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害群之馬
第一百六十五章害群之馬
寧家即便高床暖枕，錦衣玉食，終究不是她的家。
這裡……粗茶淡飯，衣裳也只是普通的麻衣。可她卻住的安心。
所以說，金窩銀窩也不如她這木屋小窩。
沐浴過後，又吃了白氏讓人精心準備的飯菜，穆臻覺得所有的霉運一掃而空。
穆臻回來后的幾天，晴空萬里。
就連白氏都說老天爺是看人下菜碟。穆臻不在的時候，狂風暴雨，穆臻回來后，雨勢收的那叫一個乾淨爽利。
遠遠看去，果苗上綠瑩瑩的，一串一串的看起來像瑪瑙。
那些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莊稼漢子，伺弄起果苗來，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大力，傷到這看起來孱弱的小苗。
綠樹映襯著山地。
「瑪瑙」點綴其間，一派生機盎然的景緻。
眼看著小瑪瑙漸漸長大，綠色緩緩褪去，換上了淡黃色的外裳……
當它們披上淡粉外的薄裳時，便可採摘了。
于田每天往返于山上的趙家莊。
他依穆臻之令，要安排好宗老的後事。
洪錦辰又開始帶著兄弟們伐木，誓要快些將新香小院發展成三進的院子。
一切，看起來都欣欣向榮……
穆臻也在不急不緩的準備著行裝。
她已定了下月十五動身回雲郡。
可穆臻知道，這不過是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那些人，那些隱在暗處的人，都在伺機而動。
此時需要的，不過是個導火索。
而這個導火索，很快便出現了。
當時穆臻駕著寧家的馬車回來時，鳳喜曾經無意間撩了車簾，以至車中那些珍貴的錦緞被外人看到。
事後雖然趙幟嚴令喝止人們隨便亂說。
可紙里終究包不住火。
大多數人都是老實本份的，他們雖然羨慕，可並不會心生貪念。
再加上穆臻確是待他們不薄，但凡有羞恥之心，都不會構陷主子。
可總有害群之馬。
也就是穆臻和于田擔心的……內鬼。
這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個大概，例如穆臻是否在山上，便足夠他能人通風報信了。
趙家莊全庄幾百口，大半都仰仗著穆臻吃飯。
也有特立獨行的，並不買穆臻的帳。
最初有人嫌累，覺得給人做工，得處處聽人命令，不自在。
便沒有參加。
後來眼見著大家都吃了飽飯，又後悔了。
想方設法的投靠了穆臻。
這是其中一部分。
還有一小部分，便是那種好吃懶做，即想吃香的喝辣的，又不想付出勞動的。
這些人，即便他們想要投靠穆臻，趙幟也不會答應。
於是這些人集結起來。
便開始暗中造謠惑眾，中傷穆臻。
先前說穆臻一個小姑娘，卻能支起這麼大一個攤子。
穆臻必定是個不規矩的姑娘。
被趙幟查到，帶人打了一頓。這才老實下來。
上次穆臻回來時，動靜鬧的很大，自然也有居心不良的人混在其中，正巧鳳喜撩車簾，被那些人看了個真切。
貪心生妄念。
便有人打起了那些綢緞的主意。
有人提到，有三輛馬車呢，一車坐人，一輛裝了滿滿一車綢緞，那最後一輛車上，是不是也裝了寶貝？
那些人不能走山路上山。
便千方百計的打算在側面開出一條陡峭的小路來……
最終，真的讓他們開出了一條通往新香小院的小路。
幾人約好，趁著夜色，去偷綢緞的寶貝。
當天，穆臻已經睡下，她是被鳳喜叫起來的。鳳喜挑著燈籠，身上披了件薄衫。
「小姐，大辰子抓到幾個賊。」
要說幾個賊，也實在不必在此時驚動穆臻。
可那幾個賊交代出的東西，讓于田和洪錦辰都不敢耽擱。
「……於管事也來了，和大辰子一起在柴房審問。」
穆臻起身披上衣裳。
坐在銅鏡前，鳳喜趕忙上前替鳳喜束髮。
一邊梳一邊說道。「那幾個是趙家莊有名的地痞。平日里輕意不敢在趙幟面前露面……卻沒想到，他們竟然被人收買了。上次歹人輕意得逞，便有他們幾人在其間添油加醋。」
穆臻沒有開口詢問。
只是安靜的聽鳳喜抱怨著人心不古。
待她們主僕趕到柴房時，院中已經站滿了人。
趙幟為首，他身後，幾十個趙家莊百姓手握棍棒。
見到穆臻，諸人齊齊行禮。
「小姐，屬下是來給他們幾個點教訓的……吃裡爬外的東西。
留著也是禍害。」
「就是，這次不能輕饒了他們。
上次若不是他們通風報信，又往鄉親們喝的井水裡下了葯。咱們趙家莊留守的加起來人數過百，怎麼會輕意被擒。宗老……
宗老是個善心人。以前還經常給他們送些吃的接濟他們。他們卻恩將仇報……小姐，請讓屬下等替宗老，替趙家莊死傷的兄弟們報仇。」
一眾拿著棍棒的漢子們請命。
穆臻抬了抬手。
四下頓時一靜。
然後穆臻輕聲說道。「你們放心，他們若是罪魁禍首，我一定不會饒過他們。時間不早了，你們明天還要上工。趙大哥，先帶著弟兄們回去歇息吧。」
「……尊命。小姐小心，莫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矇騙了。他們便是趙家莊的害群之馬。」
趙幟雖然不甘心，可是穆臻做事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
這次也一樣。
最終，諸人被趙幟帶走。
眼見著前一刻不火冒三丈，下一刻竟然真的乖乖走了。
鳳喜看向穆臻的目光，即驚訝又佩服。
「他們怎麼那麼聽小姐的話？小姐沒為前，他們明明鬧著要親自替宗老報仇，一定要手刃仇人。」
穆臻本該得意洋洋。
自己的話，被人當成金玉良言。
可是……
穆臻沉默了。
她其實有些怕了，怕這些人……怕辜負這些人。
他們將所有的信任的忠心都給了她。而她若做不到，便是辜負了這些人的真心。
令行禁止本是件好事。
可是現在穆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她怔怔的看著那些人離開，然後猛然轉身。
「走，去會一會賊兄。」
柴房中，四五個人被捆成一溜。
洪錦辰將許久未用的燒火棍拎了出來。見哪個亂動，便甩去一悶榻。
被捧的似乎嚇壞了，挨了打也不敢呼痛。只把自己努力蜷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