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是
皇上頓時大笑,「難得十四弟這麼大方,朕豈能勞你跑腿!」轉臉對內侍總管道:「還不趕緊去接人,免得他一會後悔!他下棋經常悔棋耍賴,誰知道這個回不回!」
皇上語落,內侍總管含笑應命。
宴席上,一陣笑聲響起。
平貴妃端坐在皇上一側,心裡七上八下。
方才趙瑜那小賤人那句話,皇上到底上心沒上心……
歡樂融融的中秋之宴,方才璃珞懷孕一事,猶如一道調味劑,讓天性八卦的人,神經受到刺激,此時越發興奮,大家翹首盼望,等著鎮安王府的舞姬來助興。
皇上和幾個皇室王爺,笑容宴宴,說的極其開心,彷彿真的兄友弟恭。
這期間,舞池裡的曼妙舞娘水袖長揮,舞過兩曲,內侍總管一臉急色從外面回來,他身後,卻沒有跟著舞姬。
瞧著內侍總管的面色,大家仿似看到了比舞姬跳舞更刺激的事,頓時喧鬧的宴席大殿,霎時間靜默下來。
人心各色。
趙瑜朝鎮安王睇過去。
一張精緻絕倫的臉,依舊風流倜儻漫不經心,可唇角眼底,卻是陰霾涌動。
不過,那種涌動的陰霾,趙瑜瞧著,總覺得像是氣定神閑的篤定。
不禁心跳漏掉一拍。
莫非鎮安王意識到皇上的舉動,早有準備?
內侍總管並未當眾回稟皇上,而是一路穿過舞池,直抵皇上身側,躬身彎腰,在他耳邊將話說出。
皇上聞言,頓時面色鐵青,一臉震驚朝鎮安王看過去,「十四弟,你府里,莫名其妙備下那麼多兵器做什麼!」
此語一出,大殿頓時冷氣驟聚。
備下兵器,便是等同於謀逆造反。
才出了一個蘇恪攪得京城動蕩人心不安,現在,又要出一個鎮安王?
鎮安王府里,備下的不應該是美酒佳肴舞娘歌姬嗎?
這……
剛剛還熱火朝天,此時的大殿賓客,只覺秋風瑟瑟。
趙瑜看著鎮安王。
鎮安王果然一臉冷靜,在聽到皇上怒斥的一瞬間,嘴角甚至揚起一抹冷笑,轉瞬即逝,可那冷笑卻是尖刻無比,下一瞬,他恭敬起身,一臉委屈道:「臣弟要府中舞姬排練戰場軍舞,場面恢弘大氣,這兵器可是重要角色。」
他的回答,極其符合他給自己安排下的這個人設。
皇上頓時恍然一笑,轉而拍掌哈哈大笑,「你這個傢伙,緊張兮兮的跑來和朕說,鎮安王府私藏有大批量的兵器,搞得朕還以為朕的十四弟要謀反呢!現在聽清楚了,那是排練舞蹈用的!」
皇上笑著斥責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歉疚的朝鎮安王看去,「是奴才的不是,王爺大度。」
鎮安王面上,浮動著一縷古怪的笑,正要坐下,外面一個內侍忽然進來通傳,「陛下巡防營長官說有要事要回稟。」
上一任巡防營長官因為和趙徹合謀一事,被皇上殺了,如今這個,是他親自指定的新一任巡防營長官。
皇上面上笑容未有散去,眉心蹙了蹙,「好好地一個中秋之宴,怎麼這麼多事,讓他進來!」
語氣裡帶著厭煩。
平貴妃心跳撲通撲通的坐在皇上一側,憑著她跟隨皇上多年的經驗,今夜,一定有大事發生,不動聲色的朝齊煥遞了個眼色,齊煥略略點頭會意。
趙鐸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鎮安王,防身匕首已經悄然在桌下躍入掌心。
巡防營的長官得令后,大踏步進殿,他一身肅色鎧甲,腰間帶著佩劍,走起路來,獵獵生風,讓原本就氣氛凝重的大殿,越發壓抑。
巡防營長官不似內侍總管,他上前幾步及至舞池中央,單膝跪地,高聲回稟道:「啟稟陛下,臣懷疑,有刺客夜入鎮安王府。」
一語落下,大殿之上,靜的如同墳塋。
皇上朝鎮安王看了一眼,輕咳一聲,朝巡防營長官道:「為何?」
巡防營長官高聲道:「臣帶兵巡防時,發現有黑衣人進入鎮安王府,因著是王府,臣不好進府追查,只好來此回稟陛下。」
他語落,不及皇上發話,京兆尹方訣當即起身,道:「啟稟陛下,臣前幾日上摺子說過,近些日子,京都有大盜出沒,已經禍害了不少富貴府邸。」
京兆尹語落,幾個被偷盜過得大臣,便附和稱是。
京兆尹頓了口氣道:「這個大盜,手段殘忍,卻武功高強,臣竭力追捕,卻屢屢被他逃脫,這次既是去了鎮安王府,臣懇求陛下允許臣即刻退席和巡防營一起追兇。」
皇上朝鎮安王看去,「既是大盜兇殘,又進了你的府邸,你且在此稍安勿躁,免得跟著回去有個萬一。」
語落,皇上一臉凝重道:「方訣為主,朕派巡防營和禁軍協助你,今夜,務必將此大盜緝拿歸案!」
方訣和巡防營長官得令,即刻領命執行。
趙瑜瞧著皇上,心頭嘖嘖,好大一齣戲!
她就說,好端端的,怎麼京都突然冒出一個大盜來,這個大盜,近些日子頻繁行盜,不疲不累,而且專門挑一些官階高的府邸下手,威遠將軍府都受過他的毒害。
現在瞧來,這大盜,多半是皇上排下來的。
一則蓄意為鎮安王準備,二則,怕是皇上借著大盜偷盜之名,讓這大盜夜查各個大臣的書房,做一次簡單的清查。
方訣和巡防營長官才出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一直穩坐的鎮安王忽的站起身來,面上一掃往日如玉倜儻,帶著陰晦的笑,看向皇上,「皇兄不就是想要查一查我是不是謀反,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安靜的大殿,他突然如此,惹的眾人心跳一滯。
趙鐸手中的匕首,捏的緊緊地。
皇上也沒想到,鎮安王會突然如此,深邃的目光看向鎮安王,「那,十四弟,你會嗎?」
皇上語落,鎮安王陰冷笑道:「會!」
大殿之內,倒吸冷氣的聲音過後,頓時一怔喧嘩。
鎮安王揚高聲音道:「這個皇位,原本就不屬於你,你鳩佔鵲巢這麼久,也該讓出來了!」
聲音高昂激烈,與往日沒有半分相同。
若說方才鎮安王的話,還有玩笑的意思,此言一出,卻是再無半分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