻拿大皇子來作伐子,這難道就是皇室威嚴?臣女不過和府中丫鬟說上幾句話,娘娘就欲要誤導眾人以為臣女品行不潔,這就是皇室威嚴?臣女不過說上幾句實話,娘娘就要掌嘴臣女,這就是皇室威嚴?眼下臣女表姐有孕在身,又是生辰,娘娘就讓她們母女二人跪在地上不斷掌摑,這就是皇室威嚴?」
「娘娘若是覺得委屈,臣女願意陪娘娘進宮面聖!」
一語撂下,蘇瑜下顎微揚,帶著不可一世的凌人盛氣,目光直逼顧熙。
她本就是要在趙衍府邸掀起腥風血雨,這滿目的氣勢,自然是一泄而出!
在這目光之下,顧熙竟是生生生出幾分畏懼。
她哪能真的進宮。
萬一當著皇上的面,蘇瑜又提那暗殺方訣一事,如何是好!
陸清灼眼見如此,立刻跪著向前幾步,哀求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妾已經掌嘴二十,妾的母親也掌嘴二十,娘娘若是覺得不夠,娘娘再罰就是。」
顧熙挪目去看陸清灼,下了台階,冷聲道:「今日之事,皆是由你而起,你就自罰三杯!」
陸清灼頓時心頭暗喜,居然不用她言語引到,顧熙就自動送了吃食到她嘴邊。
立刻磕頭應諾,「妾謝娘娘大恩。」
吉星一把鬆開顧熙貼身婢女的手,那婢女帶著滿面不甘,折返回去,給陸清灼到了一杯酒,送上前去。
陸清灼顫顫巍巍抬手,去接酒杯。
蕭悅榕跪著上前,「娘娘,清姨娘懷著身孕,不能飲酒,這酒,讓民婦替她……」
顧熙本就是在蘇瑜處沒佔了上風,借階而下,怒氣難消,當即喝斷蕭悅榕的話,「你算什麼東西!」
陸清灼一臉艱澀,朝蕭悅榕苦笑搖頭,接過酒杯,仰頭喝下,連罰三杯。
蘇瑜冷眼瞧著陸清灼。
路都給她鋪好,之後就是她自己走了!
第三杯酒才入喉,陸清灼頓時面色大變,眉心簇成一團,手中酒杯「咣當」落地,伸手直捂腹部,「肚子好痛,啊~我肚子好痛。」
說話間,已經地上打滾,滿頭大汗。
蕭悅榕被這突如而來的變故驚得一怔,足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當即朝陸清灼撲上去,「你怎麼了,清灼,清灼莫要嚇母親啊!」
驚慌之下,聲音發顫。
滿座賓客,怎麼也沒料到,眼看著大戲收尾,居然還有這樣一出。
顧熙更是一驚,擰眉看著地上哎呦呼痛面色如紙的陸清灼,狐疑道:「你休要耍花招,快起來!」
……
花廳這裡,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而彼時,趙衍書房,他正溺在寬大的椅子內,蹙眉深思,陽光透過大窗射進屋內,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神色晦暗難辨。
蘇瑜怎麼會知道他府中的路徑通向,又如何知道這丫鬟身份!
誰告訴她的!
正思緒翻滾卻尋不到一個解釋,書房大門便被咯吱一聲推開,貼身隨從回稟,「殿下,花廳那邊,出事了。」
趙衍心頭咯噔一聲,就見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從大開的門縫進來,滿面慌張焦急。
「出什麼事了?」趙衍斂了心頭情緒,身子微微向前一欠,問道。
那小廝跑的滿頭大汗,「殿下,不好了,王妃娘娘要給鎮寧侯府的蘇大小姐掌嘴,奴才過來的時候,王妃娘娘已經命人執行了!」
趙衍聞言,本就陰沉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
熙兒她要做什麼!
才讓人偷襲了方訣,好在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把柄,現在又去招惹蘇瑜做什麼!
心頭怒氣翻滾,趙衍只覺煩躁不堪。
雍陽侯一倒,他猶如失去左膀右臂,現在,好容易憑著陸清灼,與鎮寧侯府搭上關係……
正說話,又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奔進來,不顧禮儀,直呼道:「殿下,殿下不好了,清姨娘小產了!」
趙衍只覺頭頂轟的一聲響,霍然起身,「你說什麼?」眼光一凝,直直盯著那前來通稟的小廝。
小廝被他那惡魔一般的眼神瞪著,只覺雙腿發軟,撲通跌倒在地,「清姨娘,清姨娘被王妃責罰,小產了。」
趙衍瞳仁一個渙散,撐在書桌上的手,驟然捏拳,重重在桌案上砸出。
他素日形象,一貫是溫和寬仁,此時如此姿態,讓書房內的小廝,戰慄不止。
他卻已經繞出書案,「去花廳!」
暗啞的聲音,是雷霆一般的怒火。
陸清灼腹中那孩子,雖然帶給他些許恥辱,有損他一貫形象,讓他心頭厭惡憎恨,可那孩子,格外被鎮寧侯府看重,怎麼能有三長兩短!
花廳中,靜的落針可聞。
忽的一陣腳步聲傳來,蘇瑜眼底拂過冷笑。
趙衍,你終於來了!
趙衍到達花廳時,陸清灼一臉素白,剛剛暈厥過去,碎紅跪在她身側,哭的上不來氣,蕭悅榕抱著陸清灼的上半身,哀絕痛哭。
地上,一灘血紅的刺目。
正在陸清灼身下。
見到趙衍過來,蕭悅榕忽的鬆開陸清灼,發瘋一樣朝趙衍撲過去,扯著他的衣擺,「殿下,殿下為清灼做主啊!」
聲音肝腸寸斷。
趙衍盯著地上那灘血,太陽穴突突的跳,一張臉,陰成鐵青,幾乎從牙齒中擠出幾個字來,「怎麼回事!」
顧熙端坐在上位,沉著臉,「不關我的事!」
蘇瑜頓時冷笑,「不關你的事?我表姐若非喝了你賜下的酒,會流產?滿座賓客都看著呢!」
一路極怒,趙衍這才注意到,並未清場。
一想到整件事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頓時只覺脊梁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