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四海八荒
枯靈子點點頭道：「沒錯，在修鍊一道上面，你雖尚未開竅，但於醫術一道，或許你自己都未察覺，你的資質天賦，並不在素靈兒之下……」
「師父，師父她……」
沈婧怎樣也沒想到，當初師父非但救下自己性命，非但傳自己醫術和修鍊法門，原來更是對自己賦予了如此厚望，可是……
猛然間，她又打了個冷顫，素問仙子是什麼人？那是素問宮之主。
儘管名義上，按照輩分來說，素問仙子應是她師姐，但對方早已成名數百年，光是那一身修為和醫術，便是她望塵莫及的。
枯靈子道：「沒錯，你師父將九變傳於你，一是不讓此書落於玄霄真君之手，二是讓你將來足以自保。但她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你去替她報仇，她唯一的寄託，只是希望你將來在醫術上，能夠勝過素靈兒，如今你已是靈樞宮最後一個弟子了，你……可是明白？」
「我……」
這一刻沈婧只感到有些突然，也感到十分沉重，原來師父她從未想過要自己去找玄霄真君報仇，唯一的希望，只是將來某一日，自己能夠在醫術上面堂堂正正勝過素問仙子，可是素問仙子那一身醫術，豈是自己所能及的……
旁邊蕭塵沉默不語，他此刻又豈能看不出來，如今雖早，但終有一日，沈婧與素問仙子之間必有一場決鬥。
之前在仙北古境，他承情於素問仙子，而沈婧又與他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兩人若是爭鬥起來，只恐他插在中間有些為難，但不管如何，他還是要站在沈婧這邊的，哪怕將來素問仙子不替他換心了。
枯靈子又道：「沈姑娘莫要妄自菲薄，當初你能治好這小子，光是這一點，我想，普天之下並無幾人能夠做到。」
「我……」
沈婧仍然雙眉微鎖，向蕭塵看了看，當初蕭塵傷得那樣重，不知是誰送到她這裡來的，後來是她花了半年時間，才將其醫好。
枯靈子道：「所以如今，你只須一心鑽研『靈樞經』便是，至於九變，這段時日我會指導你修鍊，勿要再像之前那樣胡亂修鍊。而你心中的仇恨，無論是靈樞宮，還是寧村，你都須暫時放下，否則九變終會使你入魔，可是明白？」
沈婧慢慢低下了頭去，沉默不語，她這段時間，尤其是寧村之事過後，心中仇恨更重，急於修鍊九變，不知不覺卻讓這功法反噬。
這功法玄之又玄，詭之又詭，彷彿能夠迷惑人心一樣，使她心中仇恨怨念陡升，剛剛若非蕭塵突然趕至阻止，恐她已經走火入魔了。
輕嘆一聲氣，倘若師父還在世，一定是她不願看見的，倘若爹爹還在世，更是他不願看見的，從小爹爹便教導自己醫者仁心，可是近來自己卻因修鍊九變，越發變得冷漠無情，甚至殺念也重了許多，今日若不是蕭塵及時發現，恐後果難以想象。
枯靈子往寒谷四周看了看，道：「此地位處玄陰，雖然短時間內，看似會令你修為大增，但也會令九變的反噬倍增，從今往後，你不要再來此處修鍊了。」
「多謝前輩指點……」
沈婧抬了抬頭，慢慢站了起來，蕭塵見她臉上氣色仍有些不佳，想到古往今來，從來都是醫難自醫，說道：「先回去休息吧，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不要再像今日這樣了。」
……
回到上面，這一晚，蕭塵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入眠了，儘管沈婧在枯靈子開導之下，漸漸放下了心中仇恨，可他心中，卻非輕易能夠放下。
「前輩可否告知，這玄霄真君……究竟是什麼人？」
「你想知道？」
枯靈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我記得前輩曾經好像說過，這玄霄真君，也是前輩的仇敵之一。」
「沒錯。」
枯靈子深吸口氣，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天上一彎月牙，許久才道：「你知道四海真君嗎？」
「四海真君……」
蕭塵雙目微凝，這些人師父定然知道，但師父從前並未對自己提起過，而他這些年了解得也並不多，但想能夠號稱真君之人，必非等閑之輩，問道：「何為四海真君？」
枯靈子望著天上月牙，緩緩說道：「四海之內，有四位真君坐守，玄霄真君只是其一，也是四真君裡面，實力最低的一個，另外三位真君，無不是有著厲害的本事，所以他不甘。」
話到此處，枯靈子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蕭塵道：「這些年來，他只能在仙北古境那樣一個小小的地方受人敬仰，一旦碰上另外三位真君，對方連看也不屑多看他一眼，所以他才迫切地想要得到九變，修成與另外三位真君同樣厲害的本領，如此才能令他在四海之內，真正擁有一席之地。」
「原來如此……」
蕭塵沒有想到，原來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多的強者，自己從前的眼界確實太窄了，只知仙元有玄青，卻不知四海之內更為廣闊。
枯靈子嘿嘿冷笑一聲，道：「小子，是不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只是井底之蛙？四海八荒，何其廣闊，三界六道，永無邊界，你我所見，不過冰山一角。」
蕭塵沉默不語，並不會去反駁枯靈子的話，因為枯靈子說得沒錯，當初在那死亡沙漠，他所見到的地底上古遺迹，那便是最好的證明。
昔日他總以為，萬年前便是仙元古地最鼎盛的時期，以為在那之前，世人都不懂得修鍊之法，卻根本不知，早在數萬年前，甚至更為久遠的時候，人界就已經出現過最輝煌鼎盛的一個時代，然而即便是那樣輝煌的時代，最終也逃不過一場湮滅。
枯靈子又道：「四海之內有真君，那你可知，四海之外還有什麼？」
「什麼？」
蕭塵一下皺起了眉，難道當年那些強者，並未隕落嗎？還是說，自萬年前青帝過後，人間與青帝同一個時代的那些強者，都已經退走邊境了？
枯靈子目光一凝，聲音忽然有些低沉：「四海之外，還有八荒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