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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雲詭波譎

  眾人立刻向玄青門那邊望了去,當然,面對玄青門的兩位尊上,不管昔日玄青門發生了什麼,現在還是沒有人敢公然對玄青門兩位尊上無禮的。


  而今日,兩位尊上顯然也是為此事而來,這時,一名白須老者站了出來,望向玄青門眾人所在的那座山頭,朗聲道:「不知玄青門兩位道友可否解釋一下,當年笑蒼天一事,是否為真?」


  茯苓幾人都有些手足無措,而玄陽真人和藏玄鏡,兩人皆為玄青七尊里的人物,此時自然要比常人鎮定了許多。


  兩人心裡清清楚楚,當年笑蒼天一事,眼下已是無法再繼續掩蓋了,此時倘若否認的話,反而會讓人覺得玄青門欲蓋彌彰。


  玄陽真人往前一踏,朗聲說道:「當年笑蒼天傷於師妹手中,確有其事,那日在玄青山下,此人不知何故與師妹凌音動起手來,后被師妹的玄天指重創元神,因此遁入玄青後山之中……」注①


  聽聞此言,人群里已然轟動起來,此時,藏玄鏡也往前走了出來,接過玄陽真人的話,繼續說道:「當年因事關重大,而玄青後山,又是我玄青地脈所在,不宜驚動,故此,笑蒼天一事,我與師兄妹幾人,才未公之於眾。」


  人群里議論之聲變得更大了,當然,藏玄鏡之言也說得過理,玄青後山乃是地脈所在,倘若今日去一個人找笑蒼天,明日又去一個,那玄青門豈有寧日?保密自是十分合理。


  但眼下的情況卻是,各門各派的人已經開始懷疑,笑蒼天如今已是落在了玄青門手裡,被玄青門逼問天書古卷的下落,如此一來,事情可就不算小了。


  對於仙元五域各派而言,這天書古卷的重要性,非任何異寶能比,所以現在,眾人最關心的,是笑蒼天到底去了哪裡。


  一名白須老者向玄青門那邊望了去,朗聲問道:「不知玄青門的二位尊上,可否告知我等,那笑蒼天如今去了哪裡?」


  隨著此言一出,下邊各門各派里,立時有不少人憤憤附和了起來:「笑蒼天那魔頭,當年他殺我師兄,此仇不共戴天,我必要找到他替師兄報仇!」


  「笑蒼天那惡賊,他屠我滿門,此仇誓死必報!」


  「那魔頭當年辱我妻女,我非要找到他,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人群里一下變得激憤了起來,紛紛口誅魔頭,而在劍冢古洞那邊,花未央倒是覺得頗有意思,冷笑道:「獃子,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所謂名門正道,他們一個個為了找那天書古卷,什麼話都能夠編得出來……獃子?」


  花未央轉過頭去,卻見蕭塵神情怪異,問道:「你怎麼了?」


  蕭塵沒有說話,腦海里仍是一遍遍浮現著,當年怪前輩教他功法時的一幕幕:「無論你將來有何成就,我所教你的本事,你不可荒廢,更不可一遇挫折便又言放棄,可是明白?」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怪前輩時的情景,原來怪前輩口中所說的仇人,竟然就是師父……


  假若有朝一日,師父和怪前輩相遇了,他們打起來了,自己又應該幫誰……


  凌音於他而言,是這一世的師父,無可代替,而笑蒼天對於他而言……無論對方是九陰血魔也好,是人人誅之的惡賊也好,在他心裡,永遠都是那個第一次認真教會他本事的怪前輩。


  回想當年,那時候他剛上玄青,處處受人欺負,還被趙王孫和楊逍然聯手迫害,那時他幾乎已經絕望,絕望地逃離玄青,卻又在絕望中碰到了怪前輩,傳他一身無人能及的本領……


  儘管二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但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怪前輩待他如何,他心裡卻是清清楚楚,儘管對方有時候十分嚴厲,但也是希望他儘快學會本領。


  從前他一直不知怪前輩的身份,今日終於知曉了,但心裡,卻忽然像是破開了一個洞,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是不知對方是生是死,是否還有再會之日,倘若怪前輩看見如今的他,又會如何……


  此刻他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個蓬頭垢面的身影。


  人群里喧鬧聲越來越大,許多人都向玄青門那邊飛了去,紛紛向兩位尊上詢問,如今笑蒼天到底在哪裡。


  然而在場的兩位尊上,又豈知笑蒼天的下落,藏玄鏡望向眾人,朗聲說道:「非我二人不相告,只是當年笑蒼天去無影蹤,我與師兄,著實不知此人下落。」


  「你說謊!當年笑蒼天是躲入你們玄青山下,你們如今豈會不知曉他的下落?」


  人群里漸漸開始有些激動,有不少人都圍了上來,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人高聲道:「剛剛那蕭一塵所使,便是笑蒼天的功夫,他從前是玄青門的人,如今怎會笑蒼天的功夫?他必然知曉笑蒼天的下落!」


