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斷了
皇上沒好臉色的橫了楊益一眼，看向御醫。
幾個御醫商議稍許，其中一個道：「好解，不過，殿下怕是要昏睡一個月的樣子，這一個月，每日服藥，等昏迷褪去，清醒那日也就是毒素褪盡那日。」
「可對身體有什麼危害？」皇上道。
御醫面色遲疑，沉默一瞬，道：「以後，在子嗣上，怕是要艱難了。」
皇上面色驟然一冷，「什麼？」
御醫忙垂首，「陛下，這葯源於西域，太過刁鑽，不損身體，卻單單損傷生育上的……不過，幸好殿下是男子，只要調理的好，三五年之後，還是有可能的，若是女子，一輩子就沒有指望了。」
皇上頓時怒目看向楊益，「朕讓你給好好照看他，你就是這麼照看的？」
楊益嚇得一個哆嗦，忙道：「陛下，草民的確是以為殿下只是普通傷寒，實在沒想到……齊大人可是殿下的親外祖，而且……」
楊益狐疑的看向御醫，「殿下病倒不過兩三日，這毒性就這麼霸道？」
御醫一愣，「不對啊，從脈象上看，殿下體內這毒，已經有一個月之多了。」
楊益蹙眉，「一個月？一個月前，齊大人才決定……」
猛地，楊益震愕看向皇上，「陛下，莫非一個月前，齊大人打算行動的時候，就已經……」
皇上的臉色已經陰冷到及至。
楊益卻是又蹙眉，看向御醫，「不對啊，尋常的毒，我把脈也能診出，之前，齊大人也讓我給殿下診過脈，並未發現他中毒啊。」
御醫撇撇嘴，「莫說你沒有診出，我們也沒有診出。」
你算哪根蔥！
「開藥吧，你們幾個，輪番守著，但凡有一點意外，立刻來和朕回稟！」皇上轉頭深深看了趙鐸一眼，起身離開。
「把齊煥的家眷，全部給朕捉來！」從屋裡出來，迎著凜冽的西北風，皇上吩咐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立在一側，低頭道：「陛下，方訣方大人率人圍攻齊大人府邸，救出公主的時候，已經將齊大人府中要緊的家眷一併捉了，現在，不知道方大人將人關在哪裡，一切怕是還要等戰亂結束。」
「方訣？」皇上一臉震駭看向內侍總管，「你說什麼呢？」
內侍總管一臉茫然迎上皇上徵詢的眼神，「方大人啊，就是前京兆尹，後來被降罪貶黜至寧遠的那個……」
「真知道方訣，你說方訣在京都？」皇上道。
內侍總管點頭，「是啊，奴才也是過來之前得到的消息，說是方大人得到了陛下的親筆求救信，從寧遠一路趕回，一併帶回來的，還有一疊文書，全是北燕割地賠款的文書，方訣這次，一共拿下十五城池。」
皇上……
這一個月，為了將戲演足，他根本沒有再和紫蘇以及方訣來往聯繫。
沒想到，方訣竟然打了這麼大一個勝仗，都快趕上當年的鎮寧軍了。
可……什麼求救信，他沒寫過啊！
內侍總管覷著皇上的臉色，明白了個大概，思忖一瞬，道：「陛下，不管怎麼說，現在方訣回來了，方訣，蘇恪，齊煥，算是三方廝殺，對於消滅蘇恪餘孽和齊家水軍，都是好事，具體究竟如何，還是等一切平息了，見過方訣再說。」
頓了一瞬，內侍總管又道：「公主殿下既然之前能安排紫蘇姑娘做方大人和陛下之間的橋樑紐帶，說不定，那封信，是公主殿下送去的。畢竟陛下乃公主殿下的父皇，您出了事，她定是著急。」
皇上若有所思，沒有接內侍總管的話，抬腳離開。
「陛下去哪？」內侍總管見皇上朝外走，忙跟上。
「去婠貴人那瞧瞧，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她如何。」
內侍總管立刻道：「婠貴人突然見了陛下，定是高興。」
宮外的廝殺聲，震耳欲聾，皇上面無表情的走在宮中甬道里，被囚禁了這麼多天，儘管不是真的囚禁，可到底一個多月未出那小院子，隆冬時節，天空碧藍，走在紅牆碧瓦間，聽著背後的廝殺慘叫聲，彷彿回到當年。
那一夜，也是齊家水軍在外面作戰。
一切，彷彿輪迴了一般。
皇上走在通長的甬道上，那些因為宮門口的戰亂而驚慌不定的內侍宮女，在看到皇上的一聲，頓時安穩下來，跪在兩側，恭順行禮、。
隨著皇上一條甬道走完，皇上「康復無恙」的消息，也傳遍整個皇宮，原本動亂的內宮，頓時消停下來。
皇上安穩無恙，外面縱然打翻天，只要陛下穩得住，就什麼事都沒有。
很快，後宮的秩序得到控制。
皇上扶著內侍總管，一路抵達徐晴婠的院子。
院中宮婢一看到皇上，頓時愣住。
內侍總管呵斥一句，「傻了？見到陛下不知行禮！」
那宮婢一哆嗦，撲通跪下。
皇上眼見她這個樣子，便道：「你們主子出事了？」
那宮婢瘋狂搖頭，一雙手將手中絲帕絞來絞去。
內侍總管覷著皇上的神色，抬腳朝那宮女肩頭不輕不重蹬了一腳過去，「到底怎麼了？」
那宮女被內侍總管一腳蹬的跌坐在地，哭喪道：「陛下，小主不在。」
「不在？去哪了？」內侍總管冷聲道。
「去……去……奴婢也不知道，今兒天沒亮就走了。」
內侍總管頓時神色一僵，轉頭看皇上。
皇上目光如鷹，臉色冷的如同臘月里的雪，「天沒亮就走了？」
內侍總管嘀咕，「天沒亮的時候，滿皇宮都還是齊大人的人，守衛森嚴，能走哪去。」
皇上便重重哼了一聲。
那宮婢瑟瑟縮縮顫著肩頭，抬頭看皇上，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內侍總管瞥到她的樣子，呵斥道：「有話快說！」
那小宮婢一個激靈，脫口道：「不僅我們小主走了，就連裕太妃，平皇貴妃娘娘還有賢妃娘娘，也都不在了。」
「這麼多人，就算都不帶伺候的人，想要從齊大人的守衛眼皮子底下離開，也非易事啊，而且，自從齊大人舉事，胡大人和齊大人就水火不容，平皇貴妃娘娘怎麼就和賢妃娘娘一起離開了呢？還有裕太妃……」
內侍總管滿面狐疑，轉而看向小宮婢，「你可瞧清楚了？」
小宮婢點頭，「瞧清楚了。」
內侍總管思忖一瞬，「陛下，該不會是齊大人……」
「定然是他！」皇上說的咬牙切齒。「能對鐸兒下毒手，斷了鐸兒的子嗣，他還什麼事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