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古寂之地
就在剛剛，蕭塵已經拼著最後不多的真元，動用瞬步乾坤，帶著千羽霓裳和所有人，全部遁走了，此時大概已經身在千里之外的茫茫山嶺之中。
山谷裡面，一片狼藉，太始道門幾十個弟子，死的死傷的傷，那紫衣老者和紅衣老者，大概是沒救了。
就在這時，遠處天際忽然又有一片人影飛來，卻是太始道門另外的幾十個弟子，見到眼前一幕，幾十個弟子都驚呆了：「師尊……師尊！」
幾十個弟子從空中沖了下來，望見地上二位師尊的屍首，頓時哭得愴天呼地，一片哀聲不絕。
「哭什麼……都給我起來！」
那青衣老者目眥欲裂，雙眼布滿了血絲，這一刻臉上罩滿了殺氣，狠狠地道：「去，召集所有人……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個也不能放過，只要看見玄青門的人，都給我殺，一律殺無赦！將他們的魂魄，給我帶來！」
幾十個弟子都嚇得呆住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是……是！」話一說完，紛紛往四面而去，召集此刻在密林深處的其他同門。
「師弟……師弟啊！」
那青衣老者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兩眼模糊，緊緊捏著手指，恨恨道：「兩位師弟，你們走好，他日師兄，一定血染整個玄青……替你們報仇！」
「師兄……師兄……」
只見那黑髮老者臉色蒼白，此時氣息已經逐漸變得虛弱了，青衣老者急忙走了過去，將他扶著，渡入一股真元，看著他左肩斷臂之處，胸中更是一陣鑽心之痛：「二師弟……你怎樣？」
黑髮老者搖了搖頭，嘴唇蒼白，氣息虛弱地道：「斷一臂無妨，但師兄，你一定要知道一件事……」
「你說……說！」
「你靠過來……」
黑髮老者氣息虛弱，在青衣老者耳邊低語了幾句，緊接著只見青衣老者臉色一變，但是慢慢的，他眼中的仇恨之意卻更重了。
……
夜幕悄然籠罩，到得深夜之時，只見茫茫山嶺忽然起了一層詭霧，十幾丈外，已是什麼也看不真切。
密林深處的結界才打開幾日，外面便已經進來了無數修真者，吸引無數人進來的，自然是那些傳說里的上古秘寶，但是卻無人看得見，那些暗藏在陰影下的死亡。
此時，在一座寂靜的幽谷之中，冷千雪正在替千羽霓裳恢復真元，而蕭塵，則在不遠處的另外一座山洞裡面，自行運轉九陰九陽玄功，恢復傷勢和功力。
大概是中夜時分，千羽霓裳終於稍稍恢復了氣色，向洞口坐著的茯苓道：「茯苓師姐，你去看看他。」
「哦……哦，好。」
這裡除了千羽霓裳，便是茯苓與蕭塵關係最好，剛剛她去過幾次，只是站在洞口外面，看見對方一言不發的運功療傷，她也不好進去打擾。
此時，她再次輕輕走過去，見蕭塵還在裡面打坐運功，猶豫了片刻，小聲問道：「蕭……蕭師弟，你好些了么？」
過了一會兒，蕭塵深深吐納了一口氣，這才慢慢睜開眼來，望著洞外那個女子，玄青門這些師兄師姐裡面，大概就屬她最是心性單純了，從來不會想過害人，也從來不與人爭什麼。
「如今我不已不是玄青門的人，何故還用昔日之稱。」蕭塵看著她，淡淡地道。
「我，我……」
茯苓低著頭，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如今在世人眼裡，蕭塵便是那殺人如麻的大魔頭，人人見了都害怕，哪怕是夏孤雲和樓青山等人，有時看見他都會感到害怕，大概只有她，才敢與其走近了。
「我從前便一直是這麼叫你，現在……現在若是改了口，反倒不知叫什麼了……」茯苓低著頭，輕輕說道。
「若讓那些正道門人看見你們與我走得如此近，只怕又要多添是非。」蕭塵搖頭一笑，起身往山洞外面走去了。
茯苓一聽此言，一下抬起頭來，不斷搖著頭道：「蕭師弟，不是這樣的，我和師妹，還有師姐，還有師兄們，我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魔道……」
「罷了。」
蕭塵手一抬，止住了她繼續說下去，笑道：「正也好，魔也好，世間紛擾，又與蕭某何干？」說罷，大踏步往外而去了。
茯苓見他要走，有些緊張地問道：「你要去哪？身上的傷好了么？」
「已無大礙，我出去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追上來。」
「哦，哦……」
茯苓低了低頭，又問道：「那蕭師弟，你這段時間……有，有看見思卻大哥嗎？」
「他么……」
蕭塵回想幾年前，那次從天門將未央救出來后，歸思卻受了重傷，不過後來應是已經好了，聽沈婧說，他不知去了哪裡，這些年來，也不見其蹤影。
「這些年，我沒見過他。」
「哦……」
茯苓又將頭低了下去，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我走了。」
蕭塵向她看了一眼，便即身形一動，往幽谷外面去了。
冷冷夜風中，只剩下茯苓一個人還站在那洞口邊，站了許久，才慢慢轉身，回到了自己一行人所在的山洞。
「他傷勢如何？」
千羽霓裳見她一人回來，開口問道。
「他……他說已經無礙，剛剛他出去看那些人追來了沒。」茯苓如實相告。
「恩。」
千羽霓裳微微點頭，不再多問。
就這樣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茯苓已出去好些次了，卻始終不見蕭塵回來，此時站在洞口邊上，蹙著眉自言自語道：「蕭師弟去了大半夜，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遇上什麼危險了……」
「他不會回來了。」
這時，千羽霓裳終於站了起來，看著外面將要破曉的天際，緩緩說道。
「啊……」
茯苓一時之間還未明白，喃喃自語道：「可他不是說，出去看看那些人追上來了沒嗎……」
「那些人沒有追上來，所以他便走了，若是那些人追上來了，他自然會回來告訴我們。」冷千雪解釋道。
「是這樣么……」
茯苓終於明白過來了，又回想起他臨走前笑著說的那一句話：「若讓那些正道門人看見你們與我走得如此近，只怕又要多添是非。」
冷風吹過山谷，樹葉兒發出沙沙聲響，茯苓望著那將要破曉的天際，這一剎那，心裡忽然一酸，仿似快要哭出來了。
……
三天後的傍晚，蕭塵來到一片古寂之地，或許是這十萬密林深處地脈異常的緣故，此時他手中的玉箋，已經暫時感應不到花未央的位置了。
這片古寂之地就像是無邊無盡一樣，只因三天前一道天光忽然從此處照下，遂引來了無數修真之士，紛紛進入其中，尋覓那傳說里的上古奇寶。
所以這兩日各派的人也有過不少廝殺爭鬥，原本和和睦睦的玄門各派，竟因進入這片詭異之地后，彷彿全都入了魔一樣，殺戾之心暴增。
此時天已向晚，蕭塵站在一處懸崖邊，衣衫獵獵作響，眉心深鎖不放，昨日他從玉箋裡面感應到的最後一絲靈力，便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難道未央也進入了這詭異的古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