  此言一出,眾人又紛紛向蕭塵望去,但是對於蕭塵,就算他們此刻人再多,也仍是心存忌憚,不敢像對玄陽真人和藏玄鏡那樣,一時間,眾人不禁有些瞻前顧後。


  「嘿嘿嘿……」


  就在這時,只見鬼三台忽然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們此時與其去猜測笑蒼天去了哪,不如好好想想,當年是誰在追殺笑蒼天,要我說來,以笑蒼天當年的本事,若非之前遭人暗算,身受反噬,恐怕便是妙音仙子,也拿他沒轍。」


  聽聞此言,人群里又漸漸安靜了下來,這句話倒也說得沒錯,當年笑蒼天那一身本事,連青玄真人也不敢說十成把握將其拿下,縱然妙音仙子道行再深,又豈能輕易重創其元神?

  這時,一名身穿紫衣的老者站了出來,說道:「當年笑蒼天被那幾個魔宗的首領追殺,慌不擇路,就跑進玄青地界了,然後遇見了妙音仙子,被妙音仙子所傷……」


  「哈哈哈哈!」


  不料鬼三台聽后反而大笑了起來,那紫衣老者眉頭一皺:「你笑什麼?」


  鬼三台大笑道:「以笑蒼天的本事,你覺得他會慌不擇路,連玄青門在哪都不知道?還偏偏往玄青山撞上去?」


  聽聞此言,眾人似是一下恍然驚醒,以笑蒼天那等本事,縱然受了傷,也絕不可能真正慌不擇路,連玄青門在哪都分辨不出來了,如此說來,他是假裝慌不擇路,故意往玄青山而去!


  那紫衣老者冷冷哼道:「就算是故意往玄青門那邊跑又有什麼奇怪?他被那幾個魔宗的人追殺,想著往玄青門那邊跑,那幾個魔宗的人忌憚玄青門,自然就不會追進去了,只是他自己運氣不好,剛跑進去,就遇見了妙音仙子。」


  這次鬼三台聽完又大笑,高聲說道:「非也非也,若是幾個魔宗的人,就算笑蒼天往玄青門地界里跑,那幾個魔宗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同樣會追殺進去,所以若是被那幾個魔宗的人追殺,笑蒼天根本沒有必要往玄青門那邊跑……」


  此言一出,周圍一下陷入了沉寂,而此時在遠處一座山峰上,那裡藏著幾個魔宗的人,之前他們看見來了大批正道人士后,就躲到了暗處,此時聽鬼三台講完后,幾人心中都若有所思。


  當年他們幾個魔門的門主確實聯手去追殺過笑蒼天,但是並未追殺到玄青的地界,那笑蒼天太難對付,幾個魔門的門主最後不得不放棄,可是如今卻又說當年笑蒼天因躲避追殺,而闖入玄青地界,那也就是說,最後追殺笑蒼天的人,並非他們幾個魔門的門主,不是他們幾個魔門的門主,那又會是誰?

  「嘿嘿嘿……」


  人群里,鬼三台又笑了起來,這時眾人似是一下恍然大悟,當年追殺笑蒼天的人,忌憚玄青門的人,根本就不是魔道的人!


  劍冢古洞那邊,花未央早已想到了,此時看來,十有八九果真如此,當年最後追殺得笑蒼天往玄青地界跑的那人,根本就不是魔道的人,而是正道玄門裡的人!

  可是正道玄門裡面,何人才有如此本事?而那人又如此的忌憚玄青,不敢進入玄青地界繼續追殺笑蒼天,更不敢進入玄青後山尋找笑蒼天,他並非忌憚玄青門的人,而是只有一個原因,此人不願意暴露他在正道裡面的身份,因為他一旦闖入玄青,必然就會暴露身份!


  笑蒼天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往玄青門那邊跑,所以連最後,他都鋌而走險,選擇躲進玄青後山裡面,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不敢踏入玄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花未央總算想清楚了一切,向蕭塵看去:「獃子,我知道了,當年笑蒼天躲入玄青,那是因為他知道……蕭一塵?」


  只見蕭塵不知何時,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陰沉了,連雙瞳也隱隱變得有些血紅,身上更是籠罩起了一層殺氣,寒冷得令人窒息。


  花未央忍不住渾身一顫,從之前到現在,她很少感受過,對方此時身上這樣重的殺氣,竟令她隱隱間感到幾分害怕。


  ……


  註:凌音原是青玄真人之徒,故應為玄陽真人師侄,但凌音後為玄青七尊之一,七尊裡面,輩分相同,皆以師兄妹相稱,故如今在正式場合之下,玄陽真人稱其為師妹。


  同理,正式場合下,凌音亦稱呼青玄真人為掌門師兄,而非師父,關於輩分問題,詳見書中,此後相似問題,不再多做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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