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耳光
巡防營的人既然已經不歸他統管,而是由胡巍耘統管,那他就更加要光明正大的使喚了。
之前讓巡防營的人找人,興許還有幾分公差私用的嫌疑,現在,完全不必要。
巡防營就是配合京兆尹協管京都治安。
現在京都發生人口失蹤案件,巡防營當然有義務和京兆尹一起查找。
至於什麼京都混亂事件,什麼狗屁流民暴動事件,見鬼去吧,那是皇上該頭疼的事,不是他的!
既然皇上不仁,休要怪他不義!
命令下完,趙鐸轉身去了齊府,令人給齊煥餵了醒神湯,便安心坐在一側等著齊煥醒來。
只是沉沉睡了一覺,齊煥起床,並無任何身體不適,揉著眉心,齊煥朝趙鐸看去,「你為何讓人給我吃安神葯?」
趙鐸一愣,如同小孩子做錯事被人揭穿一樣,撓著後腦勺,笑道:「什麼事也瞞不過外祖。」
齊煥慈祥的嘆了口氣,「你是把我喂倒了,好趁機逼宮吧,不過,看你這樣子,逼宮不順?早和你說過,這皇位,遲早是你的,何必著急,什麼氣就咽不下去了,能成大事者,不要圖一時的痛快,笑到最後才是勝利!」
又一嘆,道:「不過,你也別泄氣,齊家經營數年的勢力擺在那裡,就算是你逼宮失敗,這皇位,我還能給你穩住。」
趙鐸只覺一股酸澀的浪潮狠狠涌到他的鼻子尖。
這就是他的外祖,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哪怕捅了天大的窟窿,第一時間給他的,永遠是堅強的依靠和令人心安的安慰。
而他的親生父親,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給他的永遠是冰冷。
「外祖,我沒有逼宮,現在,我要告訴你兩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一吸鼻子,提了口氣沉沉吐出,趙鐸滿面肅然看向齊煥。
齊煥一怔,看向趙鐸,目光瞬間如鷹似虎,「何事?」
讓年邁的外祖,接二連三的經受刺激,趙鐸只覺得自己簡直無能無用到極致。
發狠的捏著拳頭,趙鐸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道:「第一件事,大表哥和小外甥,讓皇上劫持了。」
齊煥聞言,眼底登時透出古怪的光澤,「劫持?」
趙鐸點頭,「我已經查明,人就是給皇上劫持的,之前讓人給外祖服安神湯,是怕表哥和外甥失蹤一事令外祖心驚,可現在確定,他們是被皇上劫持,並且還安全,這件事,便不能瞞著外祖了。」
巨大的震動過後,齊煥很快冷靜下來,「你確定,是皇上?」
趙鐸艱難點頭,「是。」
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齊煥一臉不信,「皇上親口承認?」
趙鐸嗤的一笑,滿目鄙夷,「他做出這種卑鄙齷齪的事,怎麼會親口承認!」
「那是你親眼看到?」齊煥眼中的古怪越發的濃。
趙鐸又搖頭,「雖未親眼看到,但是,我已經證實,就是皇上所為。」
齊煥沉默一瞬,面色以眼見能瞧的速度飛快的嚴峻下來,「這麼說,你已經啟用你宮裡的關係網了?」
趙鐸點頭,「我不能拿大表哥和小外甥的性命冒險!」
齊煥憤怒起身,「胡鬧!」
說罷,齊煥朝外吼了一聲,「初硯,滾進來。」
大門咯吱一聲,初硯探了頭進來。
齊煥氣的鬍子直顫,「立刻進宮,讓宮裡的人即刻停止所有行為,保持靜默。」
「外祖,這都什麼時候了……」趙鐸急的起身。
齊煥狠狠瞪了他一眼。
趙鐸從未見過齊煥這樣陰冷的眼神,嚇得頓時舌頭一顫,後半句話便被吞了回去。
初硯朝趙鐸看了一眼,不及和趙鐸四目相對得到趙鐸的示意,就被齊煥又吼,「別等我說第二遍!立刻滾進宮去!」
初硯眼見齊煥罕見的火冒三丈,不敢再耽擱,即刻折返出去,執行命令。
初硯一走,大門被合上一瞬,齊煥鐵青著臉朝著趙鐸抬手就是一巴掌劈頭蓋臉打下去。
打的趙鐸耳朵嗡嗡直響。
長這麼大,趙鐸幾乎沒有挨過打,更沒有挨過齊煥的打,猛不防受這一巴掌,趙鐸滿目驚愕看向齊煥,不解又委屈道:「外祖。」
齊煥恨得咬牙切齒,「你自幼我便精心培養你,幾乎用了我畢生的精力,你的幾個表哥表弟和我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你長,難道我就培養出你這樣一個不知輕重,不知分寸,不知沉穩的性格來?你的隱忍都去哪了?」
隨著齊煥的聲音一聲聲響起,趙鐸只覺滿心酸澀,「外祖。」
齊煥陰著臉,繼續道:「我問你,你是憑什麼覺得,人就是皇上抓的?」
趙鐸立刻道:「大哥失蹤前,和尚衣局的蕭仁有過來往,並且,大哥帶著小外甥,在豐瀛樓和蕭仁一起用了飯,之後大哥和小外甥就不見了,蕭仁也失蹤了!」
齊煥目露惡光,「你覺得,你大表哥是有多蠢,去豐瀛樓見蕭仁那種貨色,要帶著他剛剛八歲的小兒子!」
趙鐸……
的確,蕭仁名聲不好是出了名的,大表哥見他,怎麼會帶著自己八歲的幼子呢!
意識到這一點,趙鐸頓時面紅耳赤,不敢去看齊煥的眼睛,更恨自己當時急瞎了心,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齊煥語氣依舊嚴厲,「還有什麼依據?」
趙鐸道:「事發之後,我就帶人在京都尋找,商鋪和民宅都找了,整個京都……」
齊煥截斷了趙鐸的話,冷聲道:「被你翻得人仰馬翻?」
趙鐸點頭。
「你也好意思說!」齊煥陰冷的目光越發不善。
趙鐸心裡惶恐不安極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外祖,外祖現在的眼神,和父皇,竟然出奇的相似。
可….……外祖就是外祖,怎麼能和父皇那個鐵石心腸有一樣的眼神呢,一定是他多心了。
調整著心態,趙鐸繼續道:「我鬧得沸沸揚揚,可父皇對此事,一句沒問,若不是他心虛,他為何不問!」
這是趙鐸最為篤定的理由。
齊煥被趙鐸的話氣的大笑,「心虛?你居然說你父皇心虛?我真是白調教你了!他連心都沒有,何談心虛!」
這樣的言語,趙鐸還是第一次聽到。
以往,不論他說皇上什麼,齊煥都會糾正他對皇上要充滿敬重,可今日……
趙鐸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