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聚散
「我沒錯……」蕭塵抬起頭來，嘴裡仍然是這三個字，遠處所有人皆是一顫，怔怔不語。
忽然，凌音眼神一冷，一掌落至，「砰」的一聲，這一掌重重打在蕭塵身上，登時令他一口鮮血噴出，不斷往後退了去。
「啊！」
突如其來的一幕，花未央嚇得驚叫一聲，想要衝過去，卻被仙姝夫人死死拉著：「未央，不要過去……」
遠處各派的人也愣住了，還有千羽霓裳，茯苓等人，皆未想到會如此。
「我再問你，知不知錯！」
凌音眼神冷厲，猶如當年在紫宵峰時一樣，語氣不容置疑。蕭塵搖搖晃晃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沒錯。」
此言一出，遠處眾人更是一愣，沒想到他會如此倔強，凌音手掌一抬，又是一掌打去，這一掌，力道更是沉猛，「砰」的一聲，蕭塵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往後面飛了出去。
「不要啊！」
花未央頓時臉色煞白，卻被仙姝夫人死死拉著，眼下情形，仙姝夫人是萬萬不可能讓她過去的。
沈婧臉色一白，迅速跑了過去，將蕭塵從血泊中扶起，問道：「你怎樣？」
蕭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將她往後面推了去，目光仍然落在凌音身上，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整個山谷，只有風緩緩吹過的聲音。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鬥法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倔強少年。
「我最後問你，知不知錯！」
凌音的眼神，這一刻變得更加寒冷了，所有人皆是一顫，這股寒意，令他們像是頃刻間墜入了無底深淵一樣，只感到無比膽顫。
蕭塵嘴裡鮮血不斷湧出，此時已是連站也快要站不穩了，嘴裡卻仍是那三個字：「我……沒錯。」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凌音手掌一抬，這一瞬間，彷彿聚納了天地間的元氣，一股狂風登時掀開，將這滿地的碎石，也全部震散了。
「師妹……不
要啊！」
遠處，眉間意失聲驚叫了出來，就在凌音落掌的一瞬間，笑蒼天卻忽然衝上前去，擋在了蕭塵前邊，看著她道：「凌音！當年是我往他體內渡入魔元，如今你要殺他，就先殺我好了！」
此刻所有人都屏著呼吸，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笑蒼天還待繼續言說什麼，後面一隻滿是鮮血的手，卻突然搭在了他肩膀上。
「小子……」
笑蒼天回過頭去，見到幾乎已是血人的蕭塵，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小聲說道：「小子，不要再倔了……」
蕭塵卻沒有理會他，緩緩將他從面前推開了，目光仍然看著凌音：「我……沒有錯。」
這一瞬間，更是人人失色，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倔強，當真連性命也不要了？許多人都像是墜入了寒潭之中一樣，只感到全身發冷。
「獃子……不要啊……」花未央兩眼之中，已是慢慢聚起了淚水。
風，緩緩吹過，凌音也看著他，最終還是緩緩放下了手掌。
蕭塵一口鮮血湧出，腳步搖晃，斷斷續續地道：「師父說的一切……我都記得……只是今日，我沒有錯……當年……我也沒有錯……錯的不是我，而是世俗的偏見，是你們……」
此刻，他向那些正道各派的掌門一個個看了去，而各派的掌門，卻都一個個低下頭沉默不語，正道，魔道，這些年來，為了一本天書，正道裡面，就當真未做過錯事嗎？
「呃……」
忽然間，笑蒼天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只見他臉上忽紅忽白，甚是異常，想來是先前被風胤真人一劍重創，此時又引得玄功反噬了。
「前輩！」沈婧一瞬間走了上去，兩指真元一凝，暫時替他緩解反噬之苦。
而這邊，仍然無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凌音和蕭塵身上，過了許久，凌音才道：「今日你我師徒緣盡，你走吧……」話到最後，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這一下，整個山谷更是變得死一般的沉寂，眾人皆目瞪口呆，
沒有一個人說話。
風冷冷吹過，眉間意和江南柳都愣在了原地：「師妹……」
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好好的玄青大典，卻被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打亂。
「你叫什麼名字？我在問你，何不答話？」
「你要殺便殺就是了！是了，我剛剛撞到了你，所以你也要殺我，反正你們玄青門沒有一個好人！」
……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師父了，你須得改口，稱我為師父。」
「哦哦……我知道了，是師父嘛……」
「這些蓮花，乃是當年，為師追蹤魔道中人，從極北之地帶回來的，本以為養不活，想不到瑤光殿的寒冷，竟讓這些蓮花活了下來……」
……
「這些典籍，為師罰你抄十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才許睡覺。」
……
「我若是走了，那師父以後，豈不是又要一個人在這冷冷冰冰的瑤光殿了，不，以前沒有我，但現在有我了，那我就再也不要讓師父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
曾經的一幕一幕，彷彿畫卷一般，從腦海中緩緩掠過，蕭塵低著頭，轉身踏著滿地的鮮血，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背影竟是說不出的落寞。
「獃子……」
花未央兩行眼淚，這一刻終於從臉頰上滑落，所有人都沉默著不語，只有那踏著鮮血的腳步聲，緩緩回蕩在山谷。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寒冷殺機逼來，卻見遠處風胤真人忽然雙眼血紅，竟是不惜消耗本命血元，朝蕭塵背後發動了最後一擊！
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沒有任何人提前想到，只見風胤真人快如一道閃電，瞬息而至，兩指一凝，竟將自身血元化作玄力，凝聚於指尖，乃是一記極其厲害的血元指！
凌音閉著雙眼，剛剛那一刻，她看似平靜，但內心豈能當真平靜得毫無波瀾？是以這一瞬間，她未能及時察覺到風胤真人的殺機，等睜開眼時，卻已經晚了